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盈萱依舊在王府前院等他,他已經習慣了每次回家,她都等在這裏,心中一暖,攬住她幽香滿盈的嬌軀。
“吃過飯了嗎?”
南盈萱明媚地點點頭,夏侯流冽早上出門時特意囑咐她先用晚膳,不必等她,所以她已經吃過了。
夏侯流冽聞言,獎勵般揉了揉她的頭,帶著她往雲端軒走。
待他們兩人進屋,下人將準備好的晚膳端上桌。夏侯流冽淨手擦臉後,坐在桌前用膳,而南盈萱乖巧地站在他身後替他捏著肩。
“爺,今天累嗎?”
“還好。”
“哦…”南盈萱狡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後天要去馬場嗎?”
“嗯。”
南盈萱早就想進皇家的那個馬場看看了,當即便興奮地俯身,用哀求的小眼神望著他。
“帶我去帶我去!帶我去嘛……”
夏侯流冽未被她酥軟的聲音迷惑,直接便沉聲否決道。
“不行。”
“為什麽?”
“你現在的身子能騎馬嗎?”
“哎呀……”她繞到他身前,緩緩落坐在他的腿上,“我又不騎,我就想去看看…”
夏侯流冽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托著她的腰,見她扁著嘴,可憐巴巴地盯著他,有些心軟。
南盈萱見他的表情有了鬆動,立馬再接再厲地勾著他的脖子,輕輕晃著。
“好嘛…我會很乖的…”
“你別亂動!”夏侯流冽蹙眉將她圈在懷中,想到她這些日子都被他關在府裏養胎,應該也悶得慌,無奈地歎息一聲,“好,帶你去。”
她眸中瞬間綻放出動人的光芒,仰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謝謝爺。”
他眼神一暗,忽然覺得下身有些燥熱,掩飾般地撇過頭,厲聲道:“但是,不許胡鬧。”
“好,我保證不胡鬧。”她沒察覺到夏侯流冽的異樣,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心裏樂開了花。
聽說皇家的馬場養了許多難得一見的稀有馬種,都是各地進貢的,平日難得一見,後天她可以大飽眼福了。
秋日的太陽升起,用柔光輕輕地觸碰著大地,喚醒了沉睡中的山林。昨夜的一場雨將花草都洗得十分幹淨,露出了它們最嬌美的一麵,連空中都漂浮著清新的青草氣息。風帶著些微微的涼意拂麵,讓人覺得愜意舒適。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走入了馬場,聽聞這位杵國太子是愛馬之人,所以他們要帶杵國太子寅業參觀皇家的馬場。本來按計劃是夏侯流冽帶著官員作陪的,但夏侯流煜跟寅業十分投契,就帶了幽貴妃親自來到馬場作陪。那太子寅業聽說夏侯流煜帶了一位妃子,也帶上了陪自己來大夏的側妃。
南盈萱本來是欲作男子裝扮跟著夏侯流冽混進來的,但看到夏侯流煜和寅業都帶了女子,便著女裝大大方方地跟著夏侯流冽進來了。
夏侯流煜看到南盈萱當即就快步上前,掃了她尚且看不出來的肚腹一眼,關切地問道:“雲王妃身體還好吧?母後很是掛念呢。”
“還好,多謝皇上與太後關心。”南盈萱莞爾一笑,朝夏侯流煜福了福身子。太後自從知道她有身孕後,多番宣她入宮覲見,都被夏侯流冽以她身體不適為由給擋了回去,想必以為她身體有多不好呢。
夏侯流煜身旁的和幽然眼神一直死死地盯著南盈萱的肚子,手也不住地攪動著裙擺。從她知道南盈萱懷孕那日起,她便越來越不安,隻能在內心不斷地安慰著自己,冽隻是要一個孩子,冽隻是在利用她,隻是在利用她……
即使那日在宮內,夏侯流冽丟下她去追南盈萱,她還是不相信夏侯流冽已經忘記她,愛上了別人。那麽多年,那麽多個春夏秋冬,那麽多句刻骨銘心的誓言,她都忘不了,他怎麽能忘?
夏侯流冽感覺到和幽然過於熾熱,甚至帶了些恨意的眼神,麵色不豫地將南盈萱護在了身後。
這一切夏侯流煜並未察覺到,他聽到南盈萱說身體還好,鬆了口氣。這個孩子他也很緊張,畢竟這關係到夏侯流冽身上的蠱毒,他也很希望這個孩子能夠順利生下來。
夏侯流煜又說了許多關切的話,才轉身與寅業太子交談。
雲原絕望著南盈萱的身影,不動聲色地與淩之著對視一眼後,嘴角勾起陰冷的笑意。他倒是沒想到南盈萱會這麽快就懷上身孕,但沒關係。他看著地麵上那根短短的,似乎剛破土沒多久的野草,抬腳狠狠地踩了下去。他很快就會讓那個孽種消失。
此時,有下人牽出一匹棗紅色的馬,南盈萱見那馬毛皮亮澤,四肢修長,皮薄且肩頸潮濕,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汗血寶馬。她雙眼放光地拽緊了夏侯流冽的衣袖,上一次見到汗血寶馬還是在蒙古呢,今日來得太值了。
夏侯流冽輕拍她的手,用眼神示意了她許久她才稍微安分了一些,但眼睛仍是牢牢地盯著那匹馬。
“皇上,這匹馬是我從一名異族人手中偶然得到的,它是一匹母馬,千裏迢迢地帶來此地,是聽說雲王爺有一匹良駒,想要送與雲王爺,讓兩匹馬配個對。”
寅業望著夏侯流煜,溫潤地笑道,果不其然,他的話說完後,夏侯流煜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早打聽過了,大夏的皇帝與雲王爺手足情深,討好雲王爺,就是討好皇帝。恰好他這匹汗血寶馬極為孤僻,在他的馬中極不合群,他騎起來也不是很順手,就順勢當作人情送給夏侯流冽了。
夏侯流冽麵上一片淡然,還未表態雲絕原忽然上前一步。
“皇上,請容老臣厚著臉皮說一句。”
雲原絕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引得大家紛紛側目,夏侯流煜不知他要說什麽,但還是微微點頭道:“說吧。”
“老臣亦十分中意這匹寶馬,可否請太子殿下將此馬贈與老夫。”
“這……”寅業麵露難色望了望臉上仍舊平靜無波的夏侯流冽,他沒想到竟然會半路殺出一個人跟他要馬,這位原候他也曾聽過,也是個在戰場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可得罪。但他剛剛已經說了要將馬送給夏侯流冽了,若此時反口,恐怕不太好。
一時間,他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決斷,隻好僵在那裏。
夏侯靳臣今日也帶著連慕臣來了,夏侯靳臣看雲原絕那樣子就知道他又想給夏侯流冽難堪了,這麽多年來,這種事他做得太多了,在場的官員都已經看習慣了。一般這種情況下,雲王爺都會忍聲退讓,不發一言地吞下這個暗虧。
當然,雲原絕也是這麽認為的,他見寅業頻頻望向夏侯流冽,便也裝作詢問地道:“雲王爺已有一匹人人羨慕的良駒,想必不介意將這匹馬讓給老臣。”話雖是詢問,卻帶著篤定之意,他篤定夏侯流冽不敢拒絕他,畢竟以往都是如此的。
但他忘記了,這次有南盈萱這個不需顧忌他的人在。
“我們家逸風的確是缺個伴。”南盈萱意味深長地展顏,側頭望向夏侯流冽,夏侯流冽也疑惑地蹙眉看著她。她給了夏侯流冽一個安撫的眼神,繼續說道:“若侯爺也中意這匹馬,不如我們來個公平競爭?”
雲原絕沒想到這小丫頭竟敢說出這番話,眸中閃過幾道狠厲的冷光。
“你想如何公平競爭?”
“很簡單,我聽我家爺說,侯爺是位棋藝高手,盈萱不才,想與侯爺博弈一局,勝者便是那汗血寶馬的主人。侯爺,您看如何?”
雲原絕雙眼微眯,犀利地凝望著她。她是想與他下棋,她太不自量力了。他略帶嘲諷地笑著搖了搖頭,故作好心地建議道:“王妃還是讓雲王爺親自來下這一局吧。”
他的棋藝在整個大夏都是數一數二的,夏侯流冽也曾敗在他手下,雖然他知道那是夏侯流冽故意輸給他的,但他仍舊不覺得這個江湖女子能夠贏他。
麵對雲原絕的建議,南盈萱唇瓣微彎,笑出了三分淡定三分不屑一分媚。
“殺雞焉用牛刀。”
她此話一出,眾人皆大吃一驚,這雲王妃是在公然挑釁原侯爺了,實在是不像雲王爺一貫相讓的風格啊。
寅業也嗅到了兩人間不尋常的火藥味,但畢竟是別人國家之事,而且他們這樣做正好解決了他的為難,所以他也沒有出口阻攔。
夏侯靳臣盯著前方在與雲原絕暗暗較勁的南盈萱,眉目間染上了濃烈的擔憂之色,萱丫頭怎麽如此沉不住氣呢?這雲原絕的棋藝他是清楚的,十分了得。南盈萱跟雲絕原比這個恐怕會吃虧啊,若冽兒上場說不定能有勝算。
“別擔心,隻要是夏侯流冽擅長的東西,她也擅長。”連慕臣見夏侯靳臣有些著急,頓了頓,還是開口解釋道。
南盈萱從小就對夏侯流冽的喜好摸的十分清楚,隻要夏侯流冽擅長或是喜歡的,她也一定會專攻。夏侯流冽棋藝了得,她也在棋藝上花了很多功夫,十二歲就硬記下了幾十本棋譜。
“好,既然王妃這麽說,那我們開始吧。”雲原絕蘊著嘲諷冷冷一笑,這小丫頭片子好大的口氣,他剛剛已經給過台階她下了,是她自己不要的,那就別怪他欺負弱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