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一)
寧立夫沒有想到老鷹突然發難,躺在地上看著對方眼睜睜向著自己線人而去,銀光閃爍快若流星。
忽然線人腳下一蹬地,整個人倒著飛出去,銀光瞬間落空,老鷹心中微微一驚,嘴裏發出一聲輕叱,銀光暴漲,如匹練向著線人而去,眼見身形已被銀光包裹。
“草,你們再不來,就等著給我收收屍吧!”
老鷹眼中瞳孔迅速縮小,手勢稍微緩了一下,身形立刻脫離了銀光,急速後退。
“哼!鬼蜮伎倆!”老鷹嘴裏輕哼一聲,手輕輕一揚,數點寒星向著線人而去,手中銀光再次暴起,眼見退路被寒星封死,銀光已然到了近前,退無可退。
老鷹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忽然臉色一變,生生停住身形,銀光向後悍然劈出,足下輕點,身如輕煙斜著飛出。
隻聽錚的一聲金屬碰撞脆音,銀光瞬間消失,哢噠一聲,半截短刃落在地上,老鷹手中握著刀柄,站在十幾米遠的地方,眼睛死死盯著一個地方。
在那個地方出現一個欣長的身影,身材筆直,在夜色深沉中,微弱的天光,將身體勾勒出,如標槍一般,似乎要把天捅出一個窟窿。
一道銀光在身前不停地上下翻飛,靜靜的站在那裏。
“飛劍!”老鷹啞著嗓子說道。
“不錯!”
“哼!”老鷹鼻子輕輕哼了一聲,身體輕輕的顫抖著,低垂握著刀柄的手,一滴滴鮮血落到地上。
“我說,你是不是看見某家身往極樂世界你才高興!”線人摘掉帽子眼鏡和口罩,露出一個清光光的腦袋,還有清秀的麵容,不是圓靜還是誰?
“要死哪那麽容易,了不起是個重傷!”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在老鷹的斜對麵多了個俏生生的身影。
此刻老鷹在三個人中間,三個人靜靜地看著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已經將他視為甕中之鱉。
“嗬嗬,原來這不過是個圈套!”老鷹笑了兩聲,不過笑聲又尖又利,還真像鷹唳。
“是啊,老鷹你也不過是受人指使,識相做個汙點證人,到時候保你沒事!”花想容說道,肩膀上有個金色的小東西躍躍欲試。
“嗬嗬,苗疆神蠱花想容,怒目小金剛圓靜,再加上你張子健,看來我上個當並不虧,既然你們這麽說,我還有選擇嗎?”老鷹笑著說道。
“嗬嗬,老鷹你還真是個俊傑!”張子健說道。
“形勢比人強,我有的選擇嗎?”說完這句話老鷹高聲大笑起來。
忽然張子健臉色一變,“不好!”,一道銀光激射而出,向著老鷹而去。
可沒想到老鷹的身形被一團光幕包住,璧銀劍穿光幕而過,笑聲嫋嫋,再看老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在方才站立的地方,有個微微隆起的小土堆。
“該死,這個家夥竟然有五行遁符!”花想容嘴裏恨恨說道。
“阿彌陀佛,該死的,小僧還沒出手他就跑了,真是氣煞人也!”圓靜在一旁嚷嚷,剛才被打的毫無還手之氣,當然是憋了一肚子火。
“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先看看寧立夫怎麽樣了!”張子健向著寧立夫走去。
寧立夫躺在地上,眼睛亂轉,看見他們走過來,眼神中露出求援的目光。
張子健看了看寧立夫,接著在地上尋找了一番,撿起抽了半截的煙,小心的將煙嘴剝開,露出一個小小吹管。
寧立夫看到小小吹管,心中頓時明白,原來老鷹這廝的煙裏還另有玄機,剛才感到身上一刺,對方肯定使用吹管裏的毒針對付了自己。
“沒事立夫兄,這隻是強力麻醉藥,等過了藥效自然就好了,那啥花和尚過來幫個忙!”張子健喊了一聲,卻沒人應承,抬頭一看這廝人影都跑沒了。
“喂,你該不會打一個美女的主意吧!”花想容翻了個白眼說道。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在月光中,街燈下,拉出一個好長好長的孤獨背影,不,身上還有個人,就這樣一步步向前。
“花和尚你丫的,將來生兒子沒屁眼!”每走一步,重複一遍剛才的話,他到沒有想對方是個和尚,根本不能娶老婆,更何談有兒子!
終於到了地方,張子健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再長的路也能一步步走完,再短的路,不邁開雙腳也無法到達,心中抒發了一陣感慨。
張子健發現自己的思想有了更加的深度,同時也有了人生感悟的精華。
深深吸了口氣,壯誌豪情充塞於胸口,禁不住仰天長嘯,“你娘的,花和尚給老子滾出來!”,話一出口,驚起無數的夜眠的鳥雀。
“張子健你好笨,怎麽就不會用滴滴打車找個出租車呢!”花想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說道。
滴滴打車……出租車……我去年買了個表,張子健瞬間石化,懷中的寧立夫重重落在地上。
一陣風打著旋吹過,卷起兩片落葉,蒼涼孤獨的背影,她說的對,我真的不是一般笨,低低的囈語在風中凋落……
坐在外麵的寧立夫,夜風一陣陣吹過,眼中充滿了痛苦,一種被欺騙的痛苦。
表麵看起來他和李晟棠是上下級關係,但寧立夫一直以對方馬首是瞻,而對方對他也相當的照顧,兩個人的關係早已超越了上下級。
而且寧立夫是孤兒,李晟棠幾乎照顧了他將近二十年,兩個人的關係用父子來形容也不為過。
可是現在,真相被現實這把鋒利的刀,完全被剖開,血淋淋,令人震驚,同樣也讓寧立夫痛苦的想去死。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寧立夫將手插進頭發裏,使勁的絞動著,揪拽著,撕扯著,可這點痛苦怎能比上內心的苦悶。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遞過一罐啤酒,寧立夫一言不發接過來,打開,仰脖一飲而盡,將手中啤酒罐揉成一團,狠狠的扔到地上,“還有嗎?”
就這樣動作就在接啤酒,開啤酒,喝啤酒,扔啤酒罐隻見不斷重複循環。
手伸了過去,張子健聳聳肩膀,“你比花和尚還能喝,再喝的話我隻能給你買去!”
寧立夫放下手,看著微微透出天光的遠處盡頭,就這樣一直看著。
“不想說點什麽?”張子健問道。
“你想聽什麽?”
“隨便,這時候做個傾聽者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張子健盤腿坐下來,往嘴裏丟了幾個花生豆。
“我是個孤兒,可以說李晟棠照顧了十幾年,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他,那是我沿街乞討,被五六個大孩子打翻在地的時候,我護著頭蜷縮在地上,雨點般的拳腳落在我身上,我以為我要死了,真的我要死了,這個時候李晟棠出現了,我還記得那隻手,將我從地上扶起來的那隻手,那麽溫暖,真的好溫暖,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寧立夫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雙手的很緊,很緊。
“嗬嗬,你說我算不算恩將仇報!”寧立夫轉過頭紅著眼睛看著張子健,眼神裏麵充滿了憤怒和悲哀。
張子健慢慢嚼著花生豆,眼睛看著前方,神情上帶著淡淡的厭倦。
“你回到我想要的生活是什麽嗎?”張子健慢慢的說道,沒有等寧立夫回答接著說道,“我想要的生活很簡單,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安安穩穩,與自己所愛的人攜手一生,每天我在外麵打拚,她在家中操持,回到家裏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喝上二兩小酒,跟孩子說上幾句笑話,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完飯後我們在黃燈下給孩子講故事,睡覺。就這樣一天天重複著,兒女們都大了,直到我們老了,相互攙扶著一起去看夕陽,躺在搖椅上慢慢的,慢慢地搖,手還牽在一起。也許她先走,也許我先走,但手還是一直牽著,不放開!如果她要先走,我會親吻額頭告訴她,在前麵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