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這樣的暴力
若虞這話說得，趙堇城當下便是一愣，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若虞會知曉這些事情，明明先前便讓疾風來打過招呼的，而且……華桒應當也是與浣溪通過氣的，按道理來講，她應當是不會與若虞說這些事情才對。
但是……如今她什麼事兒都知道了，趙堇城若是說自己心頭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微微擰了擰眉，剛想要解釋些什麼，結果面前的人卻似乎是知曉他要說什麼似的，直接開口打斷了他將要說的話：「先前的情況您也知曉，妾身一直不敢與您說，那是因為妾身之身份著實是開不得玩笑的，您後來知曉了妾身之身份，非但沒有怪妾身，還幫妾身將那老頭子的事情處理了，這一點，妾身甚是感激。」
「老頭子？、感激？」趙堇城原本擰著的眉頭蹙得更加深了，先是訝異若虞對定遠侯的稱呼，再是聽到她所說的那聲「感激」而心頭不舒服。
要知道，一個人當真將自己當作是家人的時候，感激這個詞，是不會出現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聽到若虞說這倆字的時候，趙堇城的眉頭才會愈加的蹙得緊。
若虞並沒有注意趙堇城的表情，當下便直接在趙堇城旁邊坐了下來。
溫柔的桃花眼裡裡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意：「但是吧，妾身覺得……妾身壓根兒就沒有感謝您的必要不是？」
被若虞這話說得一愣一愣的，趙堇城眉梢微動，隨後便問：「怎麼？覺得為夫做這事兒……是多管了閑事？」
明顯比方才的心情好了，若虞才反應過來，當下便彎了彎眉：「您是妾身夫君，妾身之事，便是您之事，既然是您之事了，那妾身還有感激的必要？」
好像……還真沒有。
眉目柔和了些，趙堇城轉了話鋒：「方才你喚侯爺……」
知曉趙堇城是什麼意思，若虞當下便笑道：「您是說，妾身稱他『老頭子』？」
嗤笑一聲，若虞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她道：「您也別見怪，這老頭子壓根兒就不把妾身放眼裡的，記得起初回候府的時候，他就沒有待妾身好過。他連正眼都不瞧妾身一眼，妾身尋思著，他若不是瞧著母親的面兒上，估計連侯府的大門都不讓妾身進。」
微微抿了抿唇，若虞笑得有些悲傷：「但後來，妾身漸漸的明白了些什麼。似乎自一開始，他便知曉了自己會有什麼遭遇似的，他對妾身這個侯府唯一的嫡女如此不待見，主要還是不想讓妾身見到外人。」
這話若虞說得並沒有好清楚，但是趙堇城是聽明白了的。
定遠侯不待見他唯一的嫡女，如此，雖會引起百姓對侯府嫡女的議論，但之後若是有什麼公開的場合，侯爺也有理由不帶上若虞。
老侯爺知曉先帝早早便對他起了異心，自是知曉自己日後定會舉步維艱，對若虞的愛搭不理，也是保護她的一種手段吧……
而至於侯夫人……
趙堇城也能楊得明白，到底是自己愛了多年的女人，因為種種原因，而一直不得在一起，既然已經尋回了，那便用餘生好好的愛吧……
伸手拉過若虞至自己腿上坐著，趙堇城一手溫柔的摸著若虞的肚子，一手緊緊的扣著若虞的手。
他將下巴擱在若虞的肩膀上，若虞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呼吸並不是很勻稱，而若虞也清楚的看到了趙堇城眼中的擔憂與心疼。
緊了緊趙堇城扣緊若虞的那隻手，若虞給了趙堇城一個寬心的笑容：「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妾身也覺得沒有什麼了，如今您幫妾身做了妾身想做的事情，那妾身定是要幫您完成您當做的事情。」
正摸著若虞肚子的手一頓，趙堇城擰眉：「那些事情你不必操心，你這身子得好身養著，再者，為夫也沒有要讓你操勞的道理。」
當真就將她放在後頭好生養著？
眉稍微動，若虞有些不高興了：「只許您瞞著妾身幫妾身完成心愿，就不許妾身幫您做點什麼？您這不是明顯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么？」
聽著若虞這話，趙堇城哭笑不得：「這詞可不是這麼用的。」
「不論能否這樣用。」看著趙堇城，若虞認真地道：「但道理是這麼個，您可不否認！」
趙堇城：「……」
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
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呢，懷裡的這女人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蟲似的，當下直接搶先他一步道：「莫要想著用什麼借口胡亂搪塞妾身，您若是瞞著妾身那些事兒，妾身明了的與您講，妾身歪心思多得緊，您若是不想讓妾身插手，妾身越是想要弄明白，與其任由妾身胡亂折騰，您還不如直接老實的告訴妾身。」
趙堇城：「……」
以前他咋就沒有發現，這個女人伶牙俐齒得厲害呢？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趙堇城再瞞，也沒了什麼意義，便直接開口與若虞將朝中之事說了個明白。
唯獨隱瞞了她一件事，一件他並不想承認的事情……
這些日子趙堇城都在處理京城的事情。
沒辦法，畢竟如今與京城處隔甚遠，做很多事情都是受了限制的，若虞在宮中也有些眼線，但是與趙堇城的比起來著實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些許用的。
雖然將事情都告訴了若虞，但是趙堇城因著擔心她身體，便也未讓她操勞。
不過女人么，都是些思想動物，你若是不告訴她，她會胡思亂想，若是告訴他，也免不了要擔心。
趙堇城也正是因為了解這一點，所以，每次在告訴若虞這些事後，都會將自己的解決方法告訴若虞，如此一來，若虞亂想的機會便又小了些。
所有的事情都說開了，若虞心頭也沒了什麼壓力，近來趙堇城也將若虞養得極好，因著她前些日子瘦了些，趙堇城便又開始給若虞大補，心情好了些，若虞隨著肚子月份的增大，自己也圓滑了一些，至少看起來臉上有了水色。
趙堇城即便是每日再忙，也還會幫若虞按摩，別說，他的手法也著實是好的，每次被他擰過，若虞都明顯的能感覺到腳沒有那般酸痛了。
趙堇城算過了，端王登基后，定還不會立馬動趙堇城，如今的朝堂就如同一盤散水，趙岷上位，還有趙然的餘黨等著他處理，再加上整理朝綱……怎麼算，趙堇城至少都還有大半年的時間落個清閑。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過，轉眼便到了若虞臨盆之日。
府中的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趙堇城先是被穩婆攔在了外頭，但他在外頭聽著若虞那「凄慘」的叫聲，直接硬闖了進去。
女人生孩子，當真是像要命的那種！
趙堇城瞧著若虞那痛苦的模樣，整顆心都提著的，大氣都不敢出的那種。
想幫著這人分擔些痛苦吧，這又是不可能的，想安慰吧，現在說出來的都是屁話，沒用的那種！再者，即便是說出來了，這人估計也聽不進去的。
若虞本來是疼得死去活來的，結果餘光一掃，便瞧著趙堇城的臉色比自己還難看，當下若虞的叫聲小了些，本來是想安慰一下身邊守著她這人兩句話，結果因為太痛，若虞愣是沒說成。
趙堇城就那樣一言不發的坐在若虞旁邊，若虞是瞧見了的，本來是想讓人請他出去瓣，結果她還未開口，暗香便撞著膽子去叫了一聲。
愣是被趙堇城給罵了一次。
趙堇城本來就是一個特別有威嚴的人，暗香瞧著自家主子那樣，心頭本來就已經不太好受了，結果被趙堇城一罵，立馬哭了出來。
疏影倒還尚算穩重，瞧見暗香如此，立馬讓暗香出去了，以免影響到主子。
若虞抓住趙堇城的手緊緊一扣，十指指甲攥進了趙堇城肉里，被若虞攥出了血，但是趙堇城就像是沒有知覺似的，任由若虞如此，一聲不吭。
趙堇城瞧著若虞那痛苦的樣子，心頭是不好受，但一向不怎麼會說話的他，也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便只能板著一張坐在旁邊干著急。
若虞朦朧間瞧清了趙堇城的樣子，正想開口叫他出去，然後外頭便響起了周禾青的聲音。
聽到周禾青的聲音，趙堇城這才有了反應，擰眉叫了疏影一聲：「讓疾風將人趕出去，免得擾了王妃。」
疏影有些哭笑不得：「您一大早便讓疾風大人辦事去了，至今未歸，您忘記了？」
正恰這個由頭，若虞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叫了趙堇城一聲，然後道：「周大哥好吵……」
話中之意，趙堇城聽明白了，趙堇城是不想離開若虞半寸的，但是，周禾青是真的吵……
穩婆是姜伯介紹過來的熟人，近來與若虞接觸多了，大概也能了解此若虞的想法，抬頭便瞧著若虞對她使眼色，穩婆便直接附和道了一句：「王爺，王妃必須得專心些才好生小公子……」
明白了穩婆這話的意思，趙堇城這才不太情願的起身，溫柔的吻了吻若虞的額頭，趙堇城道：「為夫就在外面，有何事你喚為夫一聲即可。」
點了點頭，若虞推趙堇城一把。
趙堇城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子，一出去，便直接將在外頭「鬼吼鬼叫」的周禾青提起來，直接扔出了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