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覆滅

  前腳四少爺才走，後腳何氏又走了，隻剩陳飲熹一人留在這兒，想躲都找不著地兒，臉色蒼白。


  “砰——”


  “啊！！”


  四房的住處本十分偏遠，但因生了四少爺，陳林便賜了四房棠修居，是離正堂最近的院子，其奢華程度也絲毫不亞於正房的住處。


  不知是哪個婢子慘叫了聲，真真切切，惹得陳飲熹似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衝了出去。


  陳林歎了口氣，也追上了。


  於是這麽一大家子的人兒，又都跟著陳飲熹到了棠修居，陳折初才跨進，便隻覺著一陣血腥味衝進味覺，上腦門兒。


  怎會有這種味道？


  率先跨入寢殿的陳飲熹已然被嚇呆了，她哆嗦著身子，算是勉強未曾癱坐在地，滿眼的紅，不可置信地搖頭。


  陳折初是最後一個進到寢殿裏頭的。


  隻見那方才還在傻乎乎流口水的四少爺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流了滿身，甚至沾到了床單兒上。


  四房何氏就坐在榻上，胡亂擦著四少爺身上都血，一個吃心，竟也吐出一大口血來。


  打小兒照顧四少爺的奶娘三個，有一個竟撞死在了殿內的牆上，想必方才那聲巨響便是因如此。


  陳折初有些反胃，撐著門扭過頭去，眼前泛起那小孩兒的模樣兒，眼眶竟濕了。


  也不曉得是誰，竟能對這樣一個孩子下如此狠手。


  當真是蛇蠍心腸，這後宅算是呆不得了。


  陳林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到，隻覺驚雷炸開一般，他混沌了許久，方才回過神來。


  “傳太醫！快傳太醫！”


  下人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陳折初退出了寢殿，在院兒內站著，隻覺著頭皮發麻，隻被冷風這樣吹著，才能堪堪回神些。


  林氏已然是嚇虛脫了，被好幾個丫鬟扶著，到客房去了，溫氏依舊波瀾不驚的，幫丫鬟搭了把手，也走了。


  隻剩陳林與陳飲熹。


  陳林是一家之主，這時候不好亂了陣腳。


  良久，那太醫終於趕過來，進了屋，陳折初不曉得是個什麽結果，呆呆立在原地，聽著屋內由寂靜變為喧鬧。


  四少爺走了。


  他連周歲都沒有，便不曉得是什麽原因，死在了何氏的榻上。


  何氏眼瞧著半輩子熬出了頭，一時接受不了，嚎啕大哭，披頭散發地跑了出來，想必是瘋了。


  她那麵孔就在陳折初眼前經過，同方才那小孩兒的模樣兒混為一體，印在陳折初的腦子裏。


  陳林並不怎麽覺著這事兒可憐，隻覺著是陳家的奇恥大辱，他命人捉了何氏回來，不曉得扔到哪個小院兒裏頭了。


  陳折初雙腿打顫，隻覺著自己若是再不尋個有安全感的地兒，她怕是也要暈了。


  秋菊自始至終都低著頭，不敢瞧，但就陳折初的狀態，她卻全瞧在眼裏。


  “小姐，若實在撐不下去，咱們便回府歇息罷。”


  她壓低了聲響，聲線也在顫抖，想必很是害怕。


  “不行。”


  陳折初眸色掙紮半晌，拒絕，“這時候走，豈不是要叫父親懷疑。”


  陳林本就多疑，這事兒也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