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記憶里的人Ⅲ

  （大媽的回憶）

  那天，我看見又有跳樓的女孩兒，我極力勸阻，就是因為我知道那個人的存在。

  可看著周圍那些圍觀的看戲者，我知道，她一定來了。

  沒錯，她來了，我剩下的只能幫地下那些人求饒，可惜，他們並不領情。我也不知道該幹嘛。

  我特別的無能為力。

  這天，來了個年輕小伙，一來就單刀直入的問我關於『她』的事情。

  我害怕，一直否認，我不知道。

  可這小伙兒怎麼都不想信，也不離開。

  後來僵持了很久，小伙兒沒轍終於走了，我才放下心來。

  其實我知道的也很有限，『她』是一個極端的『好人』，這個好人打引號的意思是因為『她』不是人。

  我記得我最早是在小學時候知道『她』的存在。

  因為親生父親在我剛出生不就去世了，母親要供兄長讀書，要養我長大實在不容易，便選擇了再婚。

  再婚的繼父是個喝了酒就大發脾氣的無用男人，只會怨天尤人，拿著基礎工資。

  那是一天炎熱的下午，同樣是在那個廣場的位置，當時還不是這樣的高樓大廈。

  繼父帶著我去那邊買東西，但是在我們到的時候，那裡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仔細一看，是因為有個女生在樓頂，要跳樓。

  周圍的圍觀人群一直勸阻女生跳樓，而女生也是一直站在樓頂的邊緣。

  「切，嘩眾取寵！」繼父環抱著雙手，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你這人還有沒有良心啊！」周圍的人很憤怒的指責繼父。

  「切，你看她站在上面，動也不動，不就是想引人注目的嗎！」繼父嘴裡還是惡語相向，根本不在意周圍人的指責。

  「你這人……」周圍人話還沒說完，樓頂上的女孩兒已經跳了下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齡小的錯覺，我覺得她在盯著我，不，準確說是盯著我的繼父。

  後來某一天，母親在外勞作還沒有回來，哥哥在外地上學，繼父因為工廠提前下班便回到家中。

  我記得當時他一直在喝酒吃花生，我也不敢靠近喝酒的繼父，便坐的遠遠的看畫本。

  突然燈光一閃一閃的，直到燈光已經滅掉。

  我突然有些害怕，並不是因為燈光滅掉，說實在這一片停電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這次感覺實在很奇怪。

  我轉過頭去看著繼父的方向，繼父還沒在意的繼續喝酒。

  我也轉回頭繼續開始看畫本，但始終感覺繼父坐著的位置方向一直有風吹過來。

  我實在忍不住了，又轉過頭過去看向繼父的方向。

  這次，我看到了，在繼父身後，有一個女人的輪廓，那個女人用一種冷漠的眼睛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她想讓我不要說話，不要提醒繼父。

  我鬼使神差的什麼都沒有說，而是默默的轉過頭去。

  一聲繼父的聲音傳來以後，身後陷入了死寂，我知道繼父應該已經……

  那個女人來到了我面前，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我卻明白了她的意圖。

  她是當時跳樓的那位少女，因為情傷，周圍人的勸阻加上徐徐清風讓她當時有些清醒過來。結果因為繼父的幾句話，她突然情緒上頭，於是還是一步踩上了空氣，跌落樓頂。

  她告訴我，我會一直能看見她，但她也答應了不會傷害我。

  後來，警察來調查繼父以外死掉的事情。

  我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繼父周身沒有任何的傷痕，最後只有以猝死不了了之。

  這麼多年過去，我還住在這裡，因為我在準備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又看到了『她』。

  『她』似乎比我最先看到的更強大了。

  但她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理念，以她的說法，她得通過哪些記憶才能維持自身。

  最後我還是留在了這個城市，因為，我離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