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不信
若虞有禮頷首，臉上帶著微笑答：「娘娘真是聰慧，妾身這一來您便知曉是什麼事兒了。」她這話本來就是禮貌性的一說，但是，秦妃一聽到好這話，整個人都變得緊張了起來，不，應當說是驚恐。
至於秦妃為何有這樣的表情，若虞覺得，定然是趙堇城對秦妃的感情被人發現了，要知道，皇帝的妃子，就算是此生無緣見得帝王一面的那種與臣子攪在一起，可都是會被誅九族的，更何況這秦妃還是得過聖寵的！
若虞在心中忍不住一嘆，這緣分……不應該呀不應該！
如此一想……若虞還當真覺得，八皇子那顆大樹可得抱緊了，至少……在趙堇城出什麼事兒的時候，她還能保自己一命啊！
但在這種時候，若虞定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笑眯眯的對著秦妃道：「娘娘，王爺這個人吧，是個記恩的，您瞧，今日妾身進宮，不就特意的為您們跑腿兒來了么？」
說罷，若虞便示意疏影將那錦盒子呈了過來，走到疏影旁邊，若虞伸手將那盒子打開。
「這是王爺特意讓妾身給您送過來的，還特意的吩咐過妾身，莫要讓旁人瞧見引來非議。」
這話明顯是為了討好才說出來的，但是秦妃這個人吧，太奇怪了一些，竟然一點兒也不受這討好的話？
當下秦妃臉色一沉，上前突然拉起了若虞的手。
若虞是沒個心理準備的，一被秦妃這樣拉著，整個神經都崩了起來，將自己給嚇了一跳。
饒是若虞很快將自己的驚嚇給掩了下來，秦妃還是感覺到了。
當下便抿了抿唇，秦妃道：「今日謝謝你特意的跑這一趟，懷晉王妃可否告訴我，王爺叫你送此禮過來時的表情？」
竟然……還挺在意趙堇城表情的？
若虞自然是個明白人兒，當下將自己腦補趙堇城溫柔的模樣誇了個遍，而且還是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那種！
趙堇城若是當真與秦妃有那麼一段兒，其實，若虞在秦妃這兒是不太安全的，怎麼說呢……若是他們兩人的事情敗露，她在這清歡殿呆太久絕對會成為幫凶，這樣一來……
不敢與秦妃多說，若虞後退了兩步對著秦妃行了個告退禮。
「今日妾身的任務已完成，那妾身便不久呆了，望秦妃娘娘珍重王爺之情宜，妾身先告退了。」
說罷，若虞轉身，提著裙子撒腿兒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暗香疏影反應過來時，自家主子都跑到殿門口了！
兩丫頭嘴角一抽，轉身對著秦妃行了個告退禮，便追了上去。
瞧著先後出去的那三個人影，秦妃方才那膽小的模樣一下子便消失不見。
伸手招來自己的侍女，秦妃眸中帶著狠戾，簡短的說了五個字：「此人，不宜留！」
一出清歡殿，若虞整個人就跟從山底下爬了起來似的，前所未有的輕鬆。
疏影在身後瞧著自家主子這模樣，當下忍不住笑問了一句：「主子，您莫不是覺得，秦妃娘娘與王爺有別的？」
因著暗香是個沒分寸的，所以疏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是壓著嗓音，悄悄的與若虞說的。
若虞一聽，當下覺得疏影這丫頭可不是一般的聰明，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一瞧著自家主子點頭，疏影便忍不住笑了一聲兒：「奴婢瞧著怎麼都是不像的，您想太多。」
她想太多麼？
若虞並不覺得，趙堇城這個人吧，之前對安玉容那般上心，可都沒有送過安玉容這番大的禮，那麼大的一支金釵，可不是當真戴在頭上的，應當只是觀賞的，而那般貴重的觀賞物……若虞忍不住擰了眉頭，這懷晉王還真是的！明明都授了皇旨查案的，怎麼心思還在兒女情長上？
想著，若虞當下還有些生氣，這懷晉王想亂來，那也得讓她先安全了再亂來啊！
心頭不爽，但若虞還是壓制了下來，畢竟，她馬上就要到八皇子的宮殿了，本來就是來解釋誤會的，還帶著對別人的氣過去，怎麼說也是不太好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八皇子當真是不受寵的，他所居住的長華殿，名字雖然大氣，但是整個殿都跟個冷宮似的，寂寥無人。當然，寂寥只是門口。
殿門沒有人把守，但是殿門卻關著的，若虞瞧了瞧，便讓疏影前去敲殿門，開門的是八皇子的一個隨從，若虞在宴會中見過的。
左亦是不識疏影的，剛問了一句疏影是誰，便瞧見了外頭站著的若虞。
左亦一愣，當下便開了殿門，向若虞行了個禮：「王妃。」
微微頷首，若虞看了一四周：「這長華殿……本生就如此安靜嗎？」
點了點頭，左亦道：「此殿僅奴才與主子兩人。」
「就你們兩人？」若虞愣了一下，不解的看著左亦問了一句：「浣沙姑娘不在此處？」
一聽到浣沙兩字，左亦整張臉都有了些輕微的變化。
變化再小，若虞還是捕捉到了。
浣沙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更是齊洲來的，在宮中被欺負的可能性那可當真是不要太大。
自定遠侯叛亂之罪定下來后，整個齊洲的人都不受待見，更莫要說定遠侯府倖存下來的奴婢了。
明顯左亦所慮，若虞微笑道：「莫要慌張，我不過只是想來瞧瞧她的傷勢罷了，沒有別的意思，若是她在此的話，勞煩你去通報一下你家主子，就說我只想單純的瞧瞧浣沙便好。」
左亦瞧著有些為難的樣子，其實若虞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無依無靠的在深宮生活多年，若是沒些個警惕，啥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嚴重的還是直接翹辮子的那種！
瞧著現在這情形，若虞也覺得自己應當多費些口舌，然而，這話到嘴邊還沒說出來呢，長華殿裡頭便有人走了出來。
平靜的看了一眼若虞，然後淡淡地道：「讓她進來吧。」
瞧著趙齊看她的眼神里都沒有恨意了，估計是浣沙那姑娘與這位說明白了事情。
心頭壓著的石頭就像是一下子被搬開了似的，頷首致謝后，若虞提著裙子走了進去。
長華殿雖然沒有什麼宮人伺候，但是瞧著這殿所佔地塊兒也是挺大的，看得出來，趙齊母妃在入冷宮之前也是挺得寵的，不過，若虞倒是好奇得緊，到底是為何，趙齊的母妃就被皇上給打入冷宮了呢？當然，這是皇宮紛爭就不用說了。
左亦在前頭帶路，繞了幾圈兒后便將她帶到了一個廂房內。
這裡雖然不是正殿啊啥的，但是絕對不比一般宮女所住的地兒差。
瞧了一眼四周，該有的都有，一般宮女所住的地方可是沒什麼擺飾的，但浣沙住的這裡卻有，不但如此，就連安神香都點著的。
這奢侈的日子可過得一點兒也不比她這個王妃差啊！
一瞧見若虞，浣沙便撐起身子要坐起來。
浣沙的傷可是當真不輕的啊，若虞剛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滿屋子的藥味兒，而她那單薄的衣裳上面都還有血的印子。
若虞剛想上前將人給扶好，讓她莫要再顧什麼禮節了。
然而，她身後卻有個人動作比她還快，直接衝到了浣沙的床榻前將人給按了回去。
沒錯，是衝過去的！
「傷都還沒有好，痂都未結，瞎動些什麼？！」
嚴肅的語氣中還帶著一些關心，趙齊對浣沙也當真是上心的，瞧瞧，罵人的話都能把關心給透露出來。
若虞拿起手帕掩唇一笑：「八皇子說得對，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有傷在身何必如此多禮？」
頷首向若虞致謝，浣沙道：「多謝王妃如此幫奴婢，前日若不是王妃出手相幫，奴婢怕是早就……」
接下來的話若虞沒有讓浣沙說。
趙齊聽到這話，將浣沙扶起坐好后，便轉身向若虞拱了拱手：「當日是我的不對，還望您莫要放於心上。」
雖然嘴上道著歉，但趙齊看著若虞的目光裡頭還夾雜著些許疑慮。
若虞倒是看出來了，當下便笑道：「八皇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這樣憋在心裡頭起疑，多難受啊！」
目光如一潭湖水，波光瀲灧，桃花眼彎成了月牙狀，面兒上還帶著溫和的笑容，這女人，倒是瞧著很乾凈。但那也只是面兒上瞧著。
在後宮能平安的長這麼大，趙齊也懂得了什麼叫做人心隔肚子，於人於事，自然會多一分思量，少一分信任。
但這女人卻看出了他的疑，趙齊思忖片刻，便開門見山道：「當日，您為何恰好經過浣衣局，又恰好救下了浣沙？」
這話問得倒是挺直白的，若虞彎了彎眸，笑道：「宮路有阻臨時換道，當日有宮女陷害她衝撞妾身，妾身看出端睨，自然對心機婢女不可恕。」
這話倒也答得沒有毛病，雖是如此，但這趙齊還是沒有對若虞放下戒心，黝黑的眸子打量著若虞，就像是想將若虞給看穿似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特別直白的問了若虞一句：「我不信。你救她的真正原因到底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