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醫院西北角的一片幽深的樹林裏,太平間那個小院,就掩映在這些樹葉枝杈交纏出來的濃蔭裏頭,由於它在小樹林的最深處,所以小院那個班駁的大鐵門,即使大白天隻能透過縫隙若隱若現。
如果是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大鐵門上那鏽跡斑斑的斑塊,閃耀著暗黃的光就會和周邊樹上的黃葉混跡成一片,讓你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由於這個太平間是存放屍體的地方,所以與醫院其他建築是相隔了較遠一段距離的,靜靜地呆在這個偏隅的角落。
在一片小密林深處,有條小路隱藏其中向深處蜿蜒而去,方圓幾百米範圍內彌漫的全是陰冷的寒氣,讓人感到透徹身心的寒涼和冷寂,
而此時張子健,借著手機慘淡的白光,深一腳淺一腳,穿行在那條徘徊於陰陽之間的小路上。
這條路大白天都人跡罕至,更別說黑夜,盡管張子健認為自己已經不是人,不,不是普通人,但行走在這裏,還是渾身不自在,陰氣逼人。
盡管已經是六月的天氣,可那寒氣依舊能夠透過衣服鑽進去,浸入骨髓的寒冷。
不能再進去了,已經是半截了,張子健不打算進後半截,將乾坤如意匣打開,一道綠光閃過。小倩打了個哈欠,俏生生的坐在鬆樹枝頭。
“行了,你自己方便吧,我走了!”這地方張子健一刻都不想呆。
小倩看了看四周,嘴裏發出興奮的歡呼,眨眼間消失的無蹤,“好歹也說聲謝嘛!”張子健嘴裏嘀咕了一句。
“誰!”隨著喊聲,一道雪亮的手電光照過來,張子健下意識的伸手去遮擋光亮。
“怎麽是你?”張子健聽著耳熟,不過在強光的照射下,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你在這裏幹什麽!”幽幽的清香在張子健鼻端縈繞。
“劉,劉警官!”張子健詫異的看到劉欣妍站在自己麵前。
“你,你這是?”張子健詫異地問道,可能是光線的問題,隱約看見劉曄的神色變了一下。
“你來這裏幹什麽?”劉曄盯著張子健問道。
“啊?那個,那個月朗星稀,空氣甚好,那個啥,我散步感受著夜色的寧靜,體會著星空的浩瀚,讚美著宇宙的廣袤,然後不知不覺就到這裏了,沒想到這能碰到劉警官,還真是巧啊!哦,對了,劉警官肯定在執行公務,那啥我就不打攪了,有空吃飯啊!”張子健不知道為啥,一見劉曄就有愧疚感,隻想著快點走。
說完這句話就要走,可還沒等他走出兩步,就覺得胳膊被擰住,腳底一拌,一個惡狗搶屎,不,餓虎撲食,直接就被摁在地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覺得手腕一涼,一雙手銬將雙手背銬起來。
“幹什麽?”張子健詫異地問道。
“幹什麽你心裏清楚!”劉曄冷笑了一下,手中拿著通訊器說道,“老鷹,老鷹,麻雀已經落網,麻雀已經落網!”
“麻雀?落網?我去年買了個表!我什麽時候成了麻雀?”張子健有些不忿的想道。
不到一分鍾,五六個警察出現在張子健麵前。
“組長是這個家夥嗎?”
“有重大作案嫌疑,帶回去審訊!”劉曄冷冷的說道。
“我擦,這家夥長得人模人樣,怎麽會幹出這樣變態的事情!”
“是啊,是啊,知人知麵不知心,好好地一個青年不去交女朋友,偏偏對屍體有興趣!”
“口味還不是一般的重!”
張子健聽著周圍的議論,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頓時委屈了,頓時怒了,“你搞錯了,我不是那種人,那些事情不是我幹的!”
“我還沒說什麽事情,你就說不是你幹的,嘿嘿,簡直是不打自招!”劉曄狠狠的瞪著張子健說道,看樣子很有狠狠咬幾口的衝動。
張子健聽到這句話傻眼了,原來這幾句話隻是局限於刑警之間的交流,離他還有十幾米,而且說話聲音很低,一般人根本聽不見,偏偏他的魂力強大很,才能夠聽到。
不管張子健如何解釋,如何辯白,還是被刑警們鄙夷目光中,七手八腳推上車,向著警察局駛去。
“兄弟我看你就招了吧!你說你散步能到那個地方去,換誰也不相信,你這個也是種心理疾病,隻要承認了,我們立刻找心理醫生給你做鑒定,大不了一個保外就醫,這樣大家你好我好,合作多愉快,那啥,夜已經很深了,昨天晚上我值了一天班,到現在還沒合眼,你就當做做好事,讓兄弟我好好睡一覺吧!”
審訊室裏,一個刑警正在推心置腹的跟張子健聊天。
張子健簡直欲哭無淚,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帶小倩出來吃頓“飯”,就悲催的被當成女幹屍犯,難道是因為撿漏一副名畫,人品喪盡了嗎?
“我擦,對於這種人有什麽好說的,直接上點手段,讓他嚐嚐,保管屁滾尿流什麽都說了!”旁邊的警察擼胳膊挽袖子,一副凶惡的樣子。
“你不要這樣,上麵三令五申說要文明執法,我跟你說我這個兄弟脾氣不太好,你知道他叫什麽嗎?終極殺人王,隻要落在他手裏的,最低也是個全身癱瘓,我看你還是識點實物,趕快交代吧!如果他發起火來,我也勸不住啊!”
一根膠皮警棍在空氣中揮舞,發出嗚嗚的風聲,張子健有些無奈的說道,“警官說實在的,我也很累了,不過我真的是去散步!”
“好,好,我盧雄明明知道你神經不正常,可還是護著你,想著你有一天能夠回報社會,結果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我簡直忍無可忍了,把那個車鏈子給我!”
張子健看著那幾個刑警,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你們幹什麽?”一聲輕叱,眾人轉過頭看見劉曄站在門口,有些訕訕的放下手中的東西。
“這小子砂鍋煮羊頭,嘴硬得很!”
“嘴硬你們就用這些東西?”劉曄問道。
周圍的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張子健兩隻眼睛裏滿滿都是星星,感動啊,到底曾經有過很親密接觸,盡管達不到一夜夫妻的程度,但五十夜恩總是有。
“你們,你們讓我說你們什麽好!”劉曄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手下,“難道你們就不清楚,用這些東西會留下傷痕,到時他反告你們,再一驗傷,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張子健眨巴兩下眼睛,覺得這話似乎有些不對味,怎麽聽,怎麽有陰謀的感覺。
“笨蛋,難道你們不能找點驗不出傷,但又很有效的辦法嗎?”劉曄笑眯眯的說道,不過這個笑臉在張子健眼中,卻充滿了殺氣,而且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手中兩萬伏的警棍,冒著絲絲的藍光,還有半盆水,張子健兩個大腳丫子被摁在盆子裏。
此刻張子健終於知道這個女人得多恨他!
“你以為騙過我了嗎?我看調取了那天的監控錄像!”劉曄在張子健耳邊低聲說道。
“請聽我解釋,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張子健采用了狗血電視劇中男主和女三號被女主撞到,產生誤會後常用的一句台詞。
電視劇中每逢這時,女主都會奪門而跑,接著男主拚命在後麵追,可一出門,女主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接著男主茫然的站在十字街頭,像找自己尾巴的狗一樣,轉來轉去。
但這句話在這裏徹底失靈了,劉曄不但留下來了,而且帶著咬牙切齒的表情留下來。
“哼,老天確實有眼,讓你今天落在我手裏,你放心,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我會好好的款待你!”劉曄的手使勁拍了拍張子健的肩膀。
什麽一個晚上的時間,一個晚上!張子健和他的小夥伴們驚呆了,如果說愛一個人有多深,張子健體會不到,但被恨得有多深,他絕對能夠體會到,並不是說恨的有限度,而是沒有底線,而且在不斷突破。
“組長,跟他那麽多廢話幹什麽,像這樣心理變態的家夥,不好好治治他不長記性!”
“組長,我已經準備好了,還是組長高明,就算這小子想告我們,也沒有證據!”
“組長就開始吧!”
劉欣妍手中拿著高壓電警棍,將開關調到最大,藍色的電流火花不停地閃耀著,映襯著那張俏臉有說不出的詭異。
張子健總算明白了別惹女人這四個字的真諦。
“這隻是一道開胃菜,你就好好享受吧!”說完這句話,劉曄將電警棍猛地插進水盆裏,張子健的頭瞬間高高揚起,嘴裏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靠,我關了電源你叫什麽勁!”劉曄狠狠拍了一下張子健的後腦勺。
“哦,沒開電源啊,那啥我提前預演一下,省的來真的配合不到位!”
“行,這個時候你還不交代,行,你的嘴可是夠硬的,放心這一次就算你不預演,也會讓你非常入戲的!”劉曄一咬牙,手隻放在了電源開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