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逾矩
陳折初偏偏不願著了他的道,故作坦然地昂起頭來瞧著他,眸中冷然幾分,腦海裏忽然便憶起那日陳疏妤給的警告。
她這幾日連著同江景讓相處,算是熟了,有些不注分寸,竟叫她忘了,這身居高位江大人她是高攀不起的。
真帶著幾分相信他來著,忽然便是懊惱。
不過是位債主,她萬萬不可再這麽同他周旋下去。
“江大人,您逾矩了。”
江景讓似笑非笑,搜查院子的下人已然回來了幾位,見著兩人僵持,嘁嘁喳喳。
“萊陽裏未曾有人敢挑本大人的規矩。”
江景讓如她所願一般想後退,也是頭一次,她瞧見他除了辦案時對她眉間冷淡的模樣兒。
他大抵是清楚了,陳折初這又是突然的轉變態度,就像那次宮宴前一日,他好心好意送藥,被她來了句受不起。
他不曉得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何事,隻是單純煩躁她對他時不時冒出來的戒心。
好似她一會兒是自己本身的模樣,一會兒又是想起什麽來一般故作收斂。
小孩不聽話,得凶凶才是。
“若是三姑娘認為在本大人兒叫你覺著危險了,本大人現在便叫人將你送回去,不必姑娘暗示,嗯?”
他眸色平淡,怒氣來的毫無征兆,直直地去瞧著她,“說話。”
陳折初被他的氣勢壓得一時語塞。
她倒是真未曾覺著危險,見自己是真把江景讓惹出了火,生怕他一個煩心將自己欠他人情那點事拿出來。
她心裏矛盾的很,終於決定站個適中位置,朝本想送她回去的二白擺擺手。
“大人…誤會了。”
她緩緩低下頭滅了焰氣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臣女是心急罷了,若您能保證臣女安全…”
“你懷疑我?”
他抬眸懶懶掃了眼她那張滿是認真的臉,氣極反笑。
陳折初不敢,見他笑,心裏竟然也霎時鬆懈下來,這時候那些下人也算全然搜查完了,見著江景讓轉身過來,沒了聲響。
“瞧你們倒是閑。”
他不痛不癢地斥責,“回去都記著自己領罰。”
下人們哀怨,別瞧江大人平時懶懶散散的,真要認真起來那威震力也是不小的。
不得不說江景讓手底下的人到底嚴謹,幾乎是掘地三尺,掛搜出來不少可疑的東西來。
那小妾黎挽神色異常,見江景讓正忙,她悄著打量她,先是緊張地麵色漲紅,後又似乎是瞧見了什麽,死心一般垂下眼眸。
這會兒是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任由風吹著自己,她眼見那衣裳實在單薄,替她覺著冷。
江景讓那邊清點完畢,做好了同黎挽分證的準備,拿起一木質小瓶,依舊懶懶散散。
他聲音很低沉,卻沒有刻意偽裝的半點別扭,好像又叫她瞧見了那日他懷抱著她低聲說話時的模樣兒。
“蒙汗藥,如此一小瓶量實在少,瞧著又像二十年前製成的劣質品,在黎夫人院兒裏尋得的。”
他話說的很是幹脆,不見拖泥帶水,“解釋?”
黎挽冷哼一聲,甩開一旁李誌的手,停止了腰板一字一頓道:“是我設計的李緒殺隅橙,那女人本就該死。”
隅橙便是被李緒活活咬死的那位戲子。
她說的同江景讓想的完全一致,叫他覺著放鬆了不少,隨意點頭。
“帶走。”
此後,半點沒搞懂這案子的陳折初見江景讓依舊在捕了黎挽後查了不少東西,這才給她定罪。
她有些耐不住,卻又覺著自己同他的關係僵,不敢開口。
江景讓瞧出她的窘迫,難得主動開口。
“黎挽,十年前那所謂的傳說裏頭的戲子與她是同僚,兩人要好,可惜那位戲子被路過的官人殺害,當時那位戲子與隅橙不和,官人又是隅橙的情人,黎挽便認定是兩人的奸計。”
“隅橙為了避嫌,幹脆轉去青樓賣身,因長相依舊嫵媚,又同李緒有了一腿。”
陳折初一驚。
“黎挽便利用這一點嫁給了當時的李誌,蓄謀許久給李緒下毒數十幾載,待時機成熟,假意約了隅橙出來,一石二鳥。”
見陳折初一臉不可置信,他又補了一句。
“本大人查的案子,從未出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