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犧牲
床榻上的濮陽昆琦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只看到了趴在旁邊打著瞌睡的自己的母親，「母親。」雖說知識很微弱的聲音，但是雲畫師還是聽到了，馬上睜開了眼睛，驚喜的說：「你醒了？」
濮陽昆琦微微笑了一下，現在他犯病的時間越來越長了，而且犯病的原因也越來越多。他還記得這次是因為大年三十的那天，黛墨過來給他說明天要去給林念姝拜年。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思，就是想透過林念姝讓許慎言幫自己。
他掃視了房間一周，也沒有看到黛墨的影子，「你在找什麼嗎？」雲畫師看著兒子的樣子，擔心的問他。
濮陽昆琦虛弱的回答：「黛墨呢？她去哪裡了？」自從將她收為偏房以後，黛墨就再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邊，每次犯病醒過來的第一個人看到的都是她。
雲畫師也知道了兩個人已經是真正的夫妻，覺得兒子可能是在關心黛墨，就笑著說，「她去給郡主拜年去了。」
「郡主？哪個郡主？」濮陽昆琦焦急的問她。
雲畫師覺得有些奇怪，「這還能是哪個，當然是林府的那位郡主了。」
濮陽昆琦掙扎著從床上做了起來，「快幫我穿衣服，我要去找她。」
雲畫師忙著阻攔兒子，「你這是怎麼了？她去了很久，還說在午飯前就會回來的。我看時間應該也快了。你就在家等著吧，再說，皇上他也不允許咱們王府的人隨意出門。」
濮陽昆琦聽到自己的母親這樣說，再加上剛才那一陣緊張，現在也只得獃獃的坐在床上。「對呀，現在我就是一隻待在籠子裡面的鳥兒，怎麼能出得去呢。」
雲畫師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戳到了兒子的痛楚，她扶住濮陽昆琦的後背，輕聲說：「你也別多想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自由的。」
濮陽昆琦知道自己無能無力，「母親，我餓了，您去給我準備點吃的吧。」
雲畫師聽到兒子想吃東西了，就知道他這是又熬過了一次，高興地說：「好，我這就去。你等著。」
雲畫師剛轉過身打算離去，濮陽昆琦又叫了她一聲，「母親。」
「嗯？」她疑惑的看著他。
濮陽昆琦低下頭，有些遲疑，但還是想知道這個答案，「如果您在生我之前就知道我的一輩子都會過的這般痛苦，您還會讓我來到這個世間受苦嗎？」
雲畫師看著自己的兒子，搖了搖頭。
雲畫師端著一碗肉粥正在給兒子喂飯，黛墨也正好回來了。「王爺，您終於醒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對於黛墨來說全部都是順風順水，現在濮陽昆琦又醒過來了，她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
但是濮陽昆琦看到她這樣卻愈發的不高興，「你去哪裡了？」他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黛墨停住腳步，「我去了林府，去給念姝郡主拜年。我去之前已經告訴了雲畫師。」黛墨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任何的不妥，說也說的坦坦蕩蕩。
濮陽昆琦將頭扭開，用手推走了粥碗，「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去那裡，你為什麼不聽？琦王府裝不下你了是嗎？我的話你也不聽了是嗎？要是你真的不想待在這，那你就回去吧。我這不勉強！」
黛墨一聽他這樣說也還是不慌不忙，「王爺，您真的打算要把妾身趕走嗎？我這麼做完全都是為了您啊。況且我的肚子還有您的孩子，你就真的打算讓我們母子流落街頭嗎？」
「什麼？」雲畫師站起身將手裡的餐具放到桌子上，「你居然有了身孕？」她走過去。近身看著黛墨的身子。「怪不得你最近的胃口這麼差，可是你知道昆琦的病。」
「我知道。」黛墨對著雲畫師說，「我已經找了郡主，她也答應了幫助我們。」黛墨說著話朝著濮陽昆琦的方向走過去，「你的身體也馬上就會好的。我們一定可以永遠的在一起。」
濮陽昆琦想要將她推開，但是卻沒有力氣，「你不要再騙自己了，我的身體我知道的，沒有人可以治癒這個病。」
「不是的，就算是青兒郡主不能治癒你，我還會幫你找更好的大夫。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黛墨將濮陽昆琦抱在自己的懷裡。
面對著黛墨一臉的幸福還有對以後生活的幸福憧憬，濮陽昆琦卻早已看清了所有的結局，他冷笑了一聲，任由黛墨開始做夢。
終於到了開朝的日子，許慎言一早就悄悄的起來了。手不自覺的伸向這張粉嫩的臉蛋兒，快要觸及的時候，想到剛剛用冷水洗過臉，就連忙收了回來，張嘴對著哈了一口氣，又來回搓了兩下，才小心翼翼的撫摸了一下。「乖乖睡覺吧。」
「岳丈。」許慎言對著林正邦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嗯。」看到許慎言這樣，林正邦心裡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這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女婿，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來一點兒高興的表情。「你想好怎麼幫助濮陽昆琦了嗎？」
許慎言：「我前幾天找過四王爺了和青兒郡主了。他們都願意傾力幫助琦王爺，特別是青兒郡主。」
林正邦：「這個琦王爺還真是好運，只是可憐了這位郡主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交給我和四王爺就可以了。」林正邦不想林念姝牽涉到任何的危險。
「是。」
情是這個世間最難邁過的坎，不論是帝王還是平民百姓。
剛上朝，不僅各個大臣無精打采，就連一向勤政的濮陽昆昊也有一點兒迷糊。當然這裡面除了四王爺和林正邦。兩個人嘰里咕嚕彙報了很多的工作，不過還好都是好消息，濮陽昆昊也只是隨口誇獎了兩人幾句。
濮陽昆昊坎兩人終於停了下來，「兩位王爺對我們時占國可真是盡心儘力，就算是在這大年下也沒有任何的怠慢。是我們所有人學習的榜樣啊。今天也討論了很多的事情，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剛說完，就打算溜之大吉。
但是還是林正邦的嘴快，「皇上，趁還有一事需要皇上批准。」
濮陽昆昊不耐煩的坐下，「邦親王，您這還有什麼事情啊？要是不著急我們明天再說吧。朕現在已經餓了。」
「皇上，這事關皇室宗親的性命，耽誤不得。」四王爺搶先一步。
濮陽昆昊看著兩人，「你們是想說我三皇兄的事情吧？」下面的朝臣聽他這樣說，紛紛炸開了鍋。誰都知道這是濮陽昆昊的禁忌，也只有這兩位主才敢當面說這件事情了。
「正是。」林正邦說。
濮陽昆昊笑著說：「這是朕的家事，其他人散了吧，我想和兩位王爺單獨談談。」看著眾人散去，「你們兩位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不用再藏著掖著了。」
林正邦首先開口：「過年期間，琦王爺的側福晉去了微臣家裡，說是琦王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如果再不拍人診治，恐怕是不行了。」
濮陽昆昊不急不慢：「人人都知道我這個三皇兄是一個病秧子，這算什麼大事。」
四王爺看皇上說的這麼漫不經心，就知道他是鐵了心不想要救自己的這位親兄弟了，但是自己的女兒可是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這位病秧子王爺還沒有死，女兒可能就先沒了。「皇上，微臣的女兒一直都給琦王爺看病，對這個病可以說是頗有研究。皇上能否讓她前去給琦王爺看病呢？」
濮陽昆昊：「四皇叔，您知道我的意思。」
四王爺：「我明白。現在你已經是皇上了，為什麼就還一直抓著他不放呢？」四王爺也真是看不懂這個皇上了，剛登上皇位的時候可能會對這個先皇最疼愛的皇子有一些忌憚，但是現在國泰民安，為什麼還是這麼不放心呢？
「皇叔，我明白您的心思，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但是，世事難料，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濮陽昆昊來回的走動，「不過我也想了一個萬全之策，我給青兒郡主兩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她可以隨意出入琦王府，但是兩年之後，她必須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外邦，你可願意？」
「你？」四王爺被這個侄子氣的快要吐血，誰會願意自己的女兒嫁到別的國家，且不說這距離有多遠，就算是結交要好的國家和親公主都沒有好日子過，更何況這要是突然發生戰爭，第一個丟掉性命的就是和親公主了。
「看皇叔的表情這是不願意咯？也難怪，我就說我這個皇兄的病情也不是很嚴重，你們還偏不信。行了，都下去吧。」
「兩位王爺，皇上怎麼說？答應了嗎？」許慎言看著兩人走出來，就不可耐的跑了過去。
林正邦搖搖頭，「我看皇上就是故意的。看來這次琦王爺是逃不掉了。」
濮陽青兒也在家正等著消息，四王爺將這個條件告訴了她，「我願意。」濮陽青兒沒有多想，只要是能救他的命，做什麼她都願意。況且還有這兩年的時間可以陪在他的身邊。
「不行。我們不能答應。」王妃一口拒絕，「和親公主可不是那麼好當的，輕則一輩子孤苦無依，重則那可是要客死異鄉的。」
「母妃，你知道我的性子的。」看自己的母親很決絕，濮陽青兒決定從父親大開突破口，「父王，您去告訴皇上吧，我願意。」
「可是你要是去和親了，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你也願意嗎？」四王爺心疼的看著女兒。
「父王，兩年已經足夠我撫慰下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