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風雨欲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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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見風使舵罷了。”祖安之說道。
祖安之看著韓少保等人,似有不解,接著說道:“齊國五城將軍表示支持,卻也隻是口頭上承諾,並無什麽書函憑證。倘若能贏,他們見風使舵表示支持,還能搏個功臣勳貴。若是敗了,立馬轉換陣營,投靠公子糾,照樣也能保其身份地位依然不變。”
韓少保不滿罵道:“一個個全他/娘的人精,敢情費勁巴拉的搞了這麽多,就搞了個他們的空頭支票啊,坐山觀虎鬥了這是。”
眾人不太理解韓少保說得話,一知半解猜測之下也都差不多能明白韓少保其意。
“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他齊王的家事罷了,誰上位都是他齊王子嗣,他們照樣吃飯拿餉,絲毫不受影響。”祖安之一語點破說道。
喬公旦等人一愣,心道是祖安之難道知道了世子小白未死一事?更是知道了他們心中所圖謀的大事?
韓少保試探性問道:“祖大哥,你此話何意?”
“韓少保你也別瞞著我了,我祖安之又不是三歲小孩,昔日戰場殺伐攻城略地,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什麽樣的陣仗沒遇到過。你所圖謀之事我心中早就明了,那些溧陽城等五城守城將軍,也都不是傻子,能做到一城守將的有幾個會是笨蛋,都八九不離十能猜測到,隻是大家都不願意明說罷了。”祖安之淡然說道。
“你們都知道了?”韓少保聞言一愣,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知道了什麽地步,又試探說道:“你們到底知道了多少?”
祖安之瞧著眾人,見喬公旦等人麵有惶惶,說道:“世子雖死,但是必定留下子嗣。你們所圖謀的,就是打敗公子糾,扶世子子嗣上位齊王。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公子糾深陷這是非爭鬥漩渦之中,不一定能看透你們的真實用意,但是隻要逃出這個圈子,就不難理解你們這些日子的種種怪異舉動。溧陽城等五城守將,正是看出了你們的用意,知道這也不過是齊王的自己家事罷了。辛有枝掌握這五城守將把柄,他們雖然答應支持你等,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若能奪嫡成功,皆是皆大歡喜;若不成,擁護公子糾,那也絲毫損傷不到。這五城守將並不是公子糾的心腹,才會如此兩麵派,雖然坐山觀虎鬥令人不快,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若真能折騰出個勝算出來,那些兩麵派必然識時務的投誠表忠心。如此,也算一招妙計。”
祖安之一番話說得眾人甚為佩服,他們並不知道公子小白未死,隻是以為公子小白留下子嗣,韓少保等人隻是想搏個新朝功臣勳貴之名,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便就是這個道理。
祖安之的猜測料想,雖與韓少保等人實際操作的不太一樣,但究其根本還是一致。
“那祖大哥你的意思了?是支持我們還是反對我們?”韓少保問道。
“韓少保你這話說得實在太傷人心。我祖安之要是反對,不回來便就是了。既然在這個緊要關頭回來找你們,你等說說,我祖安之到底是支持還是反對?”祖安之略有不滿說道。
韓少保哈哈一笑,賠著笑臉說道:“祖大哥勿要生氣,是我韓少保小氣了,與你賠不是了。”
“回來的路上,眾百姓口耳相傳,聽說那世子明日下葬,不知道此事當不當得真?”祖安之問道。
張閻羅點頭回答祖安之,說道:“齊王已經下詔,明日辰時於不周山東麵山脈下葬世子。”
祖安之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韓少保說道:“祖大哥,你的八百兵馬了?”
“全都分散藏在城外不周山西麵,等候我的命令。”祖安之看著韓少保,說道:“怎麽了?有事?”
韓少保微微一笑,說道:“隨口一問罷了。祖大哥風塵仆仆而來,先好生歇息一番。”
韓少保示意喬四姑娘安排祖安之住下,祖安之與眾人告別離去,韓少保看著眼前眾人,心有新計,與眾人說道:“現在形勢巨變,於我等有利,適才我與各位說得的計劃作廢。如今有祖大哥和其齊國五城支持助陣,我韓少保有一完美之計!”
韓少保先與樊無期說道:“二哥,你先去穩住彭生,不要讓他跑了,可抽調公叔婁、古祁他們秘密保護彭生。”
樊無期領命,韓少保接著又說道:“張叔,你等我命令進宮,向齊王告發齊王妃與公子糾有染,並說有田攀為人證。”
“齊王必會召集公子糾和田攀進宮對峙,公子糾一旦進宮,薑伯你即刻帶著南春、蘇競、季鐮三人闖進公子糾府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太師魏璋,以此為人質,公子糾府邸親兵必不敢妄動。”韓少保命令薑伯,隨後又說道:“拿下太師魏璋後,交由南春控製,薑伯你迅速返回世子府邸,抬著棺材進宮麵見齊王。”
“抬著棺材進宮?此舉怕是不妥。”張閻羅說道。
喬公旦說道:“也未嚐不可。大周有律,世子下葬,諸侯王必須率文武百官送行,亦或是親來世子府邸相見最後一麵。如今齊王病重,不論送行還是見麵都不太現實,抬著棺材進宮拜王,於情理來說是為正常,或能一試。”
“喬伯說得極是,大周律法早有拜讀,確有這麽一條。薑伯你帶章寒、淮安和常山四人抬棺入宮。”韓少保接著又道。
“倘若聶之榮不給入宮,或是齊王不見又該如何?”薑伯問道。
“這時候就要看張叔了。這些日子我讓張叔啥也別幹,終日與聶之榮廝混一起,彼此增進關係,就是為了今日。拿下聶之榮,打開宮門,此處就按照第一個方案執行。”韓少保看著張閻羅,隨後問道:“張叔,可有把握?”
張閻羅難為情說道:“如此對待聶之榮,實在令我羞愧汗顏!”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韓少保說道。
韓少保等人殷切希望的看著張閻羅,張閻羅說道:“此事便就交給我來辦吧。”
“好!張叔你這一步乃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成功!”韓少保看著張閻羅說道。
“既已決定走上這條不歸路,一切生死看淡。”張閻羅斬釘截鐵說道。
韓少保又與王喬烈說道:“我等進入青田王宮之時,老六,你帶著喬二及其部下百餘人猛攻敬池府邸。拿下敬池和萬侯俊之後,即刻派兵前往天牢,放出天牢囚犯,使其禍亂王城,吸引城中禁軍兵力。記住,正副左將軍孟翼和丘荻,以及車騎將軍斯於通都是公子糾的心腹,就地斬殺他們,拿著他們的人頭去震懾公子糾其他心腹之人!”
“喬大喬二喬三,你們即刻出城,將你們各自百餘人隊伍化為百姓混進城內,喬二你跟隨你王喬大哥做事。喬大和喬三你們將人馬分為三路,一路守護世子府邸,一路跟隨薑伯他們,剩下七十多人盯著青田宮南門。”韓少保看著眼前眾人,一一下達命令,說道:“舉火為號!倘若宮中出現火光,喬大喬三你們帶領人馬猛攻青田宮南門。拿下南門之後,守好南門,若事敗,這是咱們唯一的逃生之路!”
韓少保正給眾人下達行動命令,祖安之一腳把屋門踹了開,氣呼呼的走到韓少保跟前。
眾人聞言一愣,全都注視著祖安之,祖安之頗為不快說道:“韓少保,我祖安之把身家性命交到你的手上,豁出性命跟你去幹,你就這樣對待我的?既然不信我祖安之,早說便是,又為何要如此?豈不是讓我祖安之現在裏外不是人了?眾人都有命令,就連喬氏那三個毛頭小子你都委以重任,難道我這昔日的左將軍祖安之竟連孩子也不如了嗎?”
韓少保處變不驚,微微說道:“祖大哥你知道我們在圖謀什麽事情嗎?”
祖安之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說道:“兵變,奪位!”
“祖大哥既然知道,這事更不能怪罪於我。這等滔天大事,非是自願,絕不強求,拖他人下水。我韓少保做事有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想拖祖大哥下水,還望祖大哥能守口如瓶!”韓少保淡淡說道。
“誰說我要獨善其身了?這等驚天動地之事,如何能少得了我祖安之!眾位兄弟都是豪傑誌士,我祖安之也願與各位兄弟同生共死,黃泉路上有諸位相伴,倒也不算寂寞了。”祖安之豁然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韓少保看著祖安之說道:“祖大哥,你考慮好了?這可是條不歸之路啊。”
“這些年所受諸多苦楚,早已受過夠。大不了一死而已,何足道哉!”祖安之坦然說道。
“好,我韓少保就等祖大哥開口了。”韓少保瞧著祖安之,原來心中早有安排,非是他韓少保不信他祖安之,而是此事必須要其個人自願,心甘情願去做這件隨時都能喪命的事情,若是強迫他人所不願,必留有隱患,想要謀劃成功,勢必萬分困難,韓少保說道:“祖大哥你待會潛出淄丘城,帶剩下五百人混進城內。拿下淄丘城北門,守好北門出口。若是此次行動失敗,眾人迅速向北方秦國地界逃去,以待日後再圖事變。”韓少保說道。
韓少保伸出拳頭,樊無期見狀也伸出拳頭,眾人也都紛紛伸出左右拳,相互對碰,韓少保說道:“明日拂曉行動,舉火為號,成敗在此一舉。各位,不論最後結局如何,我韓少保都已竭盡所能。所謂盡人事,聽天命,也算共事一場,贈送各位一句話:風風雨雨,感謝這一路上有你們相伴!雖死,亦是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