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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世

  玉闌閣內,夏侯流冽與南祈豫分坐於黃花梨木榻的兩旁,一封信被拆開平放於桌上,上麵寫著一些人名,像是一份名單。夏侯流冽的手指輕叩桌麵思量著,眼睛再次略過那封信上的內容,望向南祈豫。


  南祈豫本正愜意品著這上好的都勻毛尖茶,見夏侯流冽的眸光望過來,隻得放下手中茶杯:“我什麽都不知道。這封信就是寄給我了,從哪來的我也不知道。”


  “在信封上寫上‘枯葉教勾結官員’,然後又匿名把信寄給你。無非就是想讓你把這交到我手上。”夏侯流冽深邃的冷眸一片漠然,棱角分明的臉龐透出些許冷峻之意。


  “所以啊。” 南祈豫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樣。“我就如他們的願做好這個送信人。”


  夏侯流冽拿起桌上的書信遞給站在一旁的徐又白:“查清楚。”


  徐又白接過信,小心地收好,恭敬地道:“是,爺。我會讓雲時去查清楚的。”說完,便轉身退了出去。


  夏侯流冽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裏麵的茶已經涼了,複又將茶杯放回桌麵上。


  “叫你剛剛不喝,白白浪費了這好茶。”南祈豫見狀,惋惜地說道。夏侯流冽不說話,也不看他,麵上一點可惜的意思都沒有。


  默了一會兒,南祈豫試探地開口道:“不是我為她解釋,你完全不必懷疑她。她……怎麽說呢……”他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讓人捉摸不定。“她從小就生性孤僻,不喜歡接觸生人。她不喜歡的人,她不喜歡的事和物,她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又清高又孤傲,性格怪異得很。在她的世界裏,世上的人隻有兩種,就是她在意的人和她不在意的人。如果她不是真心想與妃雪接觸,她是理都不會理她的。這點你大可放心。”


  夏侯流冽眉心微蹙,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南盈萱,意味不明地問道:“孤僻?”


  “是啊,她不喜歡跟生人接觸,從小能與她說上話的人就沒幾個。她身邊一直都隻有嫣兒一個侍女,旁人都是近不了她身的。別說我這個做哥哥的了,”南祈豫苦笑了一下。“就連我爹,她也是愛理不理的。”說著,他又歎了一口氣。“我之前隻告訴過你,她是我爹與一個蒙古女子所生。但其實其中還有一些故事。”


  南祈豫站起,目光向窗外蔚藍的天空望去。


  “當年我爹在京都認識了一個貌美的蒙古女子,一見鍾情,被她美麗的外貌和豪爽的性格所吸引。但當時我娘已經嫁給了我爹,並且已經生下了我。我爹知道這個蒙古女子心高氣傲,肯定不肯屈居為妾。我娘為他付出良多,他也不能就這樣無緣無故將她休棄。於是,便向蒙古女子謊稱他並未成親。兩人就這樣恩恩愛愛,四處遊山玩水,三個月後,那蒙古女子便有了身孕。我爹認為女人懷孕了就隻能死心塌地地跟著這個男人了,而且她的身子也不能再四處奔波。於是,便把自己已經成親,並育有一兒的事向她坦白了。”


  “那蒙古女子一聽,十分生氣我爹對她的欺瞞,怒火衝天,不顧身懷有孕,當即就要和我爹決裂。我爹不知那蒙古女子性情竟如此剛烈,但他也不會就這樣放她離開,便仗著自己武藝高強,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帶回了歸劍山莊軟禁起來。那蒙古女子心有不甘,幾次想要逃走,都被我爹抓回來了。她自知以我爹的武功她無力反抗,便安安靜靜地養胎,之後便生下了萱萱。”


  “我爹十分高興,他以為孩子都生下來了,就算為了孩子,那蒙古女子也會留在他身邊。誰知,生下孩子十天後,她趁我爹鬆懈了防備,把孩子托付給了我娘,便離開了山莊,再也沒有回來過。”


  夏侯流冽抬眸看著南祈豫的背影,腦海裏卻浮現出成親那晚她笑著對自己說沒關係的樣子,心中微動。


  “我爹勃然大怒,派人去追尋一直無果,滿腔的怒火全部發泄到了萱萱身上。盡管我娘禁止過山莊裏的下人亂嚼舌根,但我爹的默許,還是讓那些流言傳到了萱萱耳朵裏。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娘親狠心拋下她走了,知道自己的爹對自己隻有冷漠和厭惡。她慢慢地開始不愛說話,不愛理人,變成今天這樣的性子。”


  他望向夏侯流冽,目光裏有懇求的意味。“我妹身世淒苦,我知道你不能愛她,但請你好好待她。”


  夏侯流冽淡然地看了南祈豫一眼,默不作聲。他不反駁,就算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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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南盈萱第一次與他同桌吃飯,而且他就坐在她的旁邊。她偷看坐在旁邊的夏侯流冽一眼,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翹。她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飯,一邊觀察著夏侯流冽都夾了哪些菜,默默地記在心裏。


  一頓飯吃得也算是和諧,吃過飯後餘妃雪自動請纓說要送客人出門,並以“嫂嫂不太熟王府的路”為名拜托夏侯流冽送南盈萱回房,便拉著南祈豫快速地撤退了,走之前還偷偷地對南盈萱拋了個媚眼。


  “走吧。”他長腿一邁,走在了她的前麵。


  她愣了一下,連忙小跑幾步跟在他身後。她踩著他踩過的地方 一步一步地走,專注而又認真。


  能就這樣靜靜待在他身邊,是她這麽多年來夢寐以求的。


  “住得還習慣嗎?”他停下腳步等她追上來,才開口道

  “習慣。”她抬頭應道,隨即想起了什麽。“可是我不喜歡‘驚鴻軒’這個名字。”


  “為什麽。”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她往前走了幾步,轉過身麵對他。“這是傷心之作,我不想住在傷心的地方。”


  今日出門看到驚鴻軒的名字她就楞了很久,這是屬於師父的最傷心的記憶,她不想跟他也有一個這樣的結局。


  夏侯流冽曾聽祈豫說過,她從不肯跟著教書先生學習,以為她不喜歡大家閨秀的詩詞歌賦,沒想到她一句便道出這個名字的出處,竟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也向前走幾步,離她近了些。“那你想改成什麽?”


  “所以爺是準咯。”她不知為何忽然大膽起來,靈動地一笑。“我先不告訴爺,等我把牌匾掛上去,爺就知道了。”


  他抬眸看著眼前的女子,他不知道是因為聽了南祈豫的一番話,觸動了他心靈最深處的記憶,還是因為已經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女子已經是自己妻子的事實。感覺他看到的她,跟南祈豫說的似乎不太一樣。


  他竟然有些想知道,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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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盈萱一回到她的小院,便叫人將牌匾換下,大筆一揮,題了一個新牌匾掛上去。連嫣抬頭看著牌匾,輕念出聲:“疏、影、軒。”她側頭向著南盈萱讚歎道:“主子,真好聽。”


  南盈萱卻隻是默默地凝望著牌匾不說話。


  徐又白將此事報告給夏侯流冽聽的時候,他正在書房裏練字,他揮筆便在白紙上寫下一行詩。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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