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634止血
“天殺的小畜生啊,怎麽不去死,一家子的禍害,我兒子要是有個萬一,老娘讓小畜生償命。”
“哎喲,我可憐的拴子啊,你這是要娘的命啊。”
“讓你離小畜生遠點, 你偏不聽,這可怎麽辦啊。”
哭嚷的聲音由遠及近,師墨瞧見一大群人朝著自家來了。崽崽們和老兩口怕是找事的,忙站到師墨旁邊。
人群最前頭的是個黑臉漢子,抱著個渾身是血的孩子,腳步焦急淩亂, 汗水嘩嘩的往下淌,滿臉焦急,隻穿了個大褲衩, 腳上鞋都沒穿,硌在尖利的石子上,也顧不得痛,大步往這邊跑。
哭喊聲是從旁邊婦人嘴裏出來的,婦人長得壯實,身上沒多少肉,就是骨架大,頭發淩亂,被汗濕了貼在臉上,同樣沒穿鞋,衣裳扣子都扣歪了,兩口子應該都是在睡午覺,突然被叫醒。
婦人哭得滿臉眼淚鼻涕,臉上的焦急不比漢子少。
身後還跟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 你一句我一句出主意,說安慰, 嘈雜得不行。
嚴大智也在,看到師墨家要到了,加快速度跑前邊來,“小謹家的,這孩子腦袋破了一個大洞,血嘩嘩的流,本想送縣城去,又怕路上血流幹了,所以先來你這,看看你有沒有辦法止血,讓血小點淌也行,或者師醫生有沒有留下什麽止血的藥,給孩子用用。”
哭喊的婦人也趕忙跑過來,想拽師墨的手,又不敢,隻能無措的揪著衣襟道,“小謹家的啊,嫂子求您了,幫幫我吧, 我不能沒有拴子啊,他是我的命啊, 那天殺的小畜生要我的命啊。”說著說著又捶胸頓足的哭罵。
師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救人要緊,拍拍婦人的手,簡單安撫一句,讓漢子把孩子放在矮床上,“動作輕點,你這樣會加速血液流動,澤長,去拿止血的藥,瑞塔,弄些熱水和棉布來。”
其他人都主動讓開,瑞塔和澤長轉身跑去準備,“好。”
進了院子,吵鬧的眾人下意識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怕什麽,就是覺得在這大聲說話,虛得慌,老老實實站在院子裏看師墨忙活。瞧著拴子腦袋上的血不要錢的往外冒,就覺得渾身發麻,嚇人得很。
漢子抖著手,將孩子輕柔的放在矮床上,婦人在旁邊幫忙,兩人都很後悔剛剛就那麽顛著孩子過來,想問問孩子會不會有事,又不敢開口,隻能紅著眼睛無措的站在一旁。
婦人捂著嘴,吧嗒吧嗒掉眼淚,不敢出聲。
師墨仔細檢查著孩子的傷口,偷偷用精神力止血,護住孩子的心脈。
等瑞塔端來熱水,讓她將孩子臉上和傷口周邊的血都擦一擦。
澤長拿來藥,和簡單的工具。
小家夥學過處理外傷,等瑞塔擦好,讓小家夥上手。
澤長人小性子穩,拿起醫用物品時,沒了平時的歡脫,變得十分沉穩內斂。
即便傷口血淋淋的也不害怕,有條不紊的盡量將傷口清理幹淨,撒上特製藥粉。
血流逐漸減小,直至最後停止,才用紗布輕輕的裹上。
做完一切,繃著的小臉緩緩鬆開,露著大白牙衝師墨笑,“姑姑,弄好了。”
師墨笑著摸摸小家夥的腦袋,“澤長很棒,去洗洗手,休息一會。”
澤長咧嘴一笑,歡喜的走了。
眾人看得熱鬧,就是看不懂,這是治好了?
好奇得不行又不敢問,隻能眼巴巴瞅著師墨。
師墨仔細檢查孩子的情況,沒有性命之憂就不會出手多幹預,“失血過多,孩子身體很虛弱,會有一段時間體質差,經常感冒生病,以後可以慢慢補會來。現在血是暫時止住了,但還是得去醫院進行縫合處理,還得好好檢查一下,是否還有其他問題,腦袋破這麽大口子,肯定是受了重擊,也不知道腦袋裏麵什麽情況,要仔細檢查。路上盡量別顛簸,免得傷口又流血。大黑速度快,跑得穩,你們去拿些柔軟的東西鋪在板車上,讓大黑拉你們去。”
漢子和婦人連連應是,漢子守著兒子,婦人跑回家拿東西,師墨讓澤遠套好驢車,交代大黑好好拉車。
嚴大智看著臉色慘白的孩子,輕輕籲口氣,湊近師墨小聲問,“不會有事吧?”
師墨笑笑,“堂叔放心,不會有事的。”她給孩子偷偷用了點藥,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傷是真重,肯定會受點罪。
“那就好,那就好。”嚴大智是真怕,鬧出人命了,對誰都不好,何況還是個孩子,這麽大點,真死了,多造孽。
師義鋒過來問,“親家,什麽情況?”
嚴大智看了眼人群,歎了歎,“都是孽啊。”
拴子家也是嚴家本家,漢子在建築隊幹活,婦人在學校敢清潔工作,兩人就拴子這麽一個兒子,疼得緊。
原來,中午的時候,拴子跑出去找小夥伴玩。
天熱,大多數家長都會拘著孩子在家,不準他們出門,免得他們跑去玩水出現意外,或者中暑。
但有些孩子在家待不住,總會偷偷跑出去,拴子就是,爹媽看得越緊,他越想往外溜。
七八歲大的孩子,正是人嫌狗厭的時候,生著反骨,什麽不讓做,偏要做什麽。
如今家家戶戶生活條件都好了,時不時會備些零嘴在家,孩子拿了零嘴就跑出去呼朋引伴的玩。
拴子拿著家裏買的餅幹,和平時要好的小夥伴約著去河邊玩。
這段時間村子裏掀起了抓小龍蝦的熱潮,這熱潮還是從師墨家開始的,做法也是從師墨家流出去的。
吃了一回,孩子們嚐了甜頭,就忍不住嘴饞,有事沒事都跑過來摸龍蝦。
能不能摸到也不在意,反正就是玩。
四五個孩子正玩得興起,相互吃著彼此的零嘴,又笑又鬧的好不開心。
哪想會突然衝出來個李鐵牛,搶了一個孩子的糖,三兩口就吃下了肚。
被突來變故嚇了一跳的幾個孩子瞧見糖沒了,氣得什麽害怕都不見了,叫嚷著去撲打李鐵牛。
李鐵牛一身凶狠,年齡又要大學多,幾個被家裏人疼愛的孩子,根本不是對手,混亂中,叫拴子的孩子就被砸破了頭。
孩子們嚇傻了,李鐵牛卻不管不顧,搶了剩下的吃的,一溜煙跑沒了影。
拴子在地上哭喊,幾個孩子才回神,忙跑回家叫大人。
等大人趕到,拴子早暈了過去,這才跑來找的師墨。
師墨擰著眉,放出精神力找李鐵牛的蹤跡。
結果他根本沒跑遠,就在自己家裏,縮在院子裏的柴火垛後麵,瑟瑟發抖,嘴裏念叨著什麽,聽不真切。
師墨收回精神力問,“堂叔有讓人去找李鐵牛嗎?”
“嗯,讓人去找了,李鐵牛這孩子怕是真的毀了,再這麽下去,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事,必須想個法子才行,李家兩口子也得為這事擔責,李鐵牛會成為現在這模樣,就是他們害的,慣子如殺子,這話一點沒錯。以前在家欺負幾個姐姐,現在倒是欺負到外麵來了,還這麽狠,小小年紀,真是和李棺材兩口子學了個十成十。”
嚴大智氣得不輕,他的先進大隊,這兩年因為工廠和學校,一直穩穩妥妥的占著,要是這事鬧起來,甚至出了人命,怕是再好的業績都保不住。
當然,這是身外名聲,他更在意的還是人命。
李鐵牛太狠了,他的狠勁,就連他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比不上,實在叫人害怕,再留在村子裏,殺人放火的事,怕是都敢幹,以後村子裏的人哪還敢安心生活睡覺。
可李鐵牛終究還是個孩子,要弄到哪去,怎麽弄,嚴大智有些犯難,所以這事,終究還是得拿出李棺材兩口子才行。
“這事我還得找村子裏的人商量商量,小謹家的,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這不是什麽大事,堂叔不用客氣,孩子沒事就行。”
嚴大智應了聲,婦人抱著東西很快過來,旁邊還有幾個婦人幫忙,將板車鋪好後,漢子小心翼翼抱著拴子放上板車。
師墨讓瑞塔用小水壺裝了些糖水來,遞給婦人,“用帕子沾在拴子嘴上,別讓他缺水,隨時注意他的溫度和傷口情況。天熱,你們也都注意些,別中暑了。”
漢子和婦人都紅著眼,哽著淚道謝,“好好,謝謝小謹家的了,謝謝,等嫂子回來,一定上門給你磕頭道謝。”
師墨笑笑,“不用,你們照顧好孩子就行,有事打個電話回來,能幫的我們一定幫。也別太擔心,拴子現在沒有性命之憂,好好養著,會好的。”
兩口子連連點頭,有了師墨這話,他們也能安心大半。兩人坐在板車旁邊,大黑不用人趕,自己就往外走。
沒走幾步,李三妞拽著李鐵牛突然衝了出來,虧得大黑不是普通的驢,穩穩的停了下來,要不然肯定得驚,車也會顛簸,車上的拴子更會受影響。
李三妞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些,到了車子邊,就拽著李鐵牛直直的跪下去,“叔,嬸子,對不起,我知道這事是鐵牛做得不對,我替他道歉,我替他受罰,怎麽賠償,我都受著,求求叔嬸別讓公安抓他,他還是個孩子,是我沒管好,他才會這樣的,求求叔嬸,饒了他這一次,什麽懲罰,都由我受著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