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苦衷
蓉城，一棟三環外的老舊小區裏。
一輛黑色雅閣正停在小區外，此刻楚荷站在車外，迎麵便見到了走來的三人。
“嫂子，沈萱姐……”
遠遠的看著劉娜三人，楚荷連忙高興的招手道。
她自然早就知道劉娜來蓉城了，前段時間劉娜忙著比賽的事，一直沒空見麵，而這幾日楚荷一是得忙著上課，二是還得去星耀辦事處上班，直到今天才抽出空來見劉娜一麵。
“我不是說了嗎，你學業忙，還得顧及辦事處的工作，不用親自來接我，我去找你就好了。”
劉娜看了一眼楚荷道。
一段時日不見，楚荷一身幹練的穿著，更有幾分職場女性的氣息了。
“小荷，這車是你的？可以呀，什麽時候學會開車了？”
劉娜身旁，沈萱看到麵前停著的雅閣轎車，不免也是好奇問道。
這年頭，雅閣可是妥妥進口轎車，作為島國係的王牌，一台雅閣頂配落地可是得四十多萬。
放眼蓉城，大街上也不容易見到這樣動則幾十萬的豪車。
“我哪買得起，這車是公司的，我剛拿了駕照，我哥就把這車給我開了。”
楚荷笑著道，說著便打開了車門，示意幾人坐進去。
“對了，既然楚總也在蓉城，怎麽不見他過來？”
聽到楚荷提起楚天耀，沈萱又問道。
“嗐，你還不知道我哥那個大忙人，這次來蓉城哪是來見我們的，這兩天搞了個法務團隊，天天領著人打官司呢！”楚荷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著目光卻是看向了沈萱身後的馬小蓮。
“這位是？”
“差點忘了介紹了，這位是馬小蓮，咱們這次來蓉城還多虧了小蓮接待，說起來你們兩個的年紀相差也不大。”
劉娜笑著介紹了起來。
“小蓮，這位就是楚荷，我跟你提過的。”
馬小蓮咧嘴一笑：“知道知道，劉娜姐的小姑子，隻是沒想到人長得這麽漂亮，而且還是蓉城大學的高材生。”
這些天的相處，馬小蓮與劉娜也早已成了知心朋友，自然也沒少從二人口中聽說過關於楚天耀和楚荷兩兄妹的事。
對於劉娜有這麽一位厲害的老公，馬小蓮心裏不僅羨慕，更是有幾分好奇。
星耀酒業的大名，連她這樣一個不喝酒的女人可都是如雷貫耳。
“行了，咱們也都別客氣了，聽說天府廣場那邊新開了一家西餐廳，今天晚飯我請大家吃牛排。”
楚荷衝著幾人說道，說完便鑽到了駕駛室裏。
馬小蓮也坐到了車子後座，相比自己開的夏利，她還從未坐過這樣豪華的進口車。
車上，由於幾人年紀相差都不大，又是幾個女人，一時間倒也互相熟悉了起來，各種玩笑話自然也不少。
不過雖是如此，但楚荷還是看得出來，楚天耀沒能出現，自家嫂子的情緒多少有些失落。
隻是，並非是楚天耀不想來，而是眼下他實在是有些太忙了。
……
蓉城商廈。
星耀科技辦事處裏。
楚天耀這一整天幾乎都是腳不沾地，直到晚飯點這才回到辦事處歇了歇腳。
“我說你這是何必呢，起訴那些山寨廠家的事交給法務去做就行了，你幹嘛還親自帶隊跑一趟。”
跟著楚天耀跑了一整天，盧秋雨也是有些抱怨道。
“不行，光是他們出麵根本構不成威脅，這次咱們要做的是殺雞儆猴，我不親自出麵，以那些山寨廠家的脾性，根本不會重視這一紙訴狀。”
辦公桌後，楚天耀端起開水喝了一口，緊接著又向盧秋雨問道：“江浩那邊怎麽樣了？”
“人今天一早剛到蓉城，這還沒來得及見麵呢，已經帶人去摸排了。”
盧秋雨回答道。
聽到這話，楚天耀也鬆了口氣。
“這樣就好，這家夥來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
盧秋雨聞言卻是眉頭一蹙。
“江浩年紀不大，這蓉城的水可不淺，你真相信他能幹好？”
楚天耀這次讓江浩來蓉城，就是為了讓他帶人去調查川省地界上，那些見不得光的山寨廠家。
小到家庭作坊，大到上百人的山寨工廠，楚天耀全部都要整合。
然而這些搞非法產業的人可都不是什麽善茬，楚天耀不單單要出動明麵上的法務團隊，暗地裏還得給這些人亮亮肌肉。
而江浩，就是不二人選。
江浩年紀不大，甚至比楚天耀還要小一歲，盧秋雨少有見過此人，所以倒也不了解江浩的手段。
放下手裏的杯子，楚天耀抽空點了根煙，這才坦然笑道：
“我手下的這幫人裏，江浩年紀最小，但若論心性手段和江湖經驗，這小子可比你想的還要老辣不少，所以這些事交給他去做，我自然是放心的。”
聽到楚天耀如此評價江浩，盧秋雨倒是有些意外。
畢竟，能得到楚天耀這般評價的人，即便是在他們自己人的團隊裏，也沒有幾個。
“這小子十幾歲開始就跟著他爹做倒爺，打小就是在碼頭袍哥堆裏長大的，這白道上的事他弄不清，但江湖上的事，這小子可是門清。”
說起江浩，楚天耀不禁也想起了當初自己去瀘城碼頭時的那一幕。
要不是知道了江浩這家夥的背景，楚天耀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家夥，竟然還是瀘城袍哥義字堂未來的掌旗人。
“對了，我聽小荷說今天她去見劉娜嫂子了，這麽重要的日子，你不親自去一趟？”
辦公室裏，盧秋雨當著楚天耀的麵脫掉了自己的高跟鞋，一邊揉著腳，一邊向楚天耀出聲問道。
包臀裙加黑絲，盧秋雨在沙發上抬起自己的大長腿，這般美景在前，能有幾個男人把持得住。
楚天耀很想讓這女人出去，但眼下的星耀科技辦事處本就是臨時辦起來的，獨立辦公室就這一個，他也拿盧秋雨毫無辦法。
“這幾天整合山寨廠家的事很重要，我必須要親力親為，另外粵省那邊老胡已經開始有動作了，我們也必須得盡快跟上。”
辦公桌後，楚天耀盡量低著頭，不去看麵前的盧秋雨。
“借口！”
沙發上，盧秋雨揉著腳踝，聽到楚天耀這番話卻是徑直發出一聲戲笑。
“昨晚你看了劉娜姐的訪談節目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害怕劉娜姐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你為她做的，因為她口口聲聲所謂的夢想，到頭來竟然還是得依靠你來實現。”
盧秋雨衝著楚天耀直言道。
同樣身為女人，她有時候對劉娜顯然更為了解。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瞞著她做這些事，以你目前的人脈和財力，大可直接給她開個服裝公司不就行了？”
盧秋雨有些納悶道。
既然劉娜想成為一個服裝設計師，想要將三彩服裝廠做大做強，擁有自己的服裝品牌，而這些東西對於楚天耀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楚天耀也完全沒必要花錢去讚助什麽比賽，也沒必要去搞什麽包裝宣傳，最可氣的是，明明是他為了劉娜做的這一切，到頭來還得瞞著對方。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
麵對盧秋雨的話，楚天耀粗暴的打斷道。
這句話，也讓盧秋雨楞在了原地。
俏臉之上浮現出一絲詫異，緊接著盧秋雨便自嘲笑道：
“得，算我多管閑事，我這種市儈的人當然不懂什麽是夢想，但我清楚一點……你為她做的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說完這話，盧秋雨提著自己的高跟鞋，便踩雙腳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知道盧秋雨離開。
辦公桌後。
楚天耀低頭點燃了一根煙，一縷藍色的煙霧在指間升騰。
楚天耀的視線裏，辦公桌上放著一份攤開的報紙。
報紙的頭條，正是昨晚劉娜的訪談報道。
哪怕是黑白色的報紙上，依舊能夠看到劉娜臉上透出的自信與喜悅。
而同樣是看著這張臉，楚天耀的思緒卻是回到了兩年前。
當他接受了這具身體的記憶時，對劉娜更多的是同情和虧欠，然而隨著在永寧酒廠家屬樓裏生活的那段時間，楚天耀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感情，更多的是連自己都說不上來的複雜。
有同情、有虧欠，也有對她的愛！
可正是因為如此，楚天耀又時候甚至分不清楚，他對劉娜的愛，究竟是源自於他自己，還是這具軀殼帶來的身份。
楚天耀也更清楚，劉娜一開始對自己的愛，僅僅隻是被這個時代婚姻關係的束縛。
況且，她愛的那個人，究竟是這一世的楚天耀，還是軀殼之下那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靈魂。
這些秘密，楚天耀沒有辦法與人分享，哪怕是劉娜也不行。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越發感到痛苦與孤獨。
饒是他自己，一時間也沒能將這些問題想清楚。
叮鈴鈴！
辦公室裏，就在楚天耀沉思之時，他放在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喂……”
“是我！”
電話那頭，是劉娜的聲音。
楚天耀一愣，不過隨即便又笑著道：“抱歉，今天公司的事太多了，我實在抽不開身……”
“沒事的，小荷都跟我說了。”
電話裏，劉娜繼續道：“我知道你很忙，我隻是很抱歉自己幫不上你什麽忙，最近天氣轉涼了，你得注意身體，多穿衣服，記得按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