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萋萋位分
芳兒疼的鑽心,揉著手指,站在萋萋身邊,不像剛才那樣囂張了。
一直都未說話的萋萋卻突然開口,說道:“娘娘要是想坐的話,娘娘,請吧!”萋萋退後一步,躬下身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低頭之間,萋萋看了一眼正從門內走出來的韓良,心底揣測著什麽,一笑。
明月壓根都沒想過與她爭鬥什麽,隻是聽不過芳兒那丫頭那嘴賤罷了,並不領情,正欲離開。
“那是朕準備給你的!”聽著聲音,明月便知韓良來了,沒有回頭,繼續像外麵走去,而韓良卻拽住了她的手腕。
質問道:“萋萋都受傷了,你還要與她爭這些,你於心何忍?”
她臉上似笑非笑,嘴角邊帶著一絲幽怨,反問:“於心何忍?臣妾有必要與她爭嗎?不削於!”
他的眼睛虎視著,像是要從眼眶裏突出來似的,“沒必要?不削於?”
他放開明月的手,明月疼痛的動了動胳膊,又看他牽起萋萋的手,溫柔說道:“你快上轎吧,外麵風大,你傷口還未徹底愈合。”
萋萋低頭,滿臉是笑容,乖乖的聽韓良的話,坐在了轎子裏,而這一切明月看在眼裏。她今天算是明白了,枉她費心思來到這裏。錯了!錯了一切!
“若不是因為你,萋萋就不會受傷。他是為了保護朕,替朕擋了一箭,他已經舍命相救朕兩次,朕怎能不感恩於懷!而你呢!”他回頭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本想不與他爭論什麽,但是她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的道:“為了臣妾?她跟臣妾有關係嗎?她為什麽會受傷她自己明白吧。跟臣妾沒半點關係!”
“這些日子難道你都沒有半點反思?”
“臣妾為何要反思?讓她中箭的又不是臣妾,是刺客!“她那股冰冷動人的氣韻,卻要讓他氣炸了。
“此話,說的極好!鬱明月!”他悲憤填胸,無可奈何地瞅著漠然冰冷的眼珠,她當真就能如此釋懷?
“萋萋為了救朕,父母雙雙死在大漠中,朕怎能不替他父母好好照顧!任何人不能讓她半毫!”他湊近明月的臉,示威的說道。
他這話裏是在警告自己嗎?覺得自己會傷害她?他在想什麽啊?真是搞笑,嗬嗬。“一切自有定數,源於她自願,她已得到皇上的憐惜,父母在天之靈也便會安息的!”
“朕會給她一個名分!”
“臣妾沒有異議!”她轉身,徐徐的遠走,給她一個名分?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沒有太過驚訝,垂下眸子,空洞的雙眼隻剩下早已流幹眼淚的眼珠子。
這一次當著這些奴才的麵,韓良又無形的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讓她顏麵掃地。她有些無奈,走在長長的街道上。這一次出宮,她可以選擇逃走嗎?在他的身邊永遠都是一座大牢!
她已經累了,累的傷不起,累的愛不起了。她苦澀的開口問道福安:“身體累了休息一日便就好了,但,心累了怎麽辦?
這一問,福安不知如何作答。
她說萋萋為了救他,父母雙亡,他要好好的照顧她?說的那麽動聽,那麽感人肺腑,那曾經對她的誓言呢?
什麽即日月消逝,亦不負明月心!枉她癡心多年,本已心死,卻想起洛川說過的話,他對她還有情?可這次見得,恐怕自己是個笑話吧。
明月台都已成為廢墟,往事都一切化為烏有。
可他是一國之主,一言九鼎,卻對她這個小女子失了承諾,卻去許萋萋的誓言。
韓良啊,韓良,這一次洛城之行,她便是明了。明白一切了,不會再流淚,這一顆心,早已經幹枯了。
明月也沒有什麽心思卻看周圍的一切,不知道走著走著就到了洛城的城樓上,她登上最高點,看著城外的景色,有些因戰爭被燒荒的山坡,到處都是打鬥多的痕跡。前不久這裏應該是血雨腥風吧。
天是藍的,地是黃的,這裏除了藍黃兩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這裏已接近沙漠了的邊緣了。
再向前看,無邊無際的天空之外便是玉水關吧,那裏便有於天,還有皇兄!不知道如何應對,那便不要再相見。
猶豫了許久,她還是決定回宮了。畢竟她現在不是孤身一人,還有雲兒,還有洛川。
風大了,風沙吹的她整不開眼!
旋風,一股一股的,把黃沙卷起好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煙,打著轉在城外的地上飛跑。
一時之間,竟什麽都看不見,隻有漫天飛舞的黃沙!
而突然旁邊的士兵行色緊張起來,城樓之上便有士兵在擊鼓,他兩手捶著比他還大幾倍的鼓,明月在一旁,被突然傳來的聲音驚了一跳,震耳欲聾!明月捂著耳朵準備下去。
卻發現有城內的士兵源源不斷的朝這個方向湧來,很多士兵都已經跑上樓梯,站在城牆之上,形成一堵人牆!
風停下,明月眺望遠方,才發現,廣闊的土地上,那少許的幾株荒草之上,傳來一陣陣整齊有序的馬蹄聲兒,形成一條軸線,把天和地劃分為二!
騎兵!軍隊來了!是於天,還有皇兄!
空中飄蕩著“風臨”,“天啟”的大旗,在看他們身後集群如蟻的士兵們,密密麻麻布滿這個大地,隨著他們緩緩前進,竟發現他們的人數看不到底,場麵壯觀而又威嚴!
在洛城的另一邊城外,大部隊聽到鼓聲,也集結起來,衝著鼓聲跑去,當兵的都知道,這鼓聲兒無非是集結號,聽著鼓聲急促的節奏,敵軍還不少。
本想下樓的明月,卻發現樓梯已經被趕來的士兵堵個水泄不通,像洪水一般,一波一波湧了上來。
明月隻有站到一旁,那便等等吧。
“娘娘,看來安靜許久的敵軍,終於沉不住氣了!”福安湊上前去,看著遠處的軍隊踩著天際而來。
明月輕輕的瞥了一眼遠處,一手撫了撫鬢角被吹散落的發絲,說道:“咱們走吧。”
她不想見於天,也不相見皇兄,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不願讓他們瞧見。
可她正走下城樓時,便可見迎麵走來的韓良,而他卻無視自己,從她的肩邊擦過,而他剛才告別的女子,還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女子坐在轎子裏,放下了簾子,對明月一笑。是萋萋。他們一直都在一起。
這次,不會再難過!
洛城的風算是把她吹醒了,她縮了縮肩,一股冷意襲來,回頭看了看高高的城樓上,一麵旗子上麵大大的龍飛鳳舞寫著“韓”字,頗有感觸,這一麵旗子,與她有時候來大韓看到的一模一樣。
而如今,過去了十幾年!一點也沒有變,變得卻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