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睿親王壽宴事件後,皇帝對太子明顯存了打壓之心,將其在東宮關禁閉,對外聲稱朝中事忙,太子近日卻心性浮躁,關在東宮好好靜靜心。
然而誰都知道,皇帝這是給太子個警告,朝中事忙是不錯,大事如今都交由睿親王了。哪有太子什麽事,太子曾經的黨羽也開始像睿親王那邊偏移。
這些個牆頭草睿親王隻是敷衍應付著,他唯一真心想拉攏的便是多次出手助他的江執,若是沒有江執一次次的幫忙,他不會這麽輕易走到如今這步。然而無論他如何費心思,江執依舊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誰都不知道江執這是玩的哪一出。
好在江執是向著睿親王的,總的來說,太子如今的處境不妙。
東宮,尚陽殿。
七月燥熱,銅盆內冰磚已經融盡,泛著絲絲涼氣,一襲素紗玄衣的太子斜臥在軟榻上,雙目緊閉,我自一旁替其扇扇子,額上有細密的汗珠冒出。
“殿下,冰磚化淨了,奴婢再去取一盆來吧。”
“不必,本宮不熱。”
我抽了抽嘴角,心道你不熱我熱啊!不過這段時間我可不敢招惹他,經過了這次事,他非但沒有暴走,反而冷靜了下來,越是這樣才越可怕。
我總覺著,他再計劃著什麽。
一轉眼,又是一個多月,皇上對太子仍舊是不冷不熱,確切地說,他估計忘記太子還在關禁閉。
因為近日皇帝越來越荒唐了,不理朝政,日日流連於後宮,醉生夢死。
直到有一日,他與妃嬪打趣時,一個不小心閃了老腰,這才意識到,自己老了,他像所有上了年紀的人一樣,開始怕死了。
失去了靠山的淩坤道長借這個機會,忽悠著煉製勞什子長生不老藥以討好陛下。我私下裏找墨羽看過,那什麽長生不老藥就是些最平常不過的藥材,不過當中有一味會使人興奮的罌粟,皇帝服用後,會得到短暫的輕鬆歡愉,但一旦離開,就會及其痛苦。
也就是說,皇帝得了藥癮,淩坤用這種陰險卑劣的手段,讓皇帝離不開他。
我將消息告訴夜七郎,夜七郎問過江執後,江執隻道冷眼旁觀就好,這種皇帝活著也沒什麽大用。
不,他活著還會禍害百姓,皇帝最近荒淫的令人發指,開始重修後宮,四處搜集奇石異物,民間有些村縣的寶貝,比如百年古樹,村民信奉的碑石,統統搶進宮中,引起百姓的不滿。
這日早朝,依舊不見皇帝的身影,朝臣請奏睿親王道:“殿下,如今陛下所作所為,已經引起民憤,您能不能勸勸陛下?”
睿親王也有些發愁,他怎麽沒勸過,皇帝根本聽不進去,但是如今皇帝不在,太子又被關禁閉,他怎麽也要撫平朝臣們的躁動:“各位大人莫要憂心,孤再去勸誡父皇就是。”
朝臣們歎息著散了去,千麵同江執並排走著,問他道:“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沒有。”
“什麽啊,居然還有你沒轍的事。”
江執笑:“我又不是聖人,怎麽可能凡事都有辦法。”
皇帝自甘墮落,聖人尚且無能,更何況他,江執輕歎道:“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千麵,你帶兵用心些,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用上了。”
千麵聽了,不見絲毫膽怯,反而哈哈一笑道:“如此最好,小爺多少年沒上過戰場了?!”
江執笑:“你急什麽,還早呢。”
……
如江執所言,皇帝這樣下去當真是國將不國,短短數月,國庫空虛,百姓貧困。
好在朝中由睿親王領頭,還有江執千麵等朝臣撐著,不至於出現貪官汙吏欺壓百姓什麽的。但皇帝自己欺壓百姓就很厲害,稅款重到百姓們連基本的生活都維持不了了。
幾個文官忍無可忍,跪於某宮嬪殿前求陛下迷途知返,然而結果卻是被剛服過“長生不老藥”的皇帝怒斥了一頓,一旁冷眼旁觀的江執見狀拳頭握的死死的,他仿佛看到了當年陳夫子單薄消瘦的身影,跪於金鑾殿前求陛下不要聽信妖道。最後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這就是他們的皇帝,自私荒唐,自私到寧可信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也不信忠心耿耿的朝臣。如此卻也隻是為了保住自身的安危。
江執私下找了夜七郎,讓他同淩坤道長一同煉製長生不老藥,並且讓夜七郎在其中加入不易發現的慢性毒藥。
當初不對皇帝下手,是因為國家百姓需要他,而且就算當初皇帝死了,繼位的一定是殘暴的太子……
而今他活著隻會禍害百姓,於國於民無益,目前這情況,睿親王繼位的可能性更大些。那他就去死吧……
江執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天知道他有多想殺了皇帝!他能忍這麽久,每日還要畢恭畢敬的強顏歡笑,他自認定力逆天了。
……
日子悄聲流逝著,此時已經臨近年關,周邊國家開始不安分,江執的話怕是又要應驗了,戰爭快來了!
這個年上到皇帝下到百姓,過的很是憂心。
我更憂心,過了年,江執就二十二歲了,他命中的第一個劫即將到來……
年後不過一個來月,北方匈奴開始驅兵南上,預備對天擎發起進攻。
鍾離將軍年紀大了,千麵自請出兵。
皇帝此時也認識到事態嚴重,當即封千麵為將軍,將天擎一多半的兵權交給了千麵,足足五萬大軍,要他務必擊退匈奴。
千麵領命時,麵上激動之色藏都藏不住,他終於可以回到戰場了!!他的理想,他的抱負終於可以實現了!!
臨出發前一晚,江執突然找到千麵,讓他留下三分之一的兵給他。
千麵不解道:“天擎不是還有軍隊留守麽?”
江執道:“我總覺得,此次進攻應該不止匈奴,其他國家若是也趁這個時候發動戰爭,天擎的兵力估計不夠。我想了一天,以你的實力,隻留三分之二的兵應該足以擊退敵人。”
千麵不置可否,“就是隻留三分之一,我也能打敗那群蠻夷。”
江執不放心道:“這大話你同我說便罷了,在戰場上切勿放鬆警惕!”
“知道了!”
……翌日千麵留了三分之一的士兵給江執後,帶兵出征了,戰鼓陣陣,戰旗隨風鼓動著,一身盔甲的千麵騎在棗紅色烈馬上,英姿颯爽,少年英氣彰顯無疑。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