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盈萱撐著額頭坐起身來,連嫣見她醒了,連忙將醒酒湯端過去道:“主子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們都要走了。”
她皺眉將醒酒湯喝完,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午時了。”
“午時?!”南盈萱瞪大眼睛看著連嫣,她竟然睡了這麽久。“那爺呢?”
連嫣猶豫了一下,才道:“……爺照顧了主子一晚上,也睡晚了。現在在跟莊主告辭呢。”
照顧了她一晚上?她摸著暈乎乎的頭,就記得昨晚自己跳舞了,之後的事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我昨晚怎麽了?”
“您……一直抓著爺不放,還要他……誇您漂亮。”連嫣說完之後忍不住笑了。
天呐!南盈萱當即愣住了,為什麽每次她喝醉,她都會去找夏侯流冽呢?她滿是悔恨地雙手抱頭埋進被子裏。
之前還說要讓他好好休息,自己卻害得他沒休息好。而且她怎麽就這麽饑渴呢!還一直抓著他不放,竟然還不要臉地要他誇自己漂亮,啊,給她一瓶鶴頂紅吧……
就在她正在對自己昨晚的行為追悔莫及之時,連嫣湊上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主子,我有兩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您。”
她泄氣地抬頭問道:“什麽事。”
“第一件事,昨天宮內傳信,淩起門將荊茴山那婦人和她的丈夫抓了回去,宮主派人進淩起門內探過了,那婦人說淩起門的人要接他們回去好好照顧。”
南盈萱冷哼一聲。照顧?是當人質才對吧。江湖上誰不知道蝶宮隻要一接任務,就會對雇主的安全負責。想用雇主威脅他們?這淩起門真以為有歸劍山莊做靠山就無法無天了?
連嫣見南盈萱目光透著寒意,不知道在想什麽,便接著說:“第二件事,昨日莊主帶爺去馬場,尹崢也在。馬場的小林聽到莊主和尹崢想讓爺與他們一起對付蝶宮,說蝶宮作為一個暗殺組織,是危險的存在,對朝廷也不利。”
南盈萱聽完眼裏瞬間迸發出冰冷的殺意,這主意一定是南耀信提的,尹崢哪裏敢把主意打到夏侯流冽身上。
“哼,江湖上的四大勢力,多滅一個,歸劍山莊的地位就高一分。這南耀信也知道淩起門什麽用都沒有,憑他一己之力滅不了我們蝶宮,於是就想將他新晉的女婿雲王爺拉進來。”她不屑地冷笑。
蝶宮向來不惹任何人,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但如果夏侯流冽真的攙和進來,事情就難辦了。
對歸劍山莊,蝶宮有勝算,但如果再加上夏侯流冽,蝶宮就會吃大虧。
現在最重要的是夏侯流冽的想法,她連忙轉頭問連嫣:“爺是怎麽回答的?”
“小林說爺沒說話,隻是笑了笑。”連嫣也知道夏侯流冽如果加入進來,意味著什麽,早早便問清楚了。
“你去告訴妃雪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先別跟她說。我先去探探爺的口風。”南盈萱思量了一會兒,轉頭吩咐連嫣。
連嫣點點頭便出去了,南盈萱則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去了前院的大廳。
一到那兒,就看見南耀信、尹崢、夏侯流冽都在,雲時跟在夏侯流冽身旁站著。還有尹崢的獨子尹成毅也在。
尹成毅是今天才回到莊內的,之前有事外出了。他看著緩緩走進來的南盈萱恍若隔世,心裏有隱隱的痛楚傳來。
他從小便喜歡她,隻是她一向不喜歡與他交談,他就一直在遠處默默注視著她。沒想到她就這樣嫁給別人了。他本想阻止,但祈豫說,雲王府是她自己要嫁的。他希望她幸福,卻沒勇氣看她成為別人的新娘,於是等她成了親才回來,沒想到會正好撞上她回家歸寧。他還以為他再也沒機會見到她了。
夏侯流冽見尹成毅的目光一直癡癡地追隨著南盈萱,一下子便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你表哥回來了。”他用眼神撇了撇坐在斜對麵的尹成毅,向南盈萱示意道。
南盈萱早就感覺到尹成毅那熾熱的眼神了,根本不想理他,但夏侯流冽都這樣說了,她隻好轉頭乖乖地叫了一聲:“表哥。”
夏侯流冽立即握拳放在嘴邊,掩飾嘴角那一抹得逞的淺笑。這個女人真是太聽話了。
尹成毅則被她叫得有些呆住了,她從不叫他表哥的。以前打招呼也隻是點頭而已,今天這樣叫無疑是將兩人的界限劃清了,頓時覺得心裏有些苦澀。
“酒醒了?”南耀信本來以為她竟然睡到日上三杆,後來才知道她是因為酒量不好,昨天喝了一點就醉了,才睡晚的。他發現自己真的是對這個女兒一點都不了解。
“嗯。”南盈萱淡淡地應了一聲,走到夏侯流冽身旁坐下,側頭略帶歉意地看他,湊過去小聲道:“爺,昨晚對不起。”
“嗯。”夏侯流冽見她一臉愧疚的樣子,想起她昨晚胡鬧時的神情,有點想笑卻忍住了,隻輕應了一聲。
尹成毅看著對麵兩人小聲說話,很親密的樣子,心中一痛。
尹崢一直都知道尹成毅的心思,此時見他臉上表情,生怕被夏侯流冽看出什麽端倪,便笑著感歎道:“王爺與王妃關係真是好啊。”
夏侯流冽淡笑不語。南盈萱一臉乖巧地坐在他身旁。
“小女就煩請王爺多擔待了。”南耀信見南盈萱對夏侯流冽的態度,確實是與對別人的截然不同,便特意表現出自己對她的關懷。
南盈萱覺得他那樣子虛偽透了,扭頭不想看他。
夏侯流冽覺得天色也不早了,剛好南盈萱也醒了,該出發了。讓雲時去通知餘妃雪出發,自己則朝南耀信道。
“南莊主,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好,路上小心。”
眾人將他們送到山莊門口,直至他們馬車的背影已經看不見了,才散去。
尹崢與南耀信二人在院中一亭子內坐下。
“姐夫,您說這雲王爺是什麽意思?”尹崢對夏侯流冽的想法摸不透,疑惑地問道。
“他心思縝密,知道要將蝶宮滅了,必定要付出些代價。蝶宮現在又沒有犯到他,如果不是因為與我的翁婿關係,估計他會立馬拒絕我們。”南耀信閉目養神,手指輕點桌麵分析道。
“那這還是托了大小姐的福了。”尹崢滿臉堆笑地望著南耀信。
“這結果還不知道,最好還是讓夏侯流冽覺得這蝶宮會威脅到朝廷,這樣我們的事才會成。”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啊?”
“讓我想想……”南耀信不耐地擺擺手,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