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明生的指點
“為……為什麽會這樣……？”
竇羽呆呆望著滿地的長劍碎片，他的長劍根本就是虛有其表而已，實際上根本就是一對廢鐵。
“為什麽會這樣，這還不簡單，你們鑄煉兵刃的過程中，連兵刃的材料都沒有能夠真正融合均勻。
鍛打折疊材料的過程中，雜質也沒有全部敲打出來，甚至還留有氣孔在材料裏麵。
用這樣的材料鑄造出的兵刃，一旦淬火，瞬間就會扭曲碎裂，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地方。”
明生掃了一眼神色茫然的一眾學員們說到。
“可……可我明明已經攪拌了很長時間，鍛打的時間也不短，怎麽……怎麽還達不到鑄造的要求？
我明明看見家裏的鑄器師，鑄造黃級下階兵刃時，用時比我還短……”
竇羽滿腦子疑惑，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明生的說法。
明生聞言，輕輕搖了搖頭，道：“誰告訴你說攪拌的時間越長，材料的融合就越均勻？
又是誰告訴你說鍛打的時間越長，雜質和氣泡就清除的越幹淨？”
此時的任飛，也在側耳聆聽著明生和學員們的對話，竇羽的疑惑，同樣也是他心中的疑惑。
“難道攪拌的時間不長，也能將材料均勻混合嗎！？”
竇羽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問題。
“沒錯，攪拌均不均勻，根本就不是靠時間長短來決定的，而是靠你們的感知。
同理材料中雜質和氣泡的清除，也不是靠鍛打的時間來決定的。
雖然時間加長，的確有利於提升這兩件事的完成程度，但就算你能將材料混合九成均勻，或者將雜質清除九成，同樣無法完成淬火。
那剩餘的最後一成，才是決定兵刃品質的關鍵所在。
這一成，不是靠時間的堆積就能做到的。
你們身為鑄器師，如果不能在攪拌中感知到材料融合的均勻程度如何，也不能在鍛打時，從自己下錘的感覺中尋找出雜質來，那你們就不配被稱為鑄器師。”
明生說到這裏，表情變得無比的嚴肅。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所有學員，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眾人在沉默了一陣之後，都默默走到了材料取拿的地方，重新取出材料，開始了新一輪的鑄煉。
任飛一邊重複著之前的鍛造步驟，一邊思索著明生的話。
攪拌材料時，他將心神完全放在了對血元力的感知當中。
任飛的神魂精純程度遠超常人，隨著他心神的匯聚，他在攪拌時，終於體會到了明生所說的感覺。
如果用一種最簡單的方式來解釋，那就仿佛是在咖啡裏加入一勺糖之後，再用勺子攪拌咖啡時的感覺。
隻要糖沒有完全融化，人就能在攪拌時，從勺子上體會到糖的顆粒感。
同理，此時的任飛，在用心感受之後，也從對鐵水的攪拌中，體會到了“顆粒感”。
剛剛進行攪拌時，這種感覺相當的明顯，各種材料自成一團。
但是隨著攪拌的進行，這種感覺就會逐漸減弱，說明了材料之間的混合變得越來越均勻。
而且任飛也發現，正如明生所說，攪拌並不是時間越長就越均勻。
有時候不少材料在攪拌時，會沉積到鐵水的某一片小區域當中。
隻有用心去感受，才能找準了位置，進行有針對性的攪拌，這樣才能保證材料的融合程度更高。
任飛在攪拌了一陣之後，感覺鐵水當中好像已經沒有什麽顆粒感了。
隨後他才將鐵水降溫，化為了合金塊。
有了混合材料時的心得，任飛在鍛打時，也將心神凝聚在了錘子上。
果然，如同明生所說，他每一下錘擊的過程中，血元力都能帶給他一種隱隱的反饋。
材料不同區域的雜質含量不同，雜質和氣泡越多，錘擊時就會有種凝滯感，仿佛是砸中的地方，充滿了碎屑一樣。
而雜質很少的區域，錘擊時就顯得相當的順暢，如同在揉一團軟麵一般。
任飛順著這種感覺，不斷的敲擊著合金塊的不同區域，很快便感覺合金塊中不再傳來碎屑感。
這一次他的用時，並不比上一次長多少，他的進度依舊是所有人中最快的一個。
再重新鍛造出長劍的坯胎後，任飛經過打磨和煆燒，又到了淬火這一步。
將長劍置於水缸裏，“哧”一聲輕響，任飛帶著期盼又緊張的心情，將長劍從水缸裏取了出來。
這一次，果不其然長劍並沒有像上次一般扭曲成麻花狀，僅僅隻是微微出現了一點點的彎曲。
任飛伸出手指彈了彈劍身，長劍並沒有碎裂的跡象，很明顯這一次鑄造出來的長劍，已經隱隱有了長劍該有的樣子。
“嗯，你這次做的倒是不錯，不過劍身依舊有些彎曲，說明內部的材質在融合和鍛打時還有下次。
每一種材料的受熱程度是不同的，如果不能完美均勻的融合，煆燒之後一淬火，融合不不均勻的位置出現的延展性就會和其餘部位出現區別，導致劍身變形。
作為初學者，你這次做的很不錯了，已經越來越接近成品了！”
明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任飛身邊，看著任飛手中微微彎曲的長劍說到。
“還是不行，我明明都感覺，材料已經均勻融合了，雜質也都被鍛打了出來。”
任飛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到。
明生聞言輕輕一笑，拍了拍任飛的肩膀道：“你是初學者嘛，你的感覺很容易欺騙你的。
同樣的材料，在我手上也許隻能鍛造出黃級中階的兵刃，但是在秦大師手中，就能鍛造出黃級上階巔峰甚至接近於玄級下階品質的兵刃來。
這就是感覺上的差異，材料融合的越均勻，雜質清除得越幹淨，兵刃的品質就會越高。
這不僅需要長年累月的經驗積累，更是需要天賦來支撐。
你的天賦很高，秦大師已經告訴過我了，你現在需要的是積累經驗，腳踏實地的去摸索。
十天時間對你來說已經很長了，我想秦大師對你的要求，或許不僅僅隻有黃級下階這麽簡單。
他有可能，是希望你在這十天時間裏，能拿出做到極致品質的兵刃給他看。”
聽到明生的話，任飛心中猛地就是一動。
他的確是感覺秦無憂之前說話時，眼神裏藏著些什麽，隻不過他沒有想到這麽遠，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正在二人說話之際，旁邊又傳來了竇羽咋咋呼呼的叫聲。
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劍，用力彈了彈，長劍並沒有碎裂的痕跡。
並且長劍的劍身，還相當的筆直，看起來比任飛手中的長劍還要完美。
“吼什麽！！！？”
明生扭頭嗬斥了竇羽一聲，隨即便走到了竇羽身旁。
竇羽雖然被明生嗬斥了，但還是滿臉的得意神色。
他將長劍遞到了竇羽麵前，邀功一般說道：“導師，您看！”
竇羽心中充滿了自豪和得意，他之所以能這麽快掌握到鑄器的訣竅，其實還是和他的出身有關係。
他從小就在鑄器家族裏長大，耳濡目染的見過不少鑄器師在鑄造時，做出的一些奇怪舉動。
這些奇怪舉動他過去並不能理解，以為隻是每個鑄器師不同的習慣罷了。
但是現在想起來，這些怪異的舉動，就是用來提升鑄造品質的。
他試著按照曾經觀察到的樣子，在鑄造時將一些怪異的舉動加入到了進來，立馬就從實踐當中，體會到了這些動作的含義。
借著這些小技巧的幫助，他終於是鑄造出了一柄令自己滿意的長劍來。
明生接過長劍，隨意瞥了一眼，便丟在了地上。
“一條器紋都沒有，這玩意兒還夠不上凡兵的邊，最多也就和村裏打造的菜刀鋤頭差不多。
就這樣，你還好意思大呼小叫！？”
明生皺著眉頭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