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精神病
“你打算這麽走著回別墅嗎？”
我的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攪得亂七八糟。
“孫逸鴻？你怎麽在這兒？”
“路過，看到你竟敢在警察局門口闖紅燈，所以就跟上來看著你，免得再讓你闖出別的禍來，牽連到我！”
“恐怕你已經被牽連到了，所以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不知道明天的頭條報導，會不會是‘逸鴻集團總裁助理當街鬥毆’！”
“我正想問你這雞窩頭和脖子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呢，原來是跟人打架了！”
“怎麽樣？誰贏了？”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我啦！我就是亂了一下發型而已，但對方已經被我打得連她親媽都認不出來了；而且我已經無罪釋放了，她還得在裏邊待上個一星期，這勝負的差距如此懸殊，真是毫無成就感！”
“你這個女人，暴力傾向怎麽越來越嚴重了……”
“所以，你要表現得好一點，這樣我以後想打你的時候，想想你的好就會手下留情！”
“到時候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那就走著瞧。”
“話說，你還真打算走著回去嗎？”
“那你還不趕緊把車開過來！真是沒眼力見，我看你是皮癢，想挨揍了吧？”
……
——情景轉換——
警察帶走婧雲和婧羅伊之後，老太太忙拿出手機，打開了視頻通話。
“奶奶，發生什麽事了嗎？這麽著急忙慌的？”
“上次讓你教訓的女孩兒你教訓了嗎？”
“那個，奶奶，視頻剛送過來，我還沒看，等下我看完了，一定代您教訓她。”
“那你晚會兒再看，現在先把她撈出來！”
“她？撈……出來？怎麽個情況？”
“就是……”
老太太把方才發生的事以形象的語言，生動地描述了一遍。
視頻對麵的人愣了一下，頓時無語起來，打架？鬥毆？這個女人還真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奶奶，你確定要把這個女人撈出來，而不是借此機會教訓她一下？”
“我確定，你先把她給撈出來再說！”
“不過奶奶，我真的很好奇，您向來以冷血無情自居，為什麽要幫一個毫不相關的路人出頭？又為什麽要撈一個您想盡辦法要教訓的人？這可真不像您的性格……”
“為什麽！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
“奶奶，您這說得我雲裏霧裏的，怎麽跟我還扯上關係了？”
“還不是因為你這麽大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不結婚，也沒孩子，我出頭完全是那個被撞的孩子太可愛了，當時我就想，要是我重孫子受了這委屈，我一定不幹，所以就很本能地上去了嘛！”
“奶奶，您這也太感性了吧，您這麽一個衝動衝上去了，萬一遇到的是個硬茬，您吃了虧可怎麽辦？”
“我這不是遇到貴人，逢凶化吉了嗎？”
“貴人？您說的是那個要教訓的那個女孩兒？”
“不然還能有誰？哎呦，你就別多說了，趕緊的，撈人去吧！”
“那這人撈出來之後，還要教訓嗎？”
“再說吧！”
“好啦，我知道了，我這就把她撈出來！”
掛斷視頻，那人拿起了手機，撥了幾個電話，事情很快就解決了，不過，這樣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一定要親眼見到她平安無事才行，這也是奶奶剛才交待的。
見到女孩兒的時候，是在警察局的門口，當時的她耷拉著腦袋，魂不守舍的樣子，人行道亮著紅燈，她卻依然麻木地走著，頭發亂得不成樣子，脖子上掛著一道鮮紅色的傷，衣服上沾滿了泥土，有的地方都被磨破了，這樣一個狼狽的人兒，這麽地楚楚可憐，讓人很想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遲疑了片刻，他還是下了車，陪在她身後靜靜地走著，走了很久，她都沒有停下的意思，終於，他忍不住問了句：你打算這麽走著回別墅嗎？
沒錯，這個人就是孫逸鴻，而老太太正是他的奶奶。
其實，之前的視頻他一早就調出來了，隻是夾在奶奶和羅伊之間，他左右都是為難的，所以就騙奶奶說還沒看到視頻。
當初一看到視頻中的女人，他的心裏有些別樣的情愫，茫茫人海，為什麽偏偏是她讓奶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實不用奶奶叮囑，他也早已玩心大發，正想好好地整一下蠱，還沒想好怎麽捉弄羅伊，那兩人竟然又碰麵了，這樣的緣分，這樣的巧合，讓他不得不疑惑，婧羅伊，會是他人生中除了奶奶之外，最重要的人嗎？
孫逸鴻是個不信命的人，即便當年錯過了那個女孩兒，他也沒有怨懟命運，而是把一切歸咎給了自己的軟弱。
可當他看到奶奶遇到婧羅伊時，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相信了緣分和宿命，這兩件他認為最扯淡的事情……
孫逸鴻也有些不懂自己了？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會做夢夢到那個女孩兒，現在的夢裏仍然會有那個女孩兒，可是看著看著，女孩兒的容貌就會變成婧羅伊的模樣，他不明白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他想他一定是瘋了……
——情景轉換——
距離陳俊生跟我告白已經一周的時間了，這一周裏他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開始我是猶豫的，最終還是拒絕了他，現在的我不能跟他發展得太快了，因為在麵對他的時候，我的定力明顯是不夠的，我很怕跟他一起的時候，我會克製不了心裏的恨，提前暴露自己，這樣一來，一切都可能會功虧一簣了，我不能冒這樣的險。
今天是周末，我外出買了些生活用品，回來的時候，見別墅門口有個人鬼鬼祟祟的，正扒著大門朝裏張望，我悄悄地走了過去。
“喂，大姐？大媽？”
這人顯然被我嚇了一跳，猛得轉過了身，目測此人額頭上的皺紋，歲數應該不小了，她腦袋用紗巾包著，口罩墨鏡一應俱全，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全副武裝呀！
“是你？你又跟蹤我！”
“你認識我？”
“我……我不認識！”
說著這人就要走，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她，我快速摘下了她的頭紗，墨鏡和口罩也順勢被帶了下來。
“哎呀，老太太，怎麽是您呀？這大熱的天，您武裝這麽嚴實幹嘛？還鬼鬼祟祟地待在人家門口？不會是有什麽企圖吧？”
“這是你家嗎？我有沒有企圖關你什麽事？”
“那這兒是您家嗎？”
“當然，當然是我家了！”
“既然是自己家，幹嘛不進去？還鬼鬼祟祟的？”
“我……我哪有鬼鬼祟祟，我是不想進去，我在門口站站不行嗎！”
“我看您是沒鑰匙進不去吧？”
“笑話，這是我家，我怎麽可能沒鑰匙呢！看！”
老太太說著，就從包裏拿出一串鑰匙。
“鑰匙蠻多的……可是，沒人告訴你，這是密碼鎖嗎？不用鑰匙的……”
“我……當然知道了，隻是你一個外人在這兒，我不方便開！”
“那我就自己開吧。”
說著，我走到門前，按下密碼。
“唉唉唉……你這人怎麽能隨便進別人家呢？”
老太太說著，上前就要拉我。
“老太太，您別鬧了好不好，我這兒還有事兒呢！”
“你有事兒也不能隨便進別人家啊！”
“我能進來自然是這房子的主人所允許的，倒是您，每次見麵都奇奇怪怪的，您是在找人嗎？還是不記得家在哪兒了？您的家人呢？要不要給打電話接您回去！”
“你什麽意思？當我是老年癡呆了嗎？告訴你，我可清醒著呢！”
“既然這樣，您到底是誰？要幹嘛？”
“我是誰，說出來嚇死你！”
“您又要提您孫子了是嗎？可是您孫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您這張口閉口都是他！”
“你想知道嗎？就不告訴你！我知道你這是在套我的話，你想趁機接近我孫子是嗎？想的美！”
“拜托您能不能低調點，這年頭坑爹的是不少，可這坑孫子的我還真沒見過！”
“我就不低調，我就坑孫子怎麽了？告訴你，我孫子很厲害的，你最好對我客氣點！”
“要是真的厲害，你怎麽會這麽藏著掖著，怕被人知道？不會是什麽作奸犯科的人吧？”
“去你奶奶個嘴兒！我孫子好著呢，人又帥又有錢，本事也很大，不信你看看……”
老太太一邊爆粗，一邊翻著包裏的夾層，從裏邊取出了一張五寸的照片，遞到了我麵前，我看了一眼瞬間明白了什麽。
“怎麽樣？不錯吧？是不是迷倒你了？”
“額……不錯……”
我看著老太太拿在手裏的視若珍寶的照片上，那個全裸的小嬰兒，我真是無言以對，我同情地看向一臉驕傲的老太太，拿出了電話。
“您好，是110嗎？這兒有一個精神病患者，麻煩您……”
“誒誒誒，你說誰有精神病呢？告訴你，我可好著呢，你可別咒我！”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說著，報上地址之後，警察很快就到了，老太太被帶上了車，想到這幾次見到老太太都是她一個人，腦袋也不好使，怪可憐的，萬一被人騙了可怎麽好？這麽想著，我索性也跟著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