第八十三章 補過生日

  升學宴過後，各自的生活又步入正軌，該去報道的報道，該複讀的複讀，轉眼間，大半個學期過去了，夏菡的十八歲生日也快到了。


  路平安在夏菡生日前一周算了算日子，生日那天是周三，很尷尬的時間，他怎麽也不能去給她過生日的，不過還好的下周是大周末，他可以回家補過。


  周末放學，夏菡伸著懶腰，慢吞吞地走出教室，剛過拐角就裝上一堵“肉牆”，夏菡抬頭一看，連上的疲憊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路平安！”


  相對於夏菡的高興，路平安卻板著個臉，“走路不看路，小心撞得滿頭包！你這什麽時候能長長記性。”


  即使被訓了，夏菡一點也不惱，仰起頭衝著他傻笑道，“嘻嘻，不過路平安，你好像瘦了！”


  路平安嗯了一聲，“你倒是胖了！”說完拿過夏菡挎在肩上的包，率先走了。


  夏菡捏了捏自己的臉，最近吃得有點多，好像是胖了哦。然後又喊著“路平安你等等我”追了上去。


  一路無語，走出校門，路平安站定，看了眼戳手指的夏菡，“有話要講？”


  夏菡點點頭，“我星期三過的生日！”


  路平安臉上很平靜，“我知道。”


  “我說我星期三過得生日，十八歲的生日！”


  “然後呢？”


  夏菡愣了愣，還有然後，她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可是你什麽表示都沒有……”夏菡低聲抱怨著，想起來那天做題到大半夜，剛過零點就接到羅子琪的生日祝福，還有當天寄回來的快遞——賈子睿買的生日禮物，還有班裏同學買的蛋糕，來自好多人的祝福，唯獨沒有眼前這個人。


  路平安見她一臉幽怨，抬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所以我來了啊。”


  “啊？”


  “我說，我帶你去補過生日。”路平安笑道，“我說你怎麽這麽笨，我怎麽可能忘了你生日呢，哪怕是看在這麽多年你都記得我生日的份上！隻不過是因為周三，你我都沒有時間罷了。”


  夏菡頓時樂了，這人也真是，要給自己過生日就直說，非得拐彎抹角給自己拉回麵子，“好，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砂鍋店，我要去！”


  路平安指了指前麵，“帶路！”


  然後就跟著歡脫的夏菡身後一起去了砂鍋店。


  等砂鍋上了上來，路平安看著自己麵前熱氣騰騰的什錦砂鍋皺了皺眉。


  “怎麽了？”夏菡不明所以地問道。


  路平安指了指浮在上麵的一大塊辣椒，“我最近不能吃辣椒。”說著就想示意服務員再上一份來。


  夏菡連忙阻止了他，“這點小事，用不著小題大做，而且你退了他們也就倒了，多浪費，我喜歡吃辣，你放我碗裏就好。”說完夏菡拿起勺子將辣椒舀到自己碗裏，又幫他撇清了浮在上麵的辣椒油。


  路平安看著眼前認真幫自己撇油的夏菡，心裏頓時被填得慢慢的，“你能不能少吃點辣椒，太刺激胃了！”


  夏菡一邊撇著辣椒油，一邊得意地回複道，“放心好了，我在我媽的細心調養下，已經好太多了，而且就這麽點辣椒沒事的。”


  “我可沒忘了某人因為胃疼進醫院的事。”


  “哎呀，那是因為著涼還有沒有按時吃飯的原因，跟辣椒沒關係的。”說話見，夏菡已經撇好了辣椒油，放下勺子，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對路平安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好了！可以開吃了！”


  路平安笑了笑，拿起筷子，“對了，你生日那天，是怎麽過的？”


  “早上起來，吃了我媽給我煮的荷包蛋，中午的時候，我媽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下午我沒回去，在學校裏跟幾個同學一起吃的酸辣粉，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媽又給我下了碗長壽麵，然後就沒有了！”夏菡掰著手指頭跟路平安記流水賬式地匯報著。


  路平安笑了笑，“沒有收到禮物？”


  “禮物？”夏菡頓了頓，“你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我就來氣！”


  “怎麽了？”路平安看她氣鼓鼓的樣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賈子睿這個討厭鬼，星期三的時候跟我打了個電話，先是很熱情地表達了他的囑咐，然後又略微遺憾地說我十八歲的生日他不在他覺得很難過，所以他幫我買了份禮物，看了物流信息，下午的時候就可以到了。我取了快遞回來，差點沒被氣死！”說到這裏，夏菡氣呼呼地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肉丸子，“你猜他買的什麽東西？”


  “不知道，是什麽？”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夏菡咬著後槽牙說出了這幾個字。


  路平安差點沒笑噴過去，“他還真是……想法獨特。”


  夏菡看向路平安的眼神幽怨極了，“你還笑得出啦，你知道我當時特別開心地當著我們班同學麵拆開的那個場景嗎？更可惡的是，我們班的那些人還說我發小對我是真愛，遠在千裏之外還不忘記惦記我學習。我還真得想送他離開千裏之外，永遠別回來呢！”


  路平安笑著搖搖頭，“真是活寶！”


  “嚴肅認真點，我在跟你大吐苦水呢！” 夏菡不滿地敲了敲他麵前的碗，“還有你不知道，我覺得我今年一定跟水反衝。下午我們打包了酸辣粉到教室，剛打開我的湯就灑了一桌子，害得我好幾套數學試卷被泡得不成樣子，重點是還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酸辣粉味道，我們數學老師叫了我好幾天的‘酸辣粉’！晚上回去吃麵的時候，我往碗裏倒湯的時候，又灑了一桌子，我媽說要不是看在我是壽星的份上，她一定要好好念叨我一頓……”


  路平安坐在對麵安安靜靜地吃著飯，聽著夏菡嘰嘰喳喳的抱怨，突然發現，好像回到了最初她剛從C中轉到Q中，沒周末跟自己聊天，也是講這些個瑣碎的小事，不禁有些感歎，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老樣子，沒有變。


  “你怎麽不回話？”夏菡手在路平安麵前晃了晃。


  路平安一點沒有聽別人講話時因為走神被抓包顯現出來的不自在，反而一臉平靜，“我這不是聽你講嗎？”


  “那我剛才講了什麽？”夏菡眯著眼睛看著路平安，臉上就差寫上“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要你好看”這句話了。


  路平安慢條斯理地吃了根青菜，“你不就是在講你生日那天的倒黴事嗎？”


  “還有呢？”


  “還有你問我的那句‘你怎麽不回話’！”路平安很淡定地看著夏菡。


  夏菡有點鬱悶，明明看見他走神了的，難道這就是學霸與生俱來一心二用的天賦？不滿地撅了撅嘴，“好吧，你贏了！”


  路平安看她吃癟的樣子，笑出了聲，抽了張紙擦了擦嘴，“你還是別說話了，先吃吧，不然冷了就不好了。”


  “你吃好了？”夏菡目瞪口呆地看著路平安擦嘴，“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你剛剛嘰嘰喳喳說個沒玩沒了的時候！”路平安聳聳肩。


  “不過……你什麽時候飯量這麽小了？”夏菡一點也不見外地用筷子翻了翻路平安吃剩下的砂鍋，“還有，你什麽時候一點辣椒都不碰的？”


  “最近胃口欠佳，至於辣椒……”路平安頓了頓，“吃多了容易長痘。”說著指了指太陽穴。


  這樣的解釋好像哪裏不太對，但是又具體說不出問題來，夏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就額頭有一個小痘痘而已，“你也真會大驚小怪，你額頭比我的還光滑呢，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娘了？”


  路平安一點也不在意她對自己的人生攻擊，“你額頭痘痘多就是因為你吃太多辣椒的原因，隨意趕緊控製控製，不然太醜可怎麽找得到男朋友啊！”


  夏菡白了他一眼，恨恨地又夾起一塊豆腐，“啊嗚”一口。


  路平安就這麽容易地岔開了話題。


  吃到最後，夏菡已經不想動了，“真得……好撐啊！我感覺……我的胃都快爆炸了！”然後又是一個響亮的飽嗝。


  路平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都說了吃不下就別吃了，幹嘛跟自己的胃過不去呢，你也真的是，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


  夏菡趴在桌子上，“可是我覺得，剩太多……太……浪……費……了！”


  “再怎麽節約你也得量力而行吧。”路平安白了她一眼， “還有，別為自己嘴饞找借口，明明是吃不夠，還說自己是節約。”


  被拆穿的夏菡裝羞澀狀，“討厭，能不能不要這麽說人家，人家還是個女孩子，要臉的！”


  路平安笑了笑，突然很認真地對她說，“夏菡！”


  夏菡被路平安這麽一喊，也有點緊張，“怎麽了？”


  十秒鍾之後，才聽到路平安憋笑的聲音，“所以說你胖了不是沒有原因的！”


  夏菡：“……”


  又是半個小時後，路平安班攙著吃撐了走路困難的夏菡去結賬，出了砂鍋店，路平安睨了夏菡一眼，“你好像變矮了！”


  夏菡站直身體，“那是因為我吃太撐彎著腰給你的錯覺！”不過，哎……等等，“你好像……是長高了哦！”


  路平安得意地笑了笑，“我說的吧！”


  “不太對！”夏菡看著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眼前一亮，“你讓我看看你的鞋！”


  路平安見夏菡這麽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有點挫敗，躲著不讓夏菡看他的鞋，“看什麽看，你媽媽沒有跟你說過男生的腳不能隨便看的嗎？”


  夏菡哈哈大笑，“我隻聽過女生的腳不能看，這還是古時候的風俗，你別以為我不懂，哎呀，你別躲讓我看看，我保證不嘲笑你！”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兩個人打鬧了一會兒，路平安看了眼如願以償看到自己鞋子而笑得直不起腰的夏菡，“我送你回去吧，你吃撐成這樣，一個人回得去嗎？”


  對於路平安的建議，夏菡求之不得，“好好好。”


  一路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突然路平安停下腳步，“夏菡，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不過你得答應我你不生氣！”


  對於路平安突如其來的認真，夏菡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幹嘛這麽認真，又想嚇我啊？你說吧！”


  “沒，不是嚇唬你，是真有事！”路平安頓了頓，“我……又認了個妹妹！”


  “什麽意思？”夏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說，繼你之後，我又認了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