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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黯淡

  夏侯流冽看她貝齒緊咬下唇,唇色由紅轉白,心中越發焦急,想到她的倔脾氣又不敢對她硬來,一時間隻能神色緊張地望著她。


  餘妃雪也是第一次看南盈萱發這麽大脾氣,南盈萱性格一向沉穩,就算生氣也是喜歡自己悶著,從未這樣胡鬧任性過。


  果然啊……萱萱在哥哥麵前就是不一樣……


  南盈萱忍住腹中陣陣抽痛,深呼出一口氣,欲再度俯身,卻疼得彎不下身子,她煞白的小臉皺成一團,手努力地夠著箱子裏的瓷器,讓夏侯流冽又著急又心疼。


  她不就是要砸東西嗎?

  夏侯流冽轉身打開身後的箱子,從裏麵拿出一個白釉刻花折腰碗,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那雪白的碗墜地的脆響引得眾人側目,南盈萱看著已然四分五裂的白釉刻花折腰碗,倒吸一口冷氣,用惋惜又痛心的眼神望著夏侯流冽。她身後的周叔雙眼瞪大,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已成為碎片的瓷碗,心在嘩啦啦地淌血。


  這可是……,是皇上賞賜的貢品啊……爺怎麽說扔就扔了?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周叔內心的悲憤之音,讓南盈萱替他說出了心底話。


  “你為什麽砸那個?很貴的!”


  夏侯流冽有一瞬間的晃神,瞥了眼南盈萱剛剛砸的那一箱子瓷器,再瞥了眼自己身側這箱,發現自己身側這箱都是些名貴的精品,而她砸的都隻是徒有其表的仿品。他在這一刻才明白過來,為什麽剛剛她砸的時候,視這些如命的周叔竟然如此坦然地讓她砸,而他隻砸了一個,周叔的臉色就沉痛得仿佛被他剜去了心頭肉一般。


  原來這小東西生著氣,還知道挑便宜的撒氣。夏侯流冽覺得她可愛極了,薄唇微彎,竟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南盈萱被他的弄得怔了怔,等再度回過神來之時,他已經一把摟過她的酥肩,低頭柔聲道:“好好好,那我們不砸了,好嗎?”


  她望著他如盛滿漫天璀璨繁星的雙眸,在心裏一次又一次地告誡自己,千萬別中了他的美男計。


  她冷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嘴裏還憤怒地道:“我不,我要砸!什麽原諒什麽江南我全部都要砸掉!”


  夏侯流冽眉目間閃過絲了然,她果然是因為和幽然的話生氣,才跑來這兒砸東西的。


  她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無力,推了許久都未推開他,又急又惱間一陣眩暈襲來,她身子晃了晃,被夏侯流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又白!”夏侯流冽擁著她虛弱無力的身軀,心急如焚地想讓徐又白過來,但徐又白還未過來,南盈萱就已經恢複力氣,站直了身子。


  南盈萱雙手捂著額頭定了定神,片刻後,意識逐漸清明。她掙開夏侯流冽的懷抱,冷淡地說了句“不用你管”後,緩緩地跨過滿地的碎片,走出了房間。


  夏侯流冽不放心,在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果然,她還未走出院子,身子驟然一軟,就要往地上栽去。他見狀,麵色徒然一驚,連忙用輕功掠至她身側,將她攔腰抱起,快步向離此處最近的玉闌閣走去。


  當南盈萱醒過來,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她一睜開眼就看著了床側坐著的夏侯流冽,之前兩人爭吵的畫麵頓時湧上腦海。


  “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他見她正眨著眼睛望著他,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鬢角,轉身吩咐下人,“把王妃的藥端來。”


  “是。”


  南盈萱不悅顰眉,扭頭避開他的觸碰。


  “我不喝藥。”


  “不行。”


  “明明就有別人搶著替你生孩子,你幹嘛還在意這個孩子……”


  南盈萱手指攪動著被角,抿嘴有些幽怨地嘟囔著。夏侯流冽見她那副怨婦的模樣,喟歎一聲,用力往她額上敲了一記。


  “又要亂吃醋,又不把話聽完就走,挺著個肚子還發脾氣,還都怪我了?”


  南盈萱倒吸一口冷氣,揉著額頭,蹙眉望向他,滿臉的不滿。


  “什麽沒聽完?”


  “我拒絕了她,你沒聽完就走了。”


  上回在宮裏也是這樣,沒聽完就走,也不知道來問問他。夏侯流冽無奈地撇了撇嘴,怎麽一遇到和幽然她的反應總是這麽天翻地覆的。


  “哼。”南盈萱冷哼一聲,臉色沒有絲毫的和緩。她心裏早就有有隱隱預感,覺得夏侯流冽會拒絕和幽然,但她還是很生氣,“怎麽拒絕了?不是還珍藏著人家一箱的書畫嗎?”


  她的語氣含著嘲諷的意味和一股濃濃的醋味,連站在一旁的徐又白和連嫣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我就知道你是發現那個箱子了。”


  夏侯流冽深邃的眸中有了然之意,他就知道她不會那麽容易就發他脾氣的。他讓徐又白去查她昨日的行蹤,發現她隻到過玉闌閣找書看,就一直待在疏影軒。他思慮了許久,覺得最有可能的便是她發現了那個箱子。後來,他去玉闌閣查看,果然發現蓋在那箱子上的紅布被掀開了。


  “那是她走了之後就收好放在那裏的,我早就忘了那個箱子的存在了……”


  “爺,藥來了。”


  徐又白端過下人送來的藥,呈到兩人麵前,打斷了夏侯流冽未說完的話。其實徐又白是故意打斷兩人的,他怕他們再說下去,又得吵架了。


  夏侯流冽端起那一碗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後放柔的聲音哄道。


  “先把藥喝了。”


  “不喝。”


  “聽話。”


  南盈萱別過臉,看都不看夏侯流冽一眼,目光中全是倔強的堅定。她說不喝,就是不喝。


  以前收著的?那為什麽和幽然都走了這麽久了,他還一直收著,從沒想過要丟掉呢?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南盈萱任性的神色讓夏侯流冽微微眯眸,怒意稍顯,他冷了臉,厲了聲又道。


  “不喝?好,那你兩日不許下床,關禁閉。”


  他又為了孩子罰她!現在他在意的就隻有孩子了?

  南盈萱心裏的怒火被他一句話,“騰”地就點燃了,她掀開被子,鞋子都未著,直接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猛地原地跳了一下,肚腹處立即傳來一陣疼痛,她咬牙忍著,桀驁不馴地直視著夏侯流冽,一字一頓道。


  “我、不、要。”


  夏侯流冽定定地望著她,麵容越來越冷,眸中的寒意越聚越濃,在南盈萱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愈發沒有底氣之時,他透亮的雙眼忽然如蠟燭被吹滅了一般黯淡下來。


  “你就這麽不喜歡這個孩子?”


  他低沉的嗓音中盡是失落,南盈萱臉上的神情在一瞬間僵住,呆呆地看著他將手裏的碗放回托盤上,然後漠然起身往門外走去。徐又白無奈地瞥了南盈萱一眼,趕緊轉身去追夏侯流冽了。


  果然……又吵架了……王妃平日在爺麵前很是乖巧啊,今日是怎麽了……


  南盈萱仍舊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有些無措,連紅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誒?爺……您怎麽走了?主子不是醒了嗎?現在都快醜時了……”


  連紅的話將她從呆愣的狀態中喚醒過來,她瞬間睜大雙眼,震驚地問連嫣:“現在快醜時了?”


  “……是啊。”連嫣點了點頭,又連忙補充道,“爺和郡主守了您一整晚呢,郡主一個時辰前才撐不住回去了……主子?您去哪?”


  連嫣話還沒說完,就見南盈萱穿好鞋子往房間左側的櫃子奔去,她心驚膽戰地喊道:“您小心一些……”又見南盈萱在拚命翻著櫃子裏的東西,似乎在尋找什麽,她又關心地問,“主子,您找什麽呢……我幫……”


  “找到了!”南盈萱興奮地從櫃子裏扯出一個小布包,她快速將它解開,裏麵包裹著一雙繡著如意卷雲紋的墨色步靴,周圍雲絲勾勒得精致異常,緞麵在昏暗的房間裏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南盈萱將那雙步靴抱著懷中,快步往門外走去。連嫣想起這似乎是他們躲在蝶宮的那段日子,主子為爺縫製的,麵上一喜,連忙跟上南盈萱。


  徐又白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驚喜地回頭,果然看見王妃正疾步追趕他們。


  “爺,王妃在後麵!”


  徐又白停下腳步提醒夏侯流冽,但夏侯流冽聽了卻無動於衷地繼續往前走著。其實夏侯流冽在出了玉闌閣沒多久,就聽見她急匆匆的腳步聲了,但卻把心一橫不想去理會。


  這個孩子,她永遠都不當一回事,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孩子若是有事,她的身體也會受到牽連?她為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爺……您再不停下來……王妃的身子可經不住她這般折騰……”


  夏侯流冽腳步一頓,頹然地歎了口氣,停了下來。罷了……她現在懷著孩子,他跟她生什麽氣?夏侯流冽一麵責備自己的衝動,一麵轉過身。


  她懷中不知抱著什麽,見他終於停住步伐,似乎很開心,臉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他看著她一身單薄的中衣,眉頭深深地皺起。


  她小跑幾步,剛在他身前停下,喘著氣將抱著的一雙步靴往前送了送,燦笑地抬眸望著他。


  “爺,生辰快樂。”


  她話音剛落,還殘留著夏侯流冽身體餘溫的披風,就落在了她的肩上,替她擋住了寒冷刺骨的晚風,帶來遍體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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