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幫幫鄉親們
著實，一般情況下都是男人當家作主，更何況現下應當要談的是朝中事，這朝中事兒，哪能夠交由一個女人手上來談？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場的那些佃農都不怎麼相信！
可是……這減少賦稅之事兒，怎麼著也算是他們的一根救命稻草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即便是他們不相信一個女人能夠做這方面的主，但還是抱了一絲的希望而來。
趙堇城走前也與若虞交代過一些事情，所以，就趙堇城遇事會如何處理，若虞大多數都是能夠猜到的，況且，就現在這種情況而言，若虞若是不這樣辦的話，恐也是換不了這些佃農手上現有的糧食了，這樣一來的話，恐怕……
「我今日來此，亦然是帶著誠意來的。」
那個大漢聞聲，當下也是動搖了，與旁邊的方叔交流了一下，隨之便又問了一句：「今日夫人您帶了這麼多人過來，除卻要與草民們相談賦稅之事兒，應當還有別的事情吧？」
這些人也算是還是長了腦子的，如此一來，若虞之後與這些人相談，也應當會輕鬆很多。
「這位大哥所言不錯，今日來此，是想以正常糧價向各位收購。」
那些百姓一聽，當下一片寧靜。
瞧著大傢伙兒都沒有什麼反應，若虞都有些不明了，眉稍微動，她細細的觀察了那些人，之後便又轉頭看向了旁邊的玉兒。
玉兒會意，之後便直接問著那些百姓：「我們家夫人所言，瞧著父老鄉親們都沒什麼反應，可是有什麼不妥？」
問到這裡的時候，玉兒想了一會兒，便又繼續道：「要知道，各位提供給糧鋪的價格，可遠比市價低得多，現下我們家夫人以往日正價相購，就光此比買賣都夠各位賺的了，更何況我們家夫人代替大人及懷晉王的意願，要給各位減少賦稅！」
這著實是一筆令人心動的買賣。
提出這樣的條件，那些百姓著實是是猶豫了，這本來就是應當一口答應下來的事情，但是，就現目前的情況來說，他們也還不敢直接點頭答應。
若虞也是瞧見了他們的猶豫，因著先前跟著朱員外跑過佃農家，所以，她清楚的知道，佃農都是跟那鎮上的糧鋪掌柜簽了契約的，答應低價讓他們收購，然後每年供己。
想來也是因為他們的契約並未到期，所以，這樣令人心動的買賣他們都不敢做。
「各位之所以不答應，可是因為與糧鋪契約之事兒？」
一個養在深閨裡頭的女人，居然連這事兒都知曉？
那個方叔站在旁邊瞧著，都有些驚呆了。
拉著自己旁邊的那個大漢嘀咕了兩句，然後那大漢才道：「夫人所言極是，按道理來講，夫人所給的條件，著實很誘人，但是，咱們大家都是與鎮上糧鋪簽了契約的，連續五年都要供給糧鋪糧食，每戶平均五十旦，可是……近年大旱，大家的收成都不太好，賦稅上交之後，供給的糧食都不足，咱們……咱們就算是想與您這般談，也是拿不出糧食的啊！」
每戶平均五十旦……鎮上的糧商購這麼多，他們賣得完么？
若虞眉稍緊蹙，一戶普通的農戶家頭，年收糧恐也就三四十旦左右的樣子，這些農戶都是怎麼的了？自己拿不出的東西，竟然都還敢將契約亂簽？
「不知大家往年收成好的時候，能出多少糧？」
「均戶四十二旦，有些良田少的，出不了，鄉親們便均衡撓拼湊。」
若虞也算是形形色色見過不少的人，像這種一大眾的鄉親都相互幫助的，她還當真是頭一次見。
好人不少，但像這種成片全是好人的卻少！
「既收成不好都達不了供給的標準，為何大家還要簽那契約？」
提起這事兒，旁邊有些抗不住壓力的女人便忍不住哭了起來，其中有一個便直接回答她道：「夫人是有所不知，咱們這小村子裡頭，都是吃苦力的，大字不識幾個，當初那些鎮上的人下來收糧時，明明說好收咱們均戶二十旦的，可憐我們都不識字，立字據的時候卻將二，改成了五，這才逼得……逼得大家連自己種糧，都吃不上糧了！」
竟然連這種情況都有？
「可……一般的村落，均是都有些讀書人在的啊，怎麼的連五與二都分不清？」
這事兒若虞便納悶兒了，即便是大字不識，讀中但凡有那麼念過一天書的，也應當能分清楚五十與二十的吧？
「那些糧鋪的人也是奸的，選擇在科舉鄉試期間前來收糧，讀書人都參加考試去了，這……」
後頭的話，那婦人未再說了，但是，若虞倒是聽明白了的，也就是說，村子里剩下的那些都是些不會讀書的老弱婦孺！
也願不得他們會上當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們又為何不上官府去評理？這一點若虞先是沒有想明白，後來倒也是反應了過來，這些大字都不識的百姓，思想單純又樸實，哪裡會是那些奸商的對手啊？
「一般的契約當都是一式兩份，想來各位手上都應當有一份才對，不知……能否讓我瞧上一瞧？」
這種東西可沒有人會隨時帶在身上的，好在他們現在是在那個方叔的家裡，方叔當下便道：「大家都難得回去了，契約都是差不多了，就讓小人去拿小人家的瞧吧！」
本來也只是看看那契約的內容，若虞當下便點了點頭。
那方叔瞧見若虞點頭后，便直接帶著其妻子回屋子裡頭去尋契約了。
在方叔去取契約時，若虞便在想，那些糧鋪的人應當也不可能知曉這些村民全都不識字才對，他們又是怎樣騙這些村民簽下那等不公平的契約的呢？
畢竟……雖然說朝中招試，讀書人都會去選擇去考，但是，也應當有那麼一些方才開始習這的幼童啊什麼的，總會識得的吧？
這些村民也不是傻的，在簽訂契約之前，也應當會選擇讓人瞧了一眼，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那般乾脆的簽下來才對！
而若當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那契約之後又變了，要不就是簽訂契約之時，那些人賣通了幫這些佃農看好合約，再不然便是那些人在契約上頭做了什麼文章。
可如此一想的話，若虞倒是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會比較大，因為，這些佃農尋人看契約，也就是為了能夠放心，如此一來，他們也定然不會尋不放心的人來瞧，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會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極大。
但是，具體如何，也只有等那什麼方叔將契約拿過來之後，她看看才知曉了。
沒一會兒，方叔便帶著契約出來了，若虞瞧著方叔手上拿著的契約，便讓玉兒拿過來給自己瞧，這一瞧，她還當真是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若是不仔細看的話……
方叔所拿出來的尋份契約裡頭，上頭著實是清清楚楚的寫著每戶均供五十旦，連一點塗改的墨跡都沒有，但是，若虞又仔細的瞧了瞧，才發現，尋個五十旦的五，似乎……不太對勁！
方叔瞧著若虞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當下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兒，之後便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夫人，您不說話……可是有什麼問題？」
聽到了方叔的聲音，若虞這才回過神來，看了方叔一眼，隨之便又問了一句：「方叔，我恐得先瞧瞧大家的契約，才能確定問題所在了！」
「確定？」旁邊站著一直都未曾開口的捕頭，當下在聽到都督夫人這話的時候，便聽到了重點：「方才夫人說確定，可是意思說……已經發現了什麼？」
在捕頭這話一出，那些百姓嘩然，當下便開始追問若虞：「夫人，那位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瞧著那些百姓，若虞也不好瞞著他們些什麼，當下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有了若虞這一點頭，那些百姓便連忙跑回去拿著自己的契約。
瞧著那些百姓忙著回去拿，玉兒便又小聲的問了一聲自家主子：「主子，您當真是發現了……什麼？」
輕輕的點了點頭，若虞道：「著實是發現了，這些糧鋪的掌柜，倒也真的是欺負那些老實百姓，此契約一出，一般不仔細瞧，倒是發現不了，即便是那些百姓告到官府去，地無可奈何！」
在聽到自家主子這話的時候，玉兒大致都明白了。
自家主子沒有說她到底是發現哪裡不對勁，想來也是有自己主子的道理，玉兒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不應當問的事情，她也不會多那麼一句嘴。
其他的人佃農都紛紛回家取自己的合約，已經將合約交給了若虞的方叔夫婦，當下便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夫人，小人老兩口也沒有多大的什麼貪想，只是想問問夫人，夫人方才所說的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若是證實之後，可有法子幫幫鄉親們？現下戰事又起，大家生活均不易，若是一直受著那些奸商的不等條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