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同榻而眠
我悵然若失的看著三哥將伏胥在攬靈居中安頓好,直到他捏訣將伏胥的衣服烘幹,麵色凝重的給他把脈時,我才略略醒過神來來,忍不住嗚嗚咽咽的問:“三哥,我師父不會要死了吧?”
三哥急忙安撫我,“你放心,他隻是傷得比較嚴重而已。因是為你擋劫,那飛升上仙的天雷便從二十九道變成了四十九道,雖然他乃上神之身,仍有些捱不住,又加上他在最近這段時日用過禁術,遭到過反噬,仙元還未完全恢複,所以大抵會昏迷一段時間。”
我心下鬆了一口氣,旋即又疑惑:“師父怎麽會……用禁術?”
他眼風一轉,若有所思的搖著頭淡笑,“……許是我診錯了,你莫要擔心。”
我隻想伏胥快些醒來,這些事懶得管了,到時候再問他也行。
三哥將一切處理妥當,嘮嘮叨叨的叮囑我一番方起身,走到門口時,忽又認真的開口 :“五妹,能將你交給伏胥上神,我就放心了。他愛你愛得緊,等他醒了,好好對他吧……記得一萬多年前我升上仙時昏迷了一個多月,雖是昏著,但你同我講那些傻話卻還是聽在心裏去了的。他這一睡,怕是要睡些日子了,你一向話癆,陪著他,他也不會覺得孤單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阿爹那邊,我會處理好。”
我點點頭,他這番話,又將我勾起許多淚意來,淚眼朦朧中我深知,無論伏胥昏睡多久,我都是要等的。
我在床邊看著伏胥依舊蒼白的臉,沒有喜怒,隻悄無聲息的躺在我眼前,讓我忍不住伸手撫上了他溫柔的眉眼,喃喃自語:“師父,疼不疼啊……以後讓弟子來保護你好不好……”
……
等伏胥的日子過得很百無聊賴,我隻好尋些事情打發,天天坐在他床邊讀戲折子,每次看到手裏泛黃的書頁,我都會想起陪他去凡界買戲折子那日,我們東挑西選的買回來一大摞後,我埋怨他囉嗦得很,他卻隻是輕輕的笑著:“現在不仔細挑,以後你到我那,怕是又要嫌棄讀著沒趣。”
那一刻我才知道,伏胥嘴上說是我陪他,其實他都是想著我愛看罷了……想到這裏,我便又憶起他那把扇子上的字,他一筆一畫的教我寫上去的字: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
彼時覺得他自戀,此時卻深覺這八個字,分明就是為他量身打造。
……
這幾日,沐顏每日都盡心盡責的送東西進來,每每此時,我都有將她單獨和伏胥守在這裏四萬多年的緣由問清楚的衝動,但是話一到嘴邊……心裏就又滋生出諸多抗拒來……隻好作罷。
傳言終是傳言,往日我看他們……無半分情意……大抵隻是看沐顏規矩妥帖,收下做了個童子。
不過這沐顏著實是個少話的童子,與我這般三哥說會煩死人的話癆比不得,每日我看話折子乏了,就自說自話的與伏胥討論戲中的情節,好的壞的一點不漏,到了晚上,便側身躺在他旁邊,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又喃喃說著我年幼時的傻事來。
這樣在伏胥身邊蜷成一團睡覺的日子,讓我憶起了一萬多年前等候三哥醒來的時光,彼時心態與此時卻完全不一樣,每晚睡覺前,我都希望第二天醒來時,能看到伏胥伸手將我抱住,笑得著與我說話。
這樣的希望,隻希望了三天。
伏胥不愧是上神,居然醒得這樣快……
他醒來的場景,與我幻想的大相徑庭。
首先,時間不是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的清晨,而是我剛好爬上他床的夜裏。
其次,那眼神不是我所設想的脈脈情深,而是肅然與淡漠。
最後,他說的話更不是我想象那般深情款款,他與我說的話,乃是一句極通俗又易懂的疑問句……
他道:“你這是作甚?”
我本就沒料到他醒得這樣快,這麽一句話問得我一懵,脫口而出了一句讓我反應過來後很是羞愧的話,我說的是:“陪你睡覺啊!”
此時我乃剛好爬上他的床,正是以一個跪在他旁邊的姿態,配上我說那句陪你睡覺的話,顯得我很是……猥瑣……
他顯然被顯得很是猥瑣的我震住了,沉默半晌才開口道:“我已無大礙,你回去吧。”
我看著他那般瞧不出悲喜的目光,腦子像被驢踢了一樣很是混沌,不知哪裏來的決絕,“我就不回去!”
伏胥大抵又被我這份突如其來的決絕震住了,木然道:“你不必因為我替你擋了天劫,就這般委曲求全,這本就是我自願的,用不著你來還。”
這……我還沒表白,伏胥還不知道我喜歡他這件事兒……但那天晚上的衝動乃是因為三哥一番賣力鼓動,我才火急火燎的就想去找他說清楚,換了這時……我……卻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於是就著跪在他身旁的姿勢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我沉默半晌,緩緩閉上了眼,“可是你的不自願,卻讓我看得心疼。”
我一怔,鬼使神差的做了件讓我反應過來又很是羞澀的事……我俯下身親了他……
他真的喜歡我嗎?他前幾日的那一番話是一時興起嗎?他若是喜歡我……為何此刻要將我推開?他若……
掀桌!老子不想管那麽多了!他說喜歡我我就當他真心!反正我也喜歡他!磨磨嘰嘰煩死人!喜歡我就要上!
我剛一觸到伏胥略帶冰涼的雙唇,他那雙眸子便猛地睜開怔怔的望住我……我學著戲折子裏的描繪的那般,輕輕的咬著,咬得自己全身發麻時微睜著眼看他,在他唇間吐了句:“你不是給我說這個時候說要閉著眼睛嗎?”
他眼中的墨色刹時一片光亮,洶湧翻滾,竟乖乖閉上了眼,旋即轉守為攻,主動的咬著我,甚是……凶猛……讓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任他吮吸……
記得三哥問我伏胥親我的感觸時,我說‘發覺我不再是自己’……此時,我還有一個感覺,就是……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恍惚中眼前浮現一個畫麵……畫麵中伏胥一襲青衫躺在碧綠的竹林中,俊臉上是斑駁陸離的陽光,我跪在他身邊看了片刻,忍不住低頭親了下去。
待我從腦海中猛然浮現的畫麵中自拔出來時,伏胥已用舌尖抵在了我牙關上,我鬼使神差的打開,便即刻伸出滾燙的舌頭迎接,他一把將還跪著吻他的我拉在了身下……
胸前他那擂鼓般活躍的心跳讓我憶起他替我擋天劫時的情形,心中便生出要像他抱我般緊緊的抱住他的衝動……然而……不知何時我早就已經這麽做了。
伏胥感受到我抱他的力度,反過來將我抱得更緊,在我們唇間的纏綿中,他冰冷的雙唇漸漸變得滾燙,那火熱的舌頭將我攪得滿臉發紅,混著他鼻尖越來越急促的氣息,燒得我的小心肝兒也砰砰砰蹦得要跳出來般,我輕輕抽回自己的舌頭,含著伏胥的下唇喃喃道:“伏胥哥哥,愛上你這條路我早就走完了……隻是葵傾比較笨……心中不自知。”
伏胥一聽,怔了怔,騰出手扶穩住我的頭,將我咬得更猛……良久又睜開那雙滿是光亮的眸子,喘著粗氣,“你果真愛著我?”
我臉紅得要燃起來般,輕輕嗯了一聲。
他抵著我的唇邊咬邊問,“有多愛?”
我被他咬得渾身酥麻,情不自禁的開口,在他唇間緩緩吐了句:“很愛。”
他微微發愣,又依依不舍的移開他的唇,緊緊圈著我,咬著我的耳朵低語:“我好愛你。”
“我也是。”
……如此佳境,他卻輕輕停了動作,將壓在我身上那擂鼓般的心跳移開,側身躺下,一隻手枕在我頭下,另一隻手……居然……居然在剝我的衣裳!
我猛然回過神來,拉緊領口,道:“你這是作甚?”
他麵色一僵,唇角又染上三分戲虐:“讓你陪我睡覺啊!”
我又將領口拉緊許多分,激動道:“這這這……這也太快了吧,我們還……還沒成親!”
伏胥笑得愈發明朗,抓我衣服的手轉向捋著我的頭發,笑道:“你不是一開始就說要陪我睡覺嗎?不將外衣脫了怎麽睡?”
他娘的,真的好囧,為什麽每次我都要自己挖坑!
我羞得無地自容,訕訕笑了兩聲,道:“師父說的對,師父說得對……”
他停了,眯著那雙漂亮的鳳眼將我看住,笑得滿麵春風,“你說我們還沒成親,不可以一起睡,你這個睡覺與我說的可不一樣,葵傾,你來解釋下可好?”
“嘿嘿,能有什麽意思,都一個意思嘛……一個意思……師父,天色很晚了,我先回去。”語罷起身,卻被伏胥一把圈住腰,又俯身將我壓在身下,“今晚留下來陪我吧,我不會像你想的那般和你睡覺。”
他眸子裏重現著方才的深情,看得我腦中發懵,本欲拒絕的,卻不自覺的點頭。
情愛這東西……真真奇怪得很,總是不由自主的就做出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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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你覺得愛情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我:呃……大概就是找一個這樣的人,他可以讀懂你的目光,聽懂你的沉默,能在你感歎東邊牆角的花影比西邊牆角的花影更有意味時了然一笑,能在寂靜的夜晚擁抱你的憂愁,解開你的發辮。
友:請問可以說人話嗎?
我:就是找個人解解你的風情再解解你的衣裙。
友:講真,文藝範兒不適合你,簡單粗暴一點比較好。
我:其實我骨子裏是個內斂型的文藝女子。
友:嗬嗬。
記得不錯的話……這還是過年那幾天寫的了……然後,其實我真覺得男女純潔的抱在一起睡覺這設定狗血至極!但……無狗血不言情嘛……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