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結束後,眾人都各自散去。夏侯流冽與南盈萱前腳剛回到住所,寅業後腳便跟了過來。
“寅業太子。”
“雲王爺,雲王妃。”
簡單地打過招呼後,寅業在夏侯流冽與南盈萱的對麵坐下,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不知王爺與王妃何時啟程返回大夏?”
夏侯流冽瞥了眼身旁心不在焉地在把玩著碧玉鐲的南盈萱,垂眸舒出一口氣。
“明天或許後天吧。”
寅業聞言,炯炯有神的雙眸露出些喜色道:“反正回去也是順路的,不如王爺與王妃就隨我回杵國遊玩一番再回大夏?”他又望向南盈萱,神情誠懇真摯,“綿兒一直都惦念著王妃,一直都想再見王妃一麵,王妃可不能拒絕我啊。”
南盈萱眨了眨眼睛,正欲張嘴回答,夏侯流冽清冷的嗓音卻突然響起。
“太子曾經許諾,若有什麽事情需要太子相助,隻需知會一聲便可,不知今日這諾言可還算數?”
寅業沒料到他竟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道:“當然算數。”
“好。”夏侯流冽正色仰頭,意味深長地眯眸,“那請太子助我們出蒙古。”
“助你們出蒙古?出蒙古為何要我相助?”寅業有些疑惑地蹙眉問道。
南盈萱也在瞬間拽緊了夏侯流冽的手,神色有些緊張。她不懂爺怎會將這件事告訴寅業,就算杵國是友國,但寅業畢竟是別國的太子,若他與蒙古聯手,那他們的處境不是更危險了。
夏侯流冽看出了南盈萱的擔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深邃的眸中透著某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沒事的,我相信他。”
就算他們出逃計劃做得如何周詳縝密,這畢竟是在蒙古的領土上,但如果寅業能夠站在他們這一邊,那就代表他身後的杵國也站在他們這一邊。就算阿日斯蘭再囂張,也不敢同時得罪兩個大國,這樣一來他們的勝算會大很多。
“好。”
南盈萱雖然仍有些猶豫不決,但她還是決定支持夏侯流冽的決定。他的想法一向都有他的考量,既然他相信寅業,那她也相信他。
“等等,”寅業有些著急地打斷兩人的對視,“你們先回答我,為何需要我的幫助.……”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湧了上來,遂狐疑地問道,“莫非.……是大汗想要扣押你們?”
“對。”夏侯流冽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為什麽?難道是因為不舍得王妃離開嗎?”
“不,”夏侯流冽神色嚴峻地搖了搖頭,目光也隨之沉了下來,“他們的手想要伸到大夏的領土上去。”
“什麽?”寅業震驚地站起身,聲音也跟著提高,“他們想要侵略大夏?所以.……這次的壽宴是個圈套?是故意想要引你來的?”
“並不是特地為了引他來,隻是他歪打正著了。”南盈萱無奈地撇撇嘴,為寅業解釋道。
寅業頓了頓,上下打量了南盈萱幾眼,又有些反應不過來。
“所以說王妃,你現在是背叛蒙古.……選擇了雲王爺嗎?”
南盈萱淡淡垂眸,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選擇了誰,難道還不夠明顯?夏侯流冽見狀,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而後再度望向寅業。
“不知太子準備何時動身離開?”
“大概也會在明日……”寅業思索片刻,認真地回答道,“不如就這樣吧,你們就對外宣稱,我邀請你們前往杵國遊玩,那這其中的深意,相信他們也能懂了。”
他決定幫助他們,雖然此舉有點冒險,但大夏是杵國的友國,而且雲王爺夫婦又對他與綿兒有恩,他必須這麽做。
“嗯。”夏侯流冽微微頷首,也讚同寅業的這個提議,能夠不動幹戈地解決這件事當然最好。
聽著兩人對話的南盈萱,眉宇間閃過些猶豫之色。既然明天就要離開,那她是不是應該去向那嘎其和西那嘎道別?這樣,那嘎其定會將此事告訴大汗,大汗就會知道他們明天離開的事了。但如果不辭而別,西那嘎一定會以為自己因寶音的事與她生分而傷心的。
在她掙紮著無法決斷之時,連嫣突然推門走了進來,神色有些不自然。
“主子……”連嫣偷偷瞥了眼夏侯流冽,而後壓低聲音道,“寶音郡王想要見您,在外麵等著呢……”
“寶音?”南盈萱蹙眉,也回頭望了夏侯流冽一眼,見他和寅業都在盯著她看,便無力地扶額低下了頭。也是,這裏這麽小,就算連嫣說得再怎麽小聲都能聽到,更何況習武之人聽力本來就好。
她鼓起勇氣走到夏侯流冽身旁,卻始終不敢看他的眼睛。
“爺……我欠寶音一個解釋……”
夏侯流冽看著她快埋到胸口的頭,強忍住心間的不快,應了一聲:“好。”
南盈萱未料到他會答應得如此爽快,雙眸一亮抬起頭,隨即神情又有些失落。
“怎麽這麽快就答應了……”
夏侯流冽被她這模樣搞到有點哭笑不得。
“你是希望我吃醋,然後不讓你去嗎?”
南盈萱目光有些期待,但最後還是擺擺手。
“還是不要了,那,爺,我去了。”
“好,不許超過半時辰,不許走遠。”他替她理了理鬢間的散發,又放心地叮囑道,“讓雲時跟著你。”
“姹兒會跟著的。”她眷戀地拉著他的手晃著,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好,”他嘴角漾起縱容的笑意,“那讓又白跟著吧。”
“哦……原來爺也知道……”她也跟著狡黠地笑開,星星點點的光輝盈滿雙眸。
“去吧。”他寵溺將她衣服扣嚴實,而後鬆開她的手,“早去早回。”
“好。”南盈萱朝他露出一個甜如浸蜜的微笑,而後歡喜地蹦著往外走。而夏侯流冽含著醉人溫柔的目光則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看著這一切的寅業有些羨慕地歎道:“真羨慕王爺與王妃的感情,如此之好。”
夏侯流冽淡笑,不在意地回身落座。
“太子與側妃娘娘的感情也不錯。”
寅言聽著他這句話,有些愁苦地喟歎一聲。
“我作為太子,欠她的東西實在太多。”
他將來會登上帝位,自然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他無法一心一意地待她,甚至不能讓她成為他的妻子。側妃,說得再好聽,也隻是妾而已,要以正妃為尊。
就拿上次她有身孕那件事來說,本來她有孕應該是件很歡喜的大事,但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忌諱還未生育的太子妃,她小心翼翼地隱瞞著懷孕的事,連他也不敢告訴,最後差點釀成大錯。
他知道這都不能怪她,她向來賢淑,有什麽事隻會默默受著,從不向他抱怨半句。是他,是他沒有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