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浮生若夢（2）
文梁兩家入席之後。諾東存和梁燁這兩老爺子又聊開了。諾糯的奶奶和梁老太太組了個聊天團兒。諾雲佳和她媽劉茹拉上梁夫人在熱聊。梁以琛父子倆成了一個團體。偶爾和諾糯一家拉扯幾句。諾糯和她弟弟諾雲澤正在互侃。這樣的組合算是再正常不過了。打破這平靜的是上菜的服務人員。服務人員打開包間門的時候。孟誌勇正從走廊上路過。和孟誌勇在一起的，是東市的羅桂義市長。
孟誌勇對羅桂義耳語了幾句。便熱情地走進了包間。和諾糯握了握手
“小諾先生！”說著，孟誌勇溫文有禮地向諾家和梁家的老輩子們打招呼。大家互相認識一番之後。在諾家和梁家迷惑不解的目光下。對諾糯道：“小諾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諾糯看了一眼孟誌勇和羅桂義。無聲地點了點頭。隨後，和長輩們打了聲招呼走出了包間。
飯桌上繼續硝煙彌漫。
而另一邊，諾糯隨孟誌勇一起來到了斜對麵的包間。包間很大。卻隻坐了羅桂義，孟誌勇和諾糯三個人。
“小諾先生，今天很抱歉。沒有提前給你打招呼。我們這也是著急不是！”孟誌勇有些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說著，將視線落在了羅桂義的身上。
羅桂義也是敞亮的人。也不打官腔，直接就說：“您就是小諾先生！今天能遇到您，也算是緣分了。有些廢話也就不多說了。我也就是想找老孟，讓他牽線請您幫我個忙！”
諾糯看了一眼孟誌勇。孟誌勇對羅桂義點了點頭。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不多彎彎繞羅桂義也是急病亂投醫了。索性竹筒倒豆子，一溜到底。
羅桂義他爹生了他和他哥兩兄弟。
羅桂義由於早年上戰場參戰受了傷。失去了生育能力，他索性也就不結婚了。而他哥哥，則生了一個女兒叫羅映雪。這羅映雪的父親早年從商，家底頗豐。因此，這羅映雪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嬌養長大的。原本，羅家給羅映雪安排的人生是順風順水的。可是，這羅映雪卻愛上了一個叫秦林致的窮小子。羅映雪的父親生怕女兒吃苦，自然不同意。就算羅桂義從中斡旋也無濟於事。六年前，羅映雪和那秦林致私奔了。羅映雪走了兩年後，羅映雪的父親投資失利一夜之間破產。而羅桂義，也被人誣陷，舉報。最後，羅桂義被控製了。一夜之間，羅家徹底敗落了。羅映雪的父母受不了打擊。最終雙雙跳樓自殺。
後來，羅桂義的長官知道了羅桂義的遭遇。找了關係徹查了他的問題。羅桂義洗刷了冤屈重新步入政壇。而這個時候，羅映雪回來了。
從始至終，不言不語。
羅桂義生怕侄女傷心，也怕傷到侄女。便什麽都不敢問，什麽都不敢說。好吃好喝地嬌養著侄女。
五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羅桂義高興地夠嗆。他以為這兩個孩子應該能夠讓侄女的情況好轉。可是如今那對雙胞胎長大了。羅映雪也瘋了。一說起這個，羅桂義就難掩一臉的痛色。他捧在掌心的閨女啊！就這麽瘋了！他如何受得了？
不管他找多少醫生都沒有用。她侄女一直都在說，她的兒子去了手術室。她的兒子快回來。可她生的明明是雙胞胎女兒啊！難不成她之前又生了個兒子？
羅桂義也找人去調查過那個秦林致。可是，派去的人什麽都沒有查到。簡單些說就是，這秦林致人間蒸發了。他思來想去，侄女之所以變成這樣。一定是那混蛋的問題。可一切都無從下手啊！
聽完了整個事件的經過。諾糯對著羅桂義正色道：“映雪姐姐當真提到過她有兒子？”
“當真！”說起這茬，羅桂義就激動了幾分：“要是小諾先生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療養院見映雪。”
諾糯思索了一番之後。這才道：“那明天吧！”
“小諾先生你不走親戚？”羅桂義確實是有些擔心會打擾到諾糯。
“我就和家裏說去圖書館。畢竟，你這邊的事情才是正事！”她也確實不喜歡走親戚。每年她都是如此。因此親戚們都見怪不怪了。
一聽諾糯這樣一說。羅桂義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可是，更多的是緊張。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寵愛這個侄女的。
正事說定，諾糯便又回到了自家那邊的包間。
當然，也少不了家人的一番盤問。諾糯便說，她曾經救過孟誌勇的女兒馮蓓蓓。因此，和孟誌勇一家便認識了。至於為何認識羅桂義。她便說馮蓓蓓早年和羅桂義的侄女羅映雪相識。後來羅映雪失蹤，羅桂義也沒有了其他的親人。孟誌勇一家便和羅桂義走得近了。羅桂義的為人大家都很清楚。那可絕對是個好戰士，好父母官。
瞧！
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接著，大家又聊起了孟誌勇的大女兒因病去世的事兒。難免又是一陣唏噓。
一切，就這樣圓了過去。
當天，梁老爺子就拍板。讓諾雲佳當他孫媳婦兒了。諾糯和諾雲澤偷摸看到那梁以琛的麵色有些不好看。梁以琛的那個媽更是黑著一張臉。在場最高興的。恐怕就是那倆老先生了。哦！對了還有大伯母劉茹和諾雲佳。
姐弟倆對視一眼，都很有默契地，慫慫地低頭吃飯。這種槍子兒他們不撞。說到底，誰撞誰傻逼！
兩家老爺子商定好。等梁以琛大學畢業，兩個孩子就訂婚。梁以琛現在高三，而諾雲佳高一。這個訂婚的設定很符合邏輯。一切商定好了之後，梁老爺子便帶著全家啟程回京都。諾家全家自然要全家上陣送行。從機場回來的時候，各家都有各家的心情啊！
這門親事掛上了之後。那劉茹和諾雲佳頓時神氣了起來。尤其是劉茹，尾巴都快翹上天去了。和劉茹的神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阿枝和文老太太。她們很擔憂地看著諾雲佳，看得出她們兩個都很擔心諾雲佳今後的處境。隻是，她們不好開口說什麽。說多了，劉茹必然會說她們羨慕妒忌她女兒嫁入豪門。這些話，真的比毒藥還讓人難受啊！
也就是這個時候，諾糯才會覺得。那個平日裏刻薄無常的文老太太，還是很在乎孫輩的。
東市最好的一家療養院位於南山半山腰。
這裏風水絕佳，是個非常理想的世外桃源。好山好水好設施，當然，那鈔票也是大大的啊！
可是，這一切羅桂義都不在乎。
現如今，他最在意的就是這個侄女和兩個小寶貝。
羅桂義沒有帶兩個孩子過來。孟誌勇也解釋著，說是羅映雪一見那兩個孩子就會發瘋。想來，孟誌勇不止陪羅桂義來一次了！對此，諾糯表示理解。不管怎麽說，還是先去看看當事人再說吧！
羅映雪的病房被布置地很溫馨。羅桂義帶著諾糯進門的時候。諾糯看到一個長相柔弱清純的女孩兒，抱著一個嬰兒大小的布偶坐在床上。像是在哄嬰兒睡覺似的輕聲唱著搖籃曲。當她看到羅桂義和諾糯進門。便食指豎在唇邊，小聲道：“孩子快睡著了！你們別吵到他！”
“好！”羅桂義寵溺地點了點頭。輕輕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轉過頭，卻難掩悲傷地閉上眼睛。當他看到諾糯在看他的時候。他抖了抖唇。呢喃著：“她不認識我了！”
諾糯頓時心酸。
可不管如何，她既然是個先生，就不得不冷靜。曾經，她不止一次問過青鬆師傅，她覺得感性的自己真的不適合做先生。可是，青鬆師傅卻說：先生，首先要是人，隨後才能做先生。沒有感情的修道者便是入魔了。還修個屁的道？
對此，她似懂非懂。
可總的來說，青鬆師傅很看好她的職業前景。到最後，她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諾糯安靜地坐在羅映雪病床另一側的椅子上。靜靜地盯著羅映雪看了半晌。卻發現哪怕開了天眼，也看不到羅映雪的訊息。她的命格沒有了，她的未來一片混沌，就連她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很奇怪。沒道理啊！一個人的身上怎麽會沒有絲毫她本人的氣息？就連命息也變得時隱時現。
命息，就是一個人的生命之息。正常人的命息是一條厚重的，平穩的線條。將死的人，命息會變得稀薄，直至最後消失。而生病的人，命息會產生些許波動。幅度越大，病情越重，直至稀薄，消失。
而此刻，羅映雪的命息變得很奇怪。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這命息已經變得很淺淡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生病之人的命息。這根本就是將死之人的命息啊！可是，她卻麵色紅潤有光澤。
為了能更進一步了解情況。諾糯悄悄示意羅桂義，幫忙取一根羅映雪的頭發給她。而後，諾糯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病房。靜靜地坐在綠化帶旁的秋千上，思索著今天遇到的情況。
很詭異！
她能看到療養院裏，躲在各個角落裏的靈，卻沒有在羅映雪房間裏感受到哪怕一絲靈的波動。換句話說就是，羅映雪的房間裏很幹淨。這就像全世界都擠滿了喪屍，唯有羅映雪的房間裏歲月靜好。這能不過詭異？
靈，真，願！
靈，諾糯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羅映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明明命息是將死之人，她卻表現得很健康。
真，到目前為止，諾糯都沒有見完所有當事人。將所有事情連起來想一遍。她覺得關鍵點應該就是那個羅映雪愛著的男人。
願，這就更難了。事情完全不了解不說，就連靈的本體都沒有找到……何談去了解靈的願望？
啊！
好難！
仰頭，抬手。手背將眼睛蓋住。輕輕晃動身體，秋千動了起來。冬日的暖陽下，一切都顯得如此安逸。可是，諾糯卻感覺心亂如麻。她知道，這是大忌。她必須要冷靜。
諾糯不知道，她此刻糾結，故作鎮定的模樣，早已經落入了一雙冰藍如海的森厲眸子裏。
穆懷修來這裏，是看望一個故人。沒成想，卻在這裏又見到了那個叫諾糯的女孩子。很怪異，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覺為何那麽奇怪。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們見過！
這種莫名其妙，無法徹底掌控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先生！”身手幹練，辦事利落的隨從在穆懷修身後躬身一禮。彎腰九十度，絕對不摻水分：“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
“嗯！”穆懷修從上衣口袋裏取出墨鏡戴上。正要離開的時候，看到東市市長羅桂義急匆匆地跑到了諾糯跟前。抬手，遞了一樣東西給諾糯。諾糯沒有接，而是從隨身的挎包裏掏出了一張黃紙將那東西包住。仔細疊了疊好。還掏出了一支毛筆在那紙包上畫了起來。隨後，把黃紙包放進了挎包。接著，羅桂義和諾糯便急匆匆離開了秋千架。
戚！
穆懷修再次覺得自己很無聊了。居然浪費時間關注這種無聊的事情。
半個月後。
羅映雪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事情的結果就是，羅映雪身亡，隻留下兩個寶貝陪著羅桂義的殘生。
事情的經過其實也就那樣兒。
羅映雪當年和窮小子私奔。後來窮小子發達了，覺得羅映雪配不上他了。於是，和一個上流社會世家小姐勾搭上。而那個世家小姐根本就無法接受他已婚生子的現實。於是，男人就對妻兒各種冷暴力。最後，兒子因為他的一個不小心掉進了社區景觀池裏溺斃。羅映雪受不了這個打擊，人也變得瘋瘋癲癲。最可憐的是她居然懷孕了。還是雙胞胎。而男人在外頭勾搭上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想放過羅映雪。居然當著男人的麵，將羅映雪從樓梯上推下去。
當大家都以為羅映雪和孩子必死無疑的時候。羅映雪居然活了下來。孩子也沒事兒。可是，羅映雪卻從此徹底瘋掉了。而實際上，瘋瘋癲癲的羅映雪隻是由死魂支撐著罷了。當她生下孩子之後，她整個死靈就再也無法支撐，從而變得越來越虛弱了。身體也開始在腐敗了。隻是，一般人看不見她的變化罷了。於是，有一個難產而死的死魂進駐到了羅映雪的屍身。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她就繼續裝瘋賣傻。她的願望也很渺小的。就是想要多看看小寶寶。她生前沒有好好看小寶寶。如今死了，也想好好陪陪孩子……
母性在那一刻，顯得是如此的光芒四射。卻又讓人心酸難受。
諾糯當時是懷著萬般的心疼把兩個準媽媽送走的。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兩個拚死也要愛著孩子的媽媽了。
而羅映雪的那個丈夫下場也不好。最後，他被那個有錢人家的小姐一腳踹了。他則破產流落街頭。而那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則被人玩弄懷了孩子。卻又被對方的未婚妻一把推下了樓梯。然後，這次換她失去孩子，失去子宮，還丟了大半條命。
有因有果，報應不爽！
再次見到穆懷修的時候，是送走羅映雪和另個一鬼母半個月後。
這天諾雲佳和梁家少爺訂婚。
就在諾糯準備出門去大伯家吃飯的時候。諾雲澤的電話打過來了。
“姐！救命啊！”
“被鬼追了？”諾糯懶洋洋地喝了口熱水。
“呸呸呸！童言無忌，姐！你別這麽晦氣成不？”
“其實，我覺得鬼比人可愛多了！”這是她的大實話！
“姐！你是魔鬼！”
“承讓！”放下水杯：“再不說正事兒，我就掛電話了。”
“別啊！”諾雲澤有些著急了：“姐！真的！你必須要救我！”
“到底怎麽了？廢話一大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期期艾艾地說：“姐！你待會兒穿去年外婆給你做的那身旗袍過來成不？”
“有那麽正式？”外婆給她做的那身旗袍可是很正式的格調。
外婆是漢人，外公是彝族。當年，出身當地名門的外婆是如何嫁給外公的。就連老媽他們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外公在世的時候，特別寵外婆。寵到了外婆說天上的月亮是扁的，外公就不允許別人說是圓的。十年浩劫的時候，由於外公身份特殊，大家子人基本上沒有受什麽罪。可是，老媽他們這些孩子卻基本上沒有啥讀書的機會了。這也是老媽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兒。後來，老媽憑借著小學畢業的文憑去了工廠當工人。再後來，她自學機械維修。之後，作為技術人才，她被借調到了東市。隨後認識了身為副廠長的老爸。所以，在奶奶的觀念中。老媽這是高攀了老爸。一直以來，奶奶都對老媽各種刁難。相對於對老媽的苛刻，奶奶對劉茹卻百般遷就。為毛？還不是因為劉茹母親是東市婦聯主任。劉茹的父親是東市市委辦公室科長。這可是妥妥的高幹啊！
說了這麽多，也就說明了外婆親手給她做的這身旗袍有多板正。那可是妥妥的民國大小姐格調啊！
每年，他們初五去給外婆拜年的時候。外婆都會親自送給諾糯一身旗袍。她現在要穿，也隻能穿去年的那套了。幸好去年外婆特意做大了一些。
諾雲澤嘖了一聲。感歎道：“能不正式？那梁燁梁老爺子一家又來了！”
“噗！”諾糯被嗆了：“這不是剛走嗎？”
“是啊！又來了啊！”
“對於他們來說，機票等同於公交車票啊！”
“姐！這話精辟！”
“之前他們來，我們可沒有這麽正式！”說實話，她不太喜歡太過於正式的場合。
“這能不正式嗎？”諾雲澤沒好氣地冷笑：“梁家這次是來和諾雲佳訂婚的！訂婚宴都定好了！”
“我去！”這下，諾糯驚了：“我沒有聽到風聲啊！”
“就在剛才，梁家風風火火趕了過來。然後，拉著我們直奔酒店。我現在用的就是酒店電話。然後，我還被酒店人員帶去換衣服。聽說，這些衣服也都是梁家準備的。可以直接穿走。這一身可是上第第第萬啊！真是大手筆。我敢打賭，梁家一定發生什麽大事情了！我剛才還看到梁以琛的爸媽在罵梁以琛。那梁以琛看到我，也是一臉憤恨。這裏頭估計有什麽貓膩。爸媽就說，你自己穿自己的衣服過來。我們盡可能不要多占人便宜。我這不是臨危受命嘛！所以，姐！救救我！我不想被老媽念叨！”
“成了！”諾糯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接著，諾雲澤將酒店地址告訴諾糯之後便掛線。
諾糯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開衣櫃。衣櫃裏掛著一整排旗袍。從小到大依次排列。她拿起去年的那身淡紫色旗袍。旗袍上，手工繡著淡綠色修竹。配上外婆牌保暖的白色兔絨披肩。整體色彩明快，淡雅。卻又不失活潑，大氣。與之相配的鞋子是一雙外婆親手做的緞麵繡花鞋。鞋子裏塞著保暖的兔絨。因此，穿在腳上很溫暖，卻一點兒都不顯腳胖。為了防水，外婆在請人在鞋子底上繃了一層小牛皮。再配上膠底。簡直就是一雙最完美的繡花鞋。
整理妥當之後，她將齊腰的長發打散。找了個綴有緞帶蝴蝶結的發夾出來。將鬢角的發梳起來，束到腦後。然後，再用蝴蝶發夾夾住。發夾上墜下來的粉色緞帶讓她顯得格外飄逸和可愛。無形中柔化了旗袍本身的板正。
和旗袍相配的，是一個同色係的小手袋。不得不說，外婆真的很細心。
她往小手袋裏放了鑰匙，零錢包和一方小手絹兒。再多，小手袋也裝不下了。
拎著小手袋，再次在穿衣鏡前確定自己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之後。便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