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 野外療傷
任飛隻覺得五內劇痛無比,四煞之體雖然連成了一體固守他的身軀,但依舊無法完全阻擋勁力的侵入。
他的皮膚和筋肉看起來好像沒受什麽傷,但骨骼和內髒,已經出現了一條條的裂痕。
任飛口中鮮血狂吐,鼻腔裏也湧出了兩行血水,眼睛裏布滿血絲,臉色卻慘敗無比。
被他抱在身上的朱玉,此時已經嚇得渾身顫抖,眼睛裏不住往外冒著淚花。
他手足無措的看著任飛,一時間幾乎忘了呼吸。
想到自己若是被捉回去,將會麵臨的懲罰,朱玉渾身軟的如同麵團,半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重傷的任飛,已經察覺到了朱玉身上的顫抖和害怕。
他朝著朱玉露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有氣無力的低聲道:“別……別怕……不會有事……”
任飛的雙眼依舊還是一片紫光匯聚,眼神沒有半點變化,深邃玄妙如同蒼穹星空。
他借著背後的推力,在空中翻了個身,後背重重砸在了地麵上,護住了朱玉。
骨骼發出的“哢嚓”聲,讓任飛懷疑自己已經散架了。
渾身劇痛,五內翻騰,任飛嘴裏吐出的鮮血就沒停過。
然而此刻根本就不是查看自己傷勢的時候,任飛用盡力氣閉上了嘴巴,將湧上來的鮮血一口口吞了下去。
然後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不讓鮮血落在地上。
他伸手在懷裏一掏,拿出了一枚療傷丹藥,塞進了嘴裏。
隨即強忍著渾身上下的劇痛,從地上站了起來,沿著水月陣的陣法路線,艱難的闖了過去,跑出了水月陣的範圍。
一陣陣眩暈感和虛弱感刺激著他,但疼痛也讓他的九獄煉魂訣自發啟動,不斷補充著他的神魂之力。
任飛的金絲三葉盾已經飛回了他的衣服裏藏好,短時間之內,他也難以再動用這件靈器。
他的神魂雖然受了傷,但所幸有九獄煉魂訣不斷借著疼痛的刺激,為他補充神魂,修複他的神魂傷勢。
靠著勉強維持的內心清明,任飛盡可能控製著身體,尋找腳下較為堅硬的土地,繼續奔行了起來。
他沒有再動用血元力,而是隻用身體力量奔跑。
這麽一來,兩名血嬰境高手,也無法再借用對他血元力的感知來判斷他的方向。
兩名血嬰境高手,此時已經從武器中衝了出來,距離任飛不過十米遠。
但兩人根本沒有想到,任飛竟然會突然從他們眼前消失。
當他們進入水月陣之後,周遭的一切就都變成了幻境,他們無法看見幻境之外的任飛。
任飛抱著朱玉從快步深入到了叢林當中,趁著他尚未力竭,硬是頂著心中最後一口氣,依舊在快速移動。
仿佛是被任飛的執著所感動,朱玉咬著牙,稚嫩的麵龐上湧起了一絲勇氣。
不敢在地上留下半點血跡,也不敢留下太多的蹤跡,任飛小心翼翼的奔跑著,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他才無力的一個踉蹌,鑽進了一片灌木叢中。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任飛無力的將朱玉扔到了地上,自己則躺在地上,再無法站起身來。
“牙牙仔,快走,你繼續往東逃走,很快就能走出這片叢林,找到一條大路。
隻要順著大陸往東北方前進,很快就能到鬆福城!”
任飛有氣無力的對朱玉說到,他感覺自己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眼看著就要暈過去。
“不……不行……師……師叔……我走了……你……你怎麽辦!?”
朱玉雖然心中依舊恐懼著身後的追兵,但卻始終不願意丟下任飛獨自離開。
任飛張了張嘴,想要再說兩句話,然而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朱玉看著昏迷不醒的任飛,又看了一眼漆黑的林子,心中的恐懼逐漸升騰。
不過他依舊沒有選擇獨自離開,而是將任飛往灌木叢深處拖了拖,藏在了一片濃密的荊棘叢邊上。
藏好任飛之後,朱玉咬著牙弓著腰往回走了幾步,將灌木叢中比較明顯的痕跡抹去,這才偎在任飛身邊趴了下來。
現在他除了能祈禱追兵不要找到他們外,似乎什麽也做不了。
恐懼的壓力,讓這個與人廝殺爭鬥了一天的男孩同樣感到陣陣疲憊,他蜷縮在任飛身邊,竭盡全力的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然而沒堅持多長時間,也不知道是在何時,男孩便沉沉睡了過去。
兩名血嬰境武者連同後麵二十來名寨眾,被任飛的水月陣困了約莫一刻鍾。
當他們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奔跑,都在原地徘徊的時候,才終於明白自己被幻陣所困。
兩名血嬰境武者,一開始還試圖能找出離開的路,但在幾番嚐試之後,便放棄了找路的打算,開始瘋狂朝著周圍攻擊了起來。
他們並不清楚破陣的方法,不過當他們的攻擊,意外破壞了一處陣點之後,這片幻陣也終於被徹底破開。
他們注意到了陣中地麵上的大片血跡。
“繼續給我追,那個混賬已經受了傷,他跑不了多遠!!!”
兩名血嬰境高手,朝著身邊眾人一揮手下達了命令。
任飛留下的痕跡的確很少,也很不明顯,但多多少少還是能找到一些。
寨眾們雖然不是很確定,這些痕跡是否是任飛所留,但還是朝著任飛逃走的大致方向追了出去。
因為知道任飛受了重傷,二十幾名寨眾,隨即便分散開來,在這片茂密的叢林中,搜索起了任飛的蹤影。
然而叢林畢竟相當巨大,任飛留下的痕跡也不明顯,除了一開始能給所有人稍稍指明一點方向外,並沒有帶去太多的信息。
一個時辰之後,寨眾們依舊沒有尋到任飛所在,但他們似乎並沒有放棄的意思,還是在繼續在林子裏搜索著。
任飛昏迷前服下的傷藥逐漸生效,他四煞之體自帶的強大恢複能力,也在快速修複著他的傷勢。
一個時辰之後,他便悠悠醒了過來。
身上的劇痛沒有消散,任飛咬著牙睜開了眼睛,微微動了動。
靠在他身上的朱玉,感受到了身邊的動靜,立馬一個激靈也醒了過來。
他驚恐的眼神朝著周圍看了看,發現麵前隻有任飛在,終於是微微鬆了口氣。
“師……師叔……你……你醒了!”
朱玉用顫抖的聲音,低聲對任飛說到。
任飛點了點頭,道:“我的傷不輕,但……應該很快就能恢複行動能力。
你……別怕……我答應了師兄,要帶你回鬆福城……”
朱玉眼中淚水轉了轉,用力點點頭。
“師叔……我……我相信你……”
男孩故作堅強的回答,讓任飛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的年紀也不過比男孩大幾歲罷了,但身上的氣質,卻沉著穩重無比。
“他們應該沒那麽快找到我們,我要先運功療傷,你在旁邊趴著睡一會兒吧。
要是聽到了周圍有動靜,也千萬不要動彈,現在還是半夜,他們的目力也不如白天,沒那麽容易找到我們的……”
任飛低聲對朱玉說到。
朱玉用力點了點頭,隨即便聽話的趴在了地上。
心中的疲憊,讓男孩很快便再次進入了夢鄉,不過任飛能從他不斷顫抖的身體上,看出他睡得並不安穩。
再次從懷裏掏出了一枚丹藥塞進口中,任飛強行打起精神運轉功法,開始為自己療傷。
血元力在體內流動時,會帶給他劇烈的疼痛感,仿佛有人在用錘子敲打著他的骨骼和內髒一般。
普通人若是承受如此強烈的劇痛,多少已經昏迷了過去。
但任飛畢竟是經過考驗,能夠修煉九獄煉魂訣的人。
令人昏迷的劇烈疼痛,帶給他的是神魂之力的提升,讓他的頭腦變得越發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