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驚天的秘密

  我握緊手槍追了過去。

  跑過走廊，推開門扉走進裡頭，房屋一片漆黑。

  我左手拿出手電筒打開。

  牆壁旁邊堆放著各種設備，像是大廳的控制室。

  這裡並沒有骷髏男的身影。我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用手電筒把房間的陰影處一個個照亮。房間亂七八糟的，牆上布滿了設備的影子和各種電線。

  我確認了沒有地方可供躲藏，還發現了另一扇門。

  穿過門，外頭是月光照亮的走廊。看來是離開大廳了。

  我朝走廊兩頭看去，都沒發現骷髏男的影子。

  「……該死。」

  我嘆了口氣，放下手槍。

  不能再深追了，是時候撤退了吧。

  我穿過房間回到大廳。通道下方，女喪屍正在啃咬掉落的男人。男人痙攣著，嘴裡噴出鮮血。估計活不長了。

  我把目光從男人身上移開，環視四周。

  讓男人掉落的那塊板，是跟通道的階梯台相連的，越看越像個跳台，四周都是血液風乾后的紅色污漬。

  （……不對，與其說是跳台，不如說這裡是處刑台……）

  我回到控制室。剛才調查房間的時候，我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個奇妙的東西。那是個小型攝像機和錄像帶。

  用手電筒照過去，能看到錄像的標籤、日期和名字。

  我的心裡有些不安。

  「…………」

  我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拿起錄像帶，放到了錄像機里。

  保險起見，我用器材封鎖了放假入口。然後按下來播放鍵。

  「…………」

  播放的是人類對人類處刑的光景。

  手腕被綁、哭泣著、滿臉驚恐的年輕男人，被拖到了處刑台上。鏡頭一直追著他。

  畫面外傳來嘲笑聲和吶喊聲。

  男人拚命抵抗，但被手制的長槍（把刀綁在棍子上的那種）插了好幾下。男人全是是血，被趕到板的邊緣，失去了平衡掉落在大廳。

  周圍發出了歡聲。緊接畫面搖晃了一下，鏡頭所對的方向變化了。

  男人嘗試逃到大廳的角落處，然而兩隻喪屍正在追著他。

  一隻喪屍跨過坐席，咬上了男人。

  鏡頭拉近，捕捉那捕食的模樣，還有點微微晃動。攝影者的興奮傳達到映像中。這讓我非常不適。

  畫面里，兩隻喪屍把男人撲倒了。慘叫聲消失，男人很快就不動了。

  「…………」

  我關掉了映像。

  「…………呼。」

  我大大地呼出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盯著昏暗的天花板。

  （…………）

  私刑？還是娛樂？還是有可能是通過飼養喪屍來克服對喪屍的恐懼？

  ……

  還有其他的帶子。打開攝像機，換了日期最早的帶子進去。

  我用快速瀏覽著，內容也是類似的東西。

  剛開時在大廳里的喪屍只有一隻。被推落下去的犧牲者變成了喪屍，數量逐漸增多。

  我換了其他的帶子。

  看到第三份帶子里的男人。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多少預料到了，正是那個穿著外套的警官。

  警官的臉被打腫，雙手反綁在背後，大腿也有很深的割傷，腳上都是血。

  因為快進，所以聽不到對話的內容。但是能看出警官那凜然的態度。

  直到最後，他好像都在試圖說服對方，呼喚著什麼，但腹部被槍深深插中，摔落到了下面。

  「…………」

  我默默地換了帶子。

  樓下的喪屍增加到十幾隻左右後，就不再增加了。要是再增加數量的話，喪屍化之前就被吃光了吧。

  撲倒犧牲者身上的，也有那名警官。估計是掉落之後被喪屍啃食，臉上的肉都被吃掉了。…………骷髏男的身姿

  「這個不妙啊……」

  我自言自語道。

  按順序看的話，能感受到喪屍的舉動在一點點變化。

  一開始只是像野獸那樣啃食人類，隨後吃的人越來越多，逐漸恢復了人的動作。

  那個骷髏男一開始也跟普通喪屍動作一樣。但是後半的錄像帶里，他會露出憎惡的眼神，好像在窺探攝像人的破綻，展現出危險的舉動。

  恐懼感在我心中湧出。

  （拍攝這個的傢伙……完全沒有感到不可思議嗎？）

  此時浮現在我腦海里的，是以前就對喪屍感到的疑問。

  像正常人一樣在站牌上的那些喪屍，在超市走來走去就像購物一樣的喪屍。

  至今在城市裡見到過的、重複生前行動的喪屍，大多數都是漫無目的地徘徊著，為什麼有少數具有著行動模式，我一直很好奇這個疑問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腦海里冒出一個假設。

  （喪屍吃人越多，就會變得越聰明……）

  從數量來判斷，估計吃得少是不會有變化的。即使吃了更多的人，充其量也就只能回憶生前的行動。然而，若是越吃越能恢復智慧的話……

  我回想起骷髏男。去到自己的處刑台，把男人推下去，流露出兇惡的笑容，對人類純粹的憎惡。

  從錄像來看，大廳里至少有十隻喪屍，現在差不多都已經解放出去了。那些喪屍被人用人類餵食，說不定早已像骷髏男那樣恢復了智慧，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他媽的！」

  我把攝像機摔在地上。

  （媽的媽的媽的，那些人渣竟然胡作非為！增加敵人有什麼好處！一群混球！）

  我喘著粗氣站起身來。

  「…………」

  我整理著思考。

  「……只能迂迴了。這一帶太過危險。」

  這麼決定的話，也沒理由去追蹤骷髏男了。雖然還想確認迂迴路線是否安全，但還是先回超市吧。

  既然有喪屍恢復了生前的智慧，人多的地方就更加危險。山裡應該還是安全的。

  既然決定了方針，我解除了門扉的封鎖，來到外面。

  從大廳入口走到走廊的時候，我站住了。

  幾米開外站著一個衣服破爛的少女。她右手抓著頭髮，提著一個腦袋。

  是一個瞪大眼睛、表情痛苦地扭曲的男人腦袋。

  「…………」

  我跟少女對視著。她大概是高中生。有點三角眼，右眼下有哭過的痕迹。雖然臉很漂亮，但全身是傷，鎖骨處有個巨大的咬痕。

  少女無神地看著我。

  長發散亂的黑髮，裸露的腿。那衣服破爛、提著長槍的身姿，看起來像個蠻族少女。

  不意間，少女朝窗外看去。

  我也跟著她看過去，之間中庭堆疊著什麼東西。

  在黑暗中看不清輪廓。借著微弱的月光定眼看去。視野中的是…………

  （……人類……？！）

  我倒吸一口涼氣，映入眼帘的是屍體之山……

  聽到走廊上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我慌忙回頭看去。

  少女已經轉過身準備離去。那腦袋也隨之晃動。

  這時，遠處好像傳來了女性的慘叫。

  我理解到了。在這校園裡，他們的狩獵仍在繼續著。

  我獃獃地看著少女遠去。

  少女的身姿消失在黑暗中的時候，我大大地呼出一口氣。

  「…………呼……該死。」

  我不再思考，往樓梯走去。

  這裡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加快了歸還的腳步，試圖藉此來驅除身上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