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玩物
許慎言去護送迎親隊伍,濮陽昆昊這麼多天也沒有再出現過。或許是皇家的過年規矩多吧,我在家裡待著,有些百無聊賴。想起平日里一直陪著我的兩個男人,有些後悔平日里那麼對待他們兩個了,這應該就是寂寞才說愛吧,我真是個渣女。想著這些,我自己笑出了聲,驚動了坐在一旁安靜繡花的黛墨。
「主子,您在笑什麼呀?」黛墨歪著腦袋問我。
我想了一下,「我想到以前許慎言和三皇子經常來這裡發生的事情,覺得很有趣。」
「對呀。」黛墨將手裡的東西放在小筐裡面,「許將軍去了梨園國,但是三皇子還在京里,怎麼也不見他了呢?」
「或許是過年大家都忙吧?」這個回答也像是在回答我自己。
「主子,您可以去三皇子那裡呀。雲畫師也在那裡。自從她搬走,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還挺想念的呢。」
「這樣好嗎?」我疑惑地問。「我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冒失的跑到別人家。
「這有什麼呀,您是去探望雲畫師的。」黛墨看著我,「我這就去準備一些禮物,怎麼樣?」
「你去準備吧。」我自己怎麼也心虛了呢?去就去。我去張小女餓院子稟告了林正邦,沒想到他答應的很乾脆。
雖然林正邦沒有說什麼,但是張小女知道我要去三皇子府的時候,看起來有一些著急。「王爺,您就這樣讓郡主一個大姑娘去一個男人家裡,這樣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林正邦滿含愛意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今年咱們府里發生了很多事情,你擔心也很有必要,但是也不能把所有人都關在家裡不出門啊?放心吧,沒事的,一切都有我在。而且三皇子舊疾複發了,念姝於情於理都應該探望一下。」
和我一塊兒落轎的居然是濮陽青兒。我們兩個同時看到了對方。
「青兒郡主。」我笑著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你怎麼來了,也是來探望三皇子的嗎?」她說著話指揮著手裡拿藥箱的丫鬟先進去。
「雲畫師以前一直住在我家,我今天是來探望她的。」
「哦。」青兒的臉上現出一片愁雲,「我還以為你是過來探望三皇子的呢。」
「他怎麼了嗎?」我著急的問。
「原來你還不知道。」濮陽青兒還以為是林念姝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知道自己的堂兄病成這個樣子,一點兒也不關心。「他的舊疾複發了。我今天過來就是給他診病。」
這時,從府里走出來了一個人,對著濮陽青兒行了一個禮,「郡主,三皇子在等著您了。」
「我們一起進去吧。」濮陽青兒拉著我的手一塊進了院子。
聽到濮陽昆琦生病了,我也無心在查看他家的院子里的景色,只一心跟著濮陽青兒朝里走。終於在一座漂亮的房子面前停住了腳步,裡面傳出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濮陽青兒推門進去了,房間里有一股中藥味,還有雲畫師急切的聲音,「琦兒。」
走在前面的青兒拉起雲畫師,「快把我的藥箱拿來。」
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濮陽昆昊,以往就很蒼白的臉色,現在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血色了,臉上的顴骨高高的聳起,眼睛微微的顫動著。
濮陽青兒上前扒開他的眼皮看了一下。「你們都先出去吧,我要給他行針了。」
我走過去握住了雲畫師的手。待在這麼暖和的屋子裡面,她的手居然冰涼,「雲畫師,我們先出去吧。」
臉上掛著兩行清淚的雲畫師對我點了點頭,「嗯。」
「三皇子他這樣,到底是怎麼了?」我輕聲問雲畫師,我只是聽說過他身體不好,平時見面也能看出來,但是還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么嚴重。要是有現代醫學肯定不會是這樣。要是自己是學醫的就好了。
「自從上次他進宮,回來以後就變成了這樣。他說以前每年冬天都會複發一次,沒有事的。但是已經這麼多天了,都吃不進去東西,只能喝幾口水。太醫來了,也於事無補。」雲畫師說著話,眼睛一直緊緊關注著裡面的情況。
「青兒郡主是一直都在給他看病嗎?」我知道濮陽青兒懂醫術,但沒想到會到這樣的程度。
「沒有,就是最近嚴重了,琦兒才通知的青兒郡主。」雲畫師看著我。
我們兩個靜靜地坐著,雲畫師的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過了好一會兒,青兒郡主大汗淋漓的從物理出來,「堂兄已經醒過來了,他說餓了,您給他煮一些肉粥送過去吧。」
聽到自己的兒子要東西吃了,雲畫師高興的就往裡跑去,「謝謝郡主。」一個嬤嬤也走了出去。
我扶著濮陽青兒在椅子上坐下,給她遞了一杯茶,「四皇子現在沒事了嗎?」
濮陽青兒抿了一口,「好多了。他知道你來了,很高興,你快過去看看他吧。」
我也正擔心著他,於是走了進去。
濮陽昆琦的臉色現在已經不像剛才看到的那樣慘白了,額頭上也有一些汗,雲畫師正拿著手帕給他擦。
「你來了。」他的臉色並不好,聲音也很虛弱。「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不帥了呀?還好許慎言不在。」
「你這樣也很帥。」我對他伸出一個大拇指。
濮陽昆琦聽我這樣說,微微咧了一下嘴,或許是乾裂的嘴唇扯到了,他收回笑容,對著雲畫師說:「我現在困了,想睡一會兒,你代我送郡主回去吧。」
雲畫師明顯怔了一下,「你好好休息,粥好了,我叫你。」她給濮陽昆琦掖了一下被角。
「不用,」既然這樣,我也只好告辭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出門的時候,我給濮陽青兒打了一聲招呼,就朝著大門走去。
「她來了,你不是很高興嗎?為什麼要這麼快就趕她走呢?」雲畫師看著自己的兒子。
濮陽昆琦苦笑了一下,「我這個樣子,有什麼值得看的呢,再把這個病氣兒過給她,就不好了。」
「傻孩子。」雲畫師手裡端著粥碗,一勺一勺的餵給他。
「青兒堂妹還在嗎?一會兒也勞煩母親幫忙送一下吧。」
雲畫師點點頭,將空碗拿給身邊的丫頭,朝著濮陽青兒的位置走去。「謝謝郡主對三皇子的救命之恩。」
「您言重了。」濮陽青兒慌忙起身,「他是我的家人,這是我應該做的。」濮陽青兒朝里看了一眼,「我也在這很久了,就先回去了。」
「我送您。」雲畫師說。
濮陽昆琦重新躺回被窩,他回想著剛才林念姝擔心的樣子,「小丫頭。」輕聲喊了一句。
此刻的濮陽盛正和自己的傾妃纏綿著,「皇上,您嘗嘗這個。」青竹拿起桌子上的一瓣橘子送到了他的嘴裡。
「嗯,」濮陽盛嚼了一口,酸甜的汁水瞬間充滿了口腔,他笑著在青竹的臉上擰了一把,「不錯。」
「皇上,馬上就要過年了。臣妾也沒有其他的家人,只有您一個人了。」按照慣例,除夕夜,皇上是一定要喝皇后在一起的。
「哎,那不行。」濮陽盛在這一點上還記得祖宗定的規矩。「等過完那天,我就來陪著你。」皇上再上一天朝,就開始閉朝了。
青竹嘴一撅,背過身。
看著生氣的美人,濮陽盛反倒更高興了,他就喜歡女人對著自己這樣,就好像自己是她的一切。「生氣了?」他輕輕扳過青竹的身體,「朕給你一些好東西,給你賠罪好不好?」
四皇子傳信過來,除夕那天要過來,剛才她只是確認一下皇上的行蹤,現在聽說皇上不過來,高興還來不及呢。「這是您說的,可不許耍賴。」青竹裝著破涕為笑。
「朕什麼時候騙過你?」濮陽盛朝著青竹「吧唧」親了一口。
要說這京城裡過年最熱鬧的,就要數秦淮家了,畢竟他的官職高,家大業大。托他自己的福,又有這眾多的孩子。
但是今年不同於往年,他家過的並不太平。秦淮此刻正指揮著人給家裡裝扮,以往這都是秦母來做的事情。但是秦母最喜歡的女兒秦嬌變成了這樣,她那還有心思做這些,為了哄自己的老婆,秦淮主動攬過這些事情。雖然這個秦淮不是什麼好官,但是審美還是挺在線的,家裡的裝飾相比較秦母以往做的,不差分毫,甚至還有一些超越。
「夫人,」秦淮看著自己一手策劃的這些景象,滿臉高興,「夫人,不要再難過了。你看看院子裡面。」
秦母正坐在那裡垂淚,聽到秦淮這樣說更不高興了,「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我們的女兒真的好命苦啊。」
秦淮雖然心裡不高興,但是嘴裡還是好言相勸。「夫人,嬌兒這件事要等我想辦法才行啊。走,我們還是出去看看那些裝扮,真的美得不得了。」
「你走開。」秦母抓起旁邊的茶杯就丟在了地上,茶水濺了秦淮一褲腿。
「你。。。」秦淮的耐心也快折磨沒了。
「我怎麼了?」秦母不依不饒。「你要看,就帶著你那些小妖精去看,別來找我。」
「好,我這就去找那些妖精。」秦淮堵著一口氣就朝門外走去。
「你走了,以後就別在回來了。」看著秦淮真的走出去了,秦母心裡雖然後悔,但是嘴依舊很硬。以前他們兩個很少會生這麼久的氣。
走出院子的秦淮,回頭看著秦母院子里閃著的紅光,想回去再陪她一下,又想起她那種不講理的畫面,「算了。」他甩了一下衣袖,將手背在背後,走向了書房。不是不想找那些美人,只是不想再惹自己的老婆生氣。要說這世界上秦淮最寵愛的人是誰,那必須是自己的結髮妻子。
在這一點上,秦皇后可就不及自己的母親那麼幸運了。
打探消息的人戰戰兢兢的跪在下面。「娘娘,皇上還在傾妃那裡。」
秦皇后早就料到了是這個樣子,但是還是止不住的生氣,她拍了一下桌子,「狐狸精。」
琴嬤嬤連忙勸自己的主子,「娘娘,不要生氣。皇上再怎麼喜歡那個傾妃,除夕夜不還是要和您一起嘛?您是一國之母,那只是一個登不了檯面的女人。」
秦皇后想起那個喝了很多避子湯的年輕女人。想懷孕恐怕是很難了,只要是她生不了孩子,那她這輩子就不會有出頭之日,最多只能是皇上的玩物。秦皇后想到這,冷笑了一聲,「你說的沒錯。」
看到秦皇后不再生氣,琴嬤嬤也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