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和幽然滿心歡喜,雀躍得幾乎要跳起來。
冽他沒事,他還活著……
和幽然想到此處目光更為堅定,他已經帶兵正在攻進來了,她一定要將皇上救出來。
“李公公,我們走。”
“去哪兒?”李莘見和幽然目光炯炯,全身充滿力量的模樣,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去救皇上,對對對,娘娘,我們快走。”
他們兩人俯身,緩慢而小心翼翼地往乾清宮挪動著,一直走到門口的拐角處才停下來。
李莘看著駐守在殿門前的兩名侍衛,思索了一下,回過頭望向和幽然。
“娘娘,待會兒,我去引開那兩名侍衛,您溜進去,把這個藥給皇上吃了。”
李莘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和幽然,和幽然握緊手中的小瓷瓶,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
於是,兩人兵分兩路。李莘快速跑到對麵的花叢處,瞥了那兩名侍衛一眼,突然踢倒了一個花盆,而後拔腿就跑。
花盆翻倒,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猛地撞上了牆,那聲響被一直警惕四周的兩名侍衛注意到,急忙跑過來察看情況。
和幽然趁兩名侍衛離開的空隙,一溜煙地閃身進入乾清宮內。
不同與外麵的喧鬧,此時的乾清宮異常地安靜,連一個隨侍的宮女太監都沒有,這情景令和幽然“砰砰”直跳的心有些發毛,她左顧右盼,屏住呼吸緩緩走入了乾清宮。
“皇上……皇上你在哪……”她一邊走,一邊焦急地低聲呼喚著,卻遲遲都沒有聽到回音。她環視了一眼殿內,見沒人又轉了個彎,想進裏屋找,然而她剛轉彎,一把鋒利的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顫抖著身子抬起頭,看到一名黑衣男子正目光淩厲地盯著她看。
“你……你你你別亂來……我是……我是幽貴妃!是護國大將軍的外甥女!”
那閃著白光的刀刃將和幽然嚇得冷汗直流,腿也不由自主地軟了。她已經顧不上進去救皇上的事了,她從眼前這人陰狠的目光中華清楚地認識到,如果她再不亮出身份,這人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殺了。
“貴妃娘娘?”那人狹長的眼眸一厲,眼神甚是懷疑,“貴妃娘娘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穿成這樣?”
“我真的是幽貴妃!你……你竟敢以下犯上!你……你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嗎!”和幽然怯怯地咽了口水,挺胸抬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一些。
但這做法似乎並不奏效,那黑衣男子並未因她的話而露出半分膽怯之色,手中的刀也依舊架在她的脖子上。
“我沒見過什麽貴妃,現在在我麵前的,隻是一個擅闖乾清宮的宮女。”
“你!”
和幽然怒目圓瞪著那名黑衣男子漠然的麵容,有些氣惱卻又無計可施。
“她的確是幽貴妃。”
一道沉穩的聲音由外傳來,僵持的兩人同時朝聲音的來源望去,隻見一身墨綠官服的淩知著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正慢慢地向他們走來。
“微臣參見貴妃娘娘。”
淩知著看見那黑衣男子以刀架在和幽然的脖子上,就似什麽都沒看見一般,也不阻止,直接恭敬地朝她行了個禮。
和幽然顰眉,覺得他這個舉動是在借機羞辱她,將他控製皇上的得意炫耀給她看。
“淩知著,你別得意!雲王已經帶兵攻進宮中了,你的陰謀,不會實現的!”
“嗬嗬嗬,不知為何,這句話從幽貴妃口中說出來,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幽貴妃此時關心的,難道不該是皇上嗎?”淩知著嘴角噙著促狹的笑意,轉頭給了那黑衣男子一個眼神,那黑衣男子立即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然後便走進了裏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和幽然瞬間急得臉都紅了,“我當然關心皇上了!雲王就是來救皇上的!”
她話音剛落,黑衣男子就帶著目光呆滯的夏侯流煜慢慢走了出來。夏侯流冽就似一個木偶,而那黑衣人扯著掌控他的線,讓他跟著自己走。和幽然在看到夏侯流煜的那一刹那,腦袋中頓時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到了。
皇上……皇上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正陽殿門前的夏侯流冽與殷燃已經過了近八十招了,殷燃的體力消耗很大,喘著粗氣牢牢地盯著夏侯流冽。而夏侯流冽抬眸看了看天色,已經快要天亮了,不能再停在這裏了。
連慕臣與夏侯流冽的想法一樣,所以,當他解決完身前這一位官兵時,他身形輕盈地躍上了屋頂,從懷中掏出一支翠綠的竹笛,放在嘴邊吹奏,一陣悠揚的笛聲頓時回蕩在夜空中。
在場的所有人,在聽到他笛聲的瞬間,猶如被蠱惑一般,雙眼瞬間空洞無神,神誌不清地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跪倒在地。他的笛聲越來越激昂,連殷燃都抵不住,隻好停下與夏侯流冽的交手,盤腿坐在地上,調動全身的內力抵禦笛聲的影響。
南盈萱曾經向夏侯流冽傳授過抵禦音攻的辦法,加上夏侯流冽體內有渾厚的內力,所以他並沒有受到影響。連慕臣一邊吹奏竹笛,一邊用眼神示意他快走。
他不能在這裏停留,他必須馬上進去救皇上。
夏侯流冽知道連慕臣的意思,他看了看盤腿坐在地上的殷燃,擔心待會兒他若是發起狂來,連慕臣一個人恐怕抵擋不住。
他眯眸沉思了一會兒,直接一掌淩空擊向殷燃,見殷燃的嘴角緩緩留下了血絲,才轉身往乾清宮奔去。
殷燃已經被他所傷,連慕臣應該可以對付了,而他,此時要去營救皇上。
他心急如焚地一路砍殺阻攔他的侍衛,馬不停蹄地往乾清宮奔去。
夏侯流冽到達乾清宮門前後,沒有停頓地直接朝宮內奔去。然而他剛跑進門,就看見淩知著正笑意吟吟地看著他,而他身旁,和幽然與夏侯流煜均被人以刀挾持著。
“冽!冽你來了!”
突如其來的狂喜在瞬間侵蝕了和幽然的心,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隻要她有危險,他就一定會來救她的!委屈與害怕在一同湧上心頭,讓她的眼眶溢出了熱淚。
而夏侯流冽無暇顧及她的情緒,他很明顯地感覺到一動不動,目光空洞無神的夏侯流煜狀態不對。
“淩知著,你對皇上下蠱了?”
“哈哈哈,雲王爺果然聰明啊,一眼就看了出來。”淩知著讚賞地拍了拍掌,嘴角掛著的笑容難辨真假,“隻是知道又有什麽用呢,此蠱乃是天咒蠱,隻有以血肉喂養蠱蟲的人,才能將它從人體中拿出,任何藥物都是沒用的。”
淩知著將在和幽然身上搜到的瓷瓶丟在了地上,輕蔑地冷哼一聲。竟然想用藥來解這蠱蟲,簡直是癡心妄想。這天咒蠱可是枯葉教最為珍貴的蠱蟲,若這麽容易就被解了,枯葉教還怎麽立足於江湖之上。
“放了皇上。”夏侯流冽麵色淡然地望著淩知著,目光中含著威嚴之勢,“你該知道,謀反叛國,勾結邪教,這都是死罪。”
“哈哈哈哈哈哈。”淩知著仰天狂笑不止,而後又滿不在乎地聳肩,“我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還怕一個‘死’字?”
他已經沒有親人了,何不用這一切來拚一場!
“夏侯流冽,你別妄想能夠救他了。”淩知著的目光中有著不顧一切的瘋狂,“若不是他派我兒子出兵,我兒子也不會死在那裏。今日我就算坐不上這帝位,我也要與他同歸於盡。”
夏侯流冽嚴峻地蹙眉,雙眸掃視全場,心中瞬間有了對策。
“弑君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不需要再想了。”淩知著擺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鈴鐺,對著夏侯流煜搖晃起來,“去,給我寫禪位召書,馬上去!”
夏侯流煜猛然一抬頭,木然地一步步往書桌前走去,提筆寫字。
淩知著見夏侯流煜乖乖被他奴役的模樣,暢快地大笑。而夏侯流冽卻在這空隙間,快速移到他身邊,單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別動!”
“大人!”
挾持著和幽然的黑衣男子見淩知著被夏侯流冽扼住了喉嚨,漠然的神色裂開,開始緊張起來。
“你的主子在我手裏,放了她。”
夏侯流冽眼神淩厲地望著那名黑衣男子,手慢慢收緊,淩知著喘不上氣,臉頓時變得青紫。黑衣男子見狀,神色微微有些動搖,架在和幽然脖子上的手緩緩下滑。
和幽然鳳眸深深地凝望著夏侯流冽,心中無味雜陳。
她記得在幾年前,她也曾像現在這樣,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害怕得顫抖。而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那個眼神充滿著堅定與自信,就如今日一般。
這個人明明這麽好,這麽溫柔。他不會說甜言蜜語,卻在這麽多年來,一直用行動默默對她好。她為什麽一直都看不到呢?
在刀從她身上滑落的那一刻,她眼含熱淚,毫不猶豫地撲進了那個溫暖又讓人安心的懷抱。
她想回去,她想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