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揉了揉自己太陽穴，表示有些頭疼。
自己的秋風案實在是牽扯太廣了。
如今二皇子一脈也牽扯進來了？
他開口問道：“能夠明確證明水部司的收益來自考功司嗎？”
魏曲間搖了搖頭，黃當戶替他說道：“若想查清楚，就必須前往天吏部的案牘庫調查。”
魏曲間聽完又向黃當戶傳遞了一道仙識。
黃當戶當即眼皮直跳，忍住想以理服人的心態，將他的話翻譯了出來。
“而且天吏部的考功司曆來就是貪汙之輩頻出，有些不正當收入，也可以不入賬簿。
若想在十七重天的考功司分部查出點什麽來，恐怕很難！”
季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考功司與水部司其實很不相同。
所謂考功司，專掌文武百官功過、善惡之考法及其行狀。
若天官兵解後，史官要為其立傳，太常要議諡，
若要銘於碑者，則會同百官議其宜記述的事跡上報，然後考功郎中通報其族人。
天庭的考功與下界的考功並不相同。
下界的百官考功，一般都是走個形式。
有功之大臣者，或可顯像享受萬民香火。
而天界的考功就厲害了，看其兵解後的諡號與立傳，便可享受不同等級的天界氣運。
待到金身塑完、大道補缺，這些仙人們便可輪回轉世。
到時候就是真正意義的謫仙人！
聽聞萬年前，有位凝真境大能在天關處力戰先天神魔身亡。
兵解後考功，諡號為忠武，享受氣運八千年！
金身凝聚大成，隨後轉世投胎，不過千年便直接突破到凝真境。
如今在天關處又是一員大將！
所以考功司在諸位仙人的心中有何等地位也可想而知。
當然了，一些大人物的諡號立傳也不是由考功司全程做主的。
但是對小天官們進行一些暗箱操作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那其中是否該給些孝敬，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季秋摩挲著下巴，“如果是考功司的話，裏麵的油水都是落入自家口袋，賬簿沒有記錄也是正常。”
黃當戶與魏曲間點頭。
季秋又在火焰屏幕中寫上考功司的名稱。
“各部之間可沒有什麽兄弟情深，沒有上麵人的示意，我不相信會互相幫忙。”
季秋坐下來用手指敲著桌子，“姑且算是二皇子示意吧。”
“我們在這裏大膽假設，天機部的諸位寺丞與侍郎所造成的虧空都是由二皇子買單的。
那二皇子，他……想要幹什麽？”
季秋拋出話頭，望向兩人。
黃當戶：“我知道了，二皇子對他們特別照顧，畢竟同朝為官多載！”
魏曲間：“殿下是在考驗我嗎殿下一定是在考驗我吧讓我想想看看怎麽說……”
季秋雙手扶額，歎了口氣。
“額錯嘞，額真滴錯嘞……”
他站起身來，右手一展便有一根枝條浮現。
枝條敲打著屏幕，像極了老師上課的模樣。
“我在這裏大膽猜測，天機部的缺漏情況被二皇子他們先行得知。
那二皇子不去告發他們，反而是幫他們補缺，肯定是有事要讓他們做。
天機部大部分都是四皇子的人，二皇子要他們做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季秋眼神一凜，“而且又那麽湊巧，恰好在十一年前才補完虧空。
那很有可能就是二皇子要挾他們來搶奪秋風意！”
話音剛落，黃當戶一臉震驚模樣，魏曲間則很是驕傲。
“原來我等跟隨的是如此厲害之人！”
其實這些隻需換位思考就可以得知。
不過他也說道：“這些都是猜測，我們還需要更詳細的證據。”
季秋望向魏曲間提供的玉簡，開口問道：“有多少人的缺漏被填了？”
黃當戶立馬回道：“基本上整個天機部都有虧空，大人物的都填了，隻有幾個書令史沒有填。”
季秋察覺不對，“還有幾個書令史？難不成是想要拿幾個祭天？”
“肖期有沒有填？”季秋問魏曲間。
魏曲間搖搖頭，黃當戶說道：“沒有！”
季秋當即臉色一變，“不好！”
……
紫霄城，外城。
距離雲來客棧幾萬裏處，有一片宅院群。
這裏的宅院一般都是普通天官所居住，價格不菲，地段極佳。
一處名為肖府的宅院門口，有一位身著便裝的仙人與幾位好友告別。
旁邊還有一輛天馬飛車在等候著。
那位便裝仙人向幾位好友拱了拱手，“能認識諸位，肖某倍感榮幸！”
此人便是肖期！
那幾位好友也都是天工部的天官，此次前來是與好友道別。
“肖大人此次一去，我等也不知何時再見了。”
肖期放聲大笑，“無妨，脫得此樊籠，道心有進益。”
“待得風聲過去，爾等到時便去十九重天尋我喝酒。”
一位天官略有可惜地說道：“肖大人仕途正是如日中天之時，今日卻隻能還鄉，著實是可惜了。”
肖期擺了擺手，表現出自己完全不在意，甚至還有點解脫的心態。
周圍的幾位天官見狀則是覺得更加可惜可歎了。
聽聞潶寺丞再過百年便可升至侍郎，那身為他書令史的肖期自是指日可待。
到時候說不得便是肖寺丞了。
可惜如今卻是隻能假死脫身。
肖期臉上的笑容溫和，但心裏卻是在冷笑不已。
你們覺得可惜，我還覺得這是幸運！
紫霄城的水實在是太深了，我一個小小長生金仙實在是把握不住啊！
不就是貪了幾百枚紅穗仙玉嗎？竟然差點就要落得人頭落地的下場！
要不是自己掌握著屈絲的下落，恐怕自己真的不能活著走出紫霄城了。
他再次拱手，“時候已經不早了，肖某這便告辭了！”
說罷，他便踏上天馬飛車。
天馬奮起四蹄，一團雲霧拖起飛車便向遠方飛去。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飛車便變得一粒小黑點一般。
周圍的天官再次感歎了一下，然後便欲散去。
卻見得虛空中突然有一陣漣漪閃過，一隻手直接按住了飛車。
天馬仰天嘶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卻是再也飛不動。
那手向下輕輕一按，飛車直接倒退而去。
一道道虛空漣漪在飛車後方生起，飛車快速通過漣漪，然後又回到原地。
“肖大人這是要去哪啊？”
一道聲音從漣漪中傳來，周圍的幾位天官紛紛大驚。
是誰如此霸道，竟敢在紫霄城內如此出手！
肖期連忙從飛車中跑了出來，剛要動手，便看到漣漪中一道人影浮現。
他的臉色頓時大變，連忙拱手行禮道。
“見過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