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9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第二天，杜若便隨著尉遲榮一行人來到了尉遲榮家所在的臨海特別行政市。臨海特別行政市位於北部地區，距離玖蘭共和國的首都帝都城很近，因為是海濱城市，所以有了「臨海市」的稱謂。
在路上，俞達便和杜若簡單介紹了一下尉遲榮的家庭。尉遲榮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婚，父親尉遲元錦如今在某個南方城市，負責拓展當地的業務，母親姜翩翩遠走國外，至今下落不明。尉遲榮從小由其祖父尉遲望汕撫養長大，他也是尉遲望汕指定的唯一家族繼承人。
因為尉遲望汕這段時間在外地出差，還未回城，所以按照家族規矩，杜若還不能入住尉遲家。所以她被安排暫且住在附近的公寓里。等尉遲望汕回來，再正式見面。
出於保護招財少女的考慮，尉遲榮給杜若改了姓氏。因為杜若這個名字本來就是花草的名字，所以反而好改——尉遲榮的祖母生前是西北完顏氏家族的女兒，名叫完顏月。所以就對外宣稱杜若是完顏月的遠房親戚，於是杜若的名字就改為完顏杜若。
因為杜若堅持要上學，俞達也就馬不停蹄地辦理手續，回到臨海市的幾天後就為杜若做好了各種手續，保證為她選擇最好的學校。
經歷了幾天在臨海市的生活，杜若也基本適應了這裡的一切。早上就餐時她聽著俞達的彙報，知道尉遲家為自己選擇了臨海市最好的中學海城中學。
「尉遲望汕老先生讓我和您說，海城中學是公立高中，師資隊伍很強，小姐進去學校后，要認真學習。」俞達恭敬道，「等下我為小姐介紹一個人，她將作為小姐的生活助理和首席保鏢，跟著您一起去學校。」
杜若仔細聽著，不禁皺起眉頭。
俞達察言觀色，試探道：「小姐是不是擔心跟不上進度？」
杜若點點頭。
「您不必擔心。」俞達篤定道，看杜若猶豫的模樣，俞達接著安慰道：「臨海市的教材比您過去所在的雅琅市的教材簡單很多。等您去了，您一定會覺得得心應手的。」
「啊哈，我忘記了！」杜若一拍腦門，釋然笑道，「以前我們做過臨海市的高考真題卷的。不過就做過一次，還是班主任讓我們當消遣做的。」
俞達點點頭：「因為您的戶籍已經轉入了臨海市。所以，您未來的高考地點就是臨海市。以您過去在雅琅市的成績，在我們這裡考個好大學不成問題。」
杜若點點頭，心裡止不住期待了起來。過去雖然她身處省重點中學的重點班，但是因為她所在的省在玖蘭共和國綜合實力排名不靠前，根據經濟決定一切的理論，全省考生的錄取率也低於經濟實力靠前的省份。然而，臨海市是全國第三大省的首都，因此這裡的高考錄取率遠遠高於其他地方。出生於這個城市的孩子，天生就享有比其他地市的孩子更加優越的高考便利。過去老師經常說，英雄不問出處，大家加把勁也可以超越這些城市的學生。然而，很多人要付出成倍的努力才能僅僅夠到別人的起跑線。
如今，她的戶口已經遷到了臨海市，從此她的起跑線就超越昔日的同學們很多了。
「如果小夢也能和我在一起就好了。」她心想。
當初和華玖夢約好一起考去東珠市，然而，如今是不能夠了。因為尉遲榮家在臨海市，在這裡她可以得到最好的安保，所以，她只能選擇附近的大學。
俞達給她介紹的保鏢是個25歲的大姐姐，名叫崔小笛，她長得精瘦，看起來幹練直爽又很親切可愛，她幾乎很快就和杜若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尉遲家的人都很忙，尉遲望汕還沒出差回來，尉遲榮就和她告別，出國考察了。在臨走前，他特意來看了她。
「在學校里不用覺得不習慣。記住，你背後有我。」尉遲榮鄭重地說道，「如果有人想欺負你，不論是言語上，還是行動上，都不許佔下風。一定要懟回去。」
杜若的臉紅了：「不會的。」
「我就是一個小透明，沒人會在意我的。」等尉遲榮走後，杜若對崔小笛說道。
崔小笛聳聳肩，不置可否。
第二天，杜若就要去上學了。崔小笛已經站在公寓門口等待了，她穿著簡約的黑色制服，看起來很英姿颯爽。她抱著平板電腦，指著上面的車型，問道：「尉遲榮少爺留了三台車給您使用，小姐想用哪台車？」
「上學而已，我走去就行了。」杜若連忙擺手。上面的車看起來都是進口車，看起來都很貴。
「海城中學還是很遠的。」崔小笛說道。
「那我自己坐公交車吧。」杜若說，「小笛姐你不用麻煩的。」
「不，我的工作就是護送您上下學。」小笛堅持，「否則我就失業了。」
「那我們一起坐公交車？」杜若思考片刻說，「我就是去上學而已，不必特意開這種車。」
「小姐你錯了。」崔小笛將一杯咖啡遞給杜若，「小姐自己也說自己在學校被欺負，如今換了新的學校，就要改變這個狀態啊。」
「世人評判一個人，通常都是從外在開始的。」崔小笛一字一句說道，「根據你的衣著穿戴和乘坐的車估算你的家境，根據你的性格來判斷如何對待你。如果一個人穿得很體面，坐著好車，他們自然會肅然起敬，因為他們覺得你有強大的家底作為後盾。如果你自身強勢且有實力，他們會聽你的話，並向你靠攏。而若是你性格溫軟隨和，又不修邊幅，你以為你和善待人，別人也會如你一般，然而你這樣做，偏偏經常換不來別人的尊重和善待。他們明白你是個軟柿子，可以任意拿捏。從此你的意見並不重要，你只能聽從會來事的人的命令。」
「小姐過去飽受欺凌，第一是因為後背無援，孤苦無依。第二，就是因為性格溫軟，所以被那起子小人踩在腳下也只是忍氣吞聲卻不積極反抗。」
「我的朋友，並沒有因為這些看不起我。」熱騰騰的咖啡帶來了一股暖流，杜若心裡卻涼涼的，然而她還是小聲反駁道。
「可是，小姐你的朋友只有那幾個人呀。而您生命中很大一部分時間需要面對的是許許多多通過外在打量你的陌生人。過去，您沒得選。如今，有尉遲榮少爺在，您可以選擇改變這種處境。」
「穿金戴銀，坐上好車，就會被尊重，不會被欺負嗎？」杜若問道。
「捏一隻野生柿子，很簡單。捏一隻鑲金的柿子，就得考慮成本了。而遇到純金打造的柿子，人們就連碰都不敢碰了，因為天價的東西如果被損壞，很少有人能負擔得起這份後果。」崔小笛微笑道，「世道如此，誰都逃不掉。」
「可柿子還是柿子，你很清楚，人們敬畏的並不是柿子。」杜若梗著脖子想要繼續辯一辯。
「柿子再軟，再好欺壓，有了金殼子也會所向披靡。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想要獲得人們的尊重，這是最簡單最快的方式。」崔小笛耐心地說完，帶著杜若走下樓，「不信的話，小姐可以自己去體驗一下。」
樓下停著一輛Mercedes，崔小笛進入駕駛座后，笑道：「小姐，請。」
杜若抹抹眼睛，勉強地鑽進了車裡。
海城中學的大門口，保安攔住了車。
「你們幹嘛的？」
崔小笛摘下墨鏡：「送我家小姐上學。」隨後甜甜一笑：「大哥不能放行嗎？」
「這……」保安有些為難，「不好辦啊美女，現在都在上課，沒有特別報備，門不好開。」
崔小笛笑了笑，把手伸出了車窗。
保安看了看，突然變了神色，朝她報之一笑。
大門緩緩打開，黑色的轎車在保安的目送下，馬達轟鳴，長驅直入。
杜若回過頭，透過車窗看著保安依舊微弓的身影和洋溢在臉上的微笑，她的臉紅了。雖然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讓她在一瞬間有一種莫名的爽快，但是從小到大，父母灌輸的根深蒂固的家庭教育又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你做了什麼啊？」她好奇問道。
「秘密。」崔小笛笑道。
「小笛姐，下次你別這樣了…」杜若弱弱地說道，「太招搖了。」
「下次不會啦。」崔小笛沒注意到杜若聽到這話后如釋重負的表情，仍舊自顧自繼續說，「以後不用我做什麼，他也會幫我們開門了。」
「就這一次，他就能記得我們？」
「人啊，在很多事情上記憶力有限。但在為特權服務時，卻有著驚人的好記性。」崔小笛穩穩地開著車，她說話時的語氣略含譏誚，但是卻又透著一股得意。
下車后，崔小笛認認真真為杜若整理著頭髮和衣服。
「哎呀，我得趕緊去找班主任，」杜若急急說道，「不能再磨嘰了。」
「急什麼，本來就是來報個到的。但是，第一印象可不能差了。」崔小笛淡定說道，「正所謂『言語震君子，衣冠壓小人』，小姐你可得把自己裝扮好，不能再重蹈覆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