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冷仟和不速之客
酒過半酣,兩個雄壯大漢也喝得微微熏,就連夏明崇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吐字都有點不清晰,眼神迷離渙散,絲毫不見當世名醫的風采,現在的他更像是個普通的老人。
院中的龐大篝火泛著熊熊火光,龐大的烤全鹿被火焰炙烤的滋滋冒油。
「想當初我們倆剛到洛河的時候,每到陽關非要去那長歌坊聽上一曲啊。」
「是啊,好不快樂,那時候我們兩個並稱洛河雙珠,什麼狗屁雙珠,都是他們吹起來的。」
「哈哈哈哈。」
「今年可有給素心一祭?」
這素心是陳立的母親,陳立幼年喪母也怪可憐的。這陳強也算的上痴情,素心死後也沒再娶妻娶妾,也不知是好是壞,陳立從小的母愛都是從冷洛夜身上得來的。
「今年稍晚一些,等著陽關節過了,我領著這個臭小子好好祭拜一番。」
陳立聽到亡母,似乎也沒什麼悲傷的情感,從小沒有與母親朝夕相處的記憶。下意識的朝著冷洛夜的方向望了望,看到冷洛夜正在親自給冷碩撕開烤制的上好的鹿肉,眼中只有滿滿的羨慕。
冷碩的心思也不這篝火晚宴上,身上一絲絲玄力都不能調動,虛弱感給自己帶來了滿滿的悲涼。
冷仟似乎是醉了,大口咬了一口烤鹿肉,上一秒還在哈哈大笑,下一秒就情緒崩潰似的把呈酒的碗碟重重的扔在地上。
「這魔狼群,老子要查到底!碩兒,玄魄可有什麼異樣?」
冷仟想起夏明崇的話,一直不敢問冷碩,現在借著酒氣,憋了好幾天的話終於問了出來,也管不了冷洛夜瞪他的眼神。
冷碩被父親說中了心事,神色暗沉了幾分,他無法跟父親解釋什麼叫天志,也無法解釋什麼叫修為盡失,別說玄魄有什麼異樣,他連最基本的召喚玄魄都做不到。
藏在毯子下的雙手不自覺的攥了拳,似乎是感受到力量,就連懷中的雪球都喵叫了幾聲。
「應該沒有什麼大礙,老爹放心,兒子硬的很。」
冷碩也只能這樣回答,至於之後怎麼辦,事在人為吧。
陳強醉意朦朧,說道:「冷小子。」
冷碩的思緒被陳強拉了回來,微微點頭,說道:「陳叔請講。」
「你那左臂上的黑護手,可是魔器?」
這句話剛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冷碩身上,連喧鬧都沒了。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里,千奇百怪讓人百思不解的奇遇比比皆是,彷彿因為玄力的存在,連路邊最不起眼的雜草都有可能成為靈物,
認主魔器在這個世界並不少見,只是工匠不同,材料不同,銘刻的戰紋不同,品質也大相徑庭。
比如陳強的金斧,冷仟的紫槍,都是這世界上的稀世珍寶,但是很少有人會打他們的主意,兩人實力固然可怕。
但其中一個因素就是這些魔器認主,如果不是主人主動解除契約或者傳承,丟失,偷走,在別人手裡都和廢鐵無異。
冷碩這種情況,也只能想當然的當成魔器傳承。
當然,這魔器基本不會出現被偷走或者丟失的情況。
製作魔器的工匠往往會讓魔器往往都有兩種形態,千奇百變,正常狀態下都會化為一種隨身攜帶的物件,因為只有和主人貼身,才會被主人的玄力蘊養,達到經久不衰的效果。
冷碩讀過很多魔器方面的書,大致也了解一二,但是自己手臂上的墨幽卻和書中記載的大相徑庭。
這魔器,雖說因為各種條件使得武器本身有了玄力的加持,可以跟主人一起發揮極其誇張的威能,但是最主要的一點,魔器沒有生靈一般的智慧。
冷碩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左臂上的墨幽,似乎墨幽內擁有一個領主一樣的角色,而那個黑色的方形空間就好像是他的領域,
這個領域和現實空間擁有完全不同的時間線,在冷碩昏迷的四天時間裡,冷碩自己彷彿化作了一種能量體,在這領域中停留一年之久。
這一年時間,在墨幽的指示下,冷碩只能作為這種毫無玄力的能量體,整日和那把墨幽槍為伴,孜孜不倦的修鍊伴生槍法,絲毫不停,就連最基本的困意都沒有。
蘇醒之後,自己卻發現和墨幽失去了聯繫,無論冷碩如何呼喚,都沒有任何回復。
被陳強這麼一問,冷碩也只能答應下來,如果自己想要恢復自己之前實力,他也只能從墨幽入手。
「哈哈哈哈哈,既然無礙,又有魔器認主,你這小子以後不得了。」
陳強也沒有詢問魔器的來源,畢竟這對每一名修鍊者老說都是了不得的秘密,自己不方便過多詢問。
觥籌交錯,熒熒火光,在場的各位其樂融融下,都各懷心思。
「好熱鬧啊,仟。」
眾人說笑著,這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眾人耳中,聲音摻雜著玄力的波動,聽得尤其清楚,久久在園內回蕩。
冷仟原本醉醺醺的樣子突然精光大放,絲毫不見醉態,對著聲音的源頭大喝: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私闖冷宅。」
陳強,福叔,甚至趴在桌上酣睡的夏明崇,都聞訊驚坐起,身邊泛著淡淡的玄力波動,面對著從正門正緩緩走進的雄壯黑影。
在場的高手們都清楚,這道聲音摻雜的玄力極為渾厚,最少也是光耀的實力,極為危險大戰一觸即發。
「冷宅?好一個冷宅。」
身影一步一步,在燈光的照射下逐漸顯現出來人的樣貌,一席黑色夜行衣,手腳處裹著黑色皮質的護腕綁腿。
來人西北帝國人長相,棕發劍眉,眼角的皺紋讓這個認看起來上了些許年紀。從上往下觀察,腰間竟然掛著一枚東帝國韻味的木質掛牌,身形竟然和陳強冷仟一般,絲毫不顯得弱勢。
來人微微一笑,目光注視著冷仟,說道:
「怎麼,不歡迎我?」
紫光一閃,巨大的紫色絢麗騎槍已經出現在冷仟手中,朝著人影方向直指,身上的氣勢都顯得肅殺了幾分。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羅剎槍,真是好久不見。」男子呵呵一笑,看著直指自己的龐大騎槍竟然絲毫不懼。
陳強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卻絲毫不敢小覷,他清楚的感受到,這個不速之客的實力應該不在自己之下。
上前站了半步,和冷仟並肩而立,散發著霸道玄力的金色戰斧已經出現在手中,目視著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男人,低聲問道:
「這是?」
男子看到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哈哈一笑,看不出什麼目的,說道:
「呦呦,我不是來打架的,這洛河雙珠,一城雙光耀,我可惹不起,這不陽關節了嗎,我是來……祝賀的。」
祝賀兩個字,說的尤其重,目光凜凜的望著冷仟。
「抱歉,陳大哥,這是我的一點私事。」
「有話快說,這裡不歡迎你,不要逼我動手。」
「沒什麼,只是老爺子想你了,讓我給你送一封信。」說著男子氣勢大放,水藍色的玄力波動遍布全身,宛如甲胄一般讓男子全身泛著微微光輝,周圍空氣隨著玄力的出現不斷地扭曲。
冷洛夜和福叔,下意識的在冷碩身邊,往前站了一步,身後的冷碩搞不清面前的狀況,他第一次見到全家如此劍拔弩張的樣子。
本想保護冷碩,卻沒想到吸引了男子的注意,男子笑吟吟的朝著冷碩說道:「呦,兒子都這麼大了,好好看看我,記住我的長相,今後我們會見面的。」
突然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第一次見面,我應該給你留點見面禮。」男子歪著頭思考著什麼,好像是想到了絕妙的想法,從腰間取下那枚木質的掛牌,包裹著玄力輕飄飄的落在桌上。
這個行為好像是刺激到了冷仟,眼神凌然,施展出破軍一槍!把木牌刺得粉碎,灼熱的紫色火光把木牌灼了個乾淨。
凌厲的氣勢伴隨著槍風朝著男子直刺過去!
「你的腿?」男子似乎沒想到冷仟能突然暴起,攻擊自己,驚呼他的速度。
尖銳的兵器碰撞上聲,讓在場的不少人都忍不住蓋住了耳朵,冷碩緩緩地從轟鳴聲清醒出來,卻看到一紫一紅兩把騎槍正在互相招架在一起。
都泛著奇異的幽幽火光,此時的冷碩驚奇的發現,兩把騎槍除了玄力光芒不同,制式竟然極為相似,相較父親的羅剎,這個男子手中的騎槍彷彿更加龐大,但是傘面的紋理和鑲嵌的寶石卻少了不少,多了几絲古樸的韻味。
角力彷彿分出了勝負,冷仟急速後退而男子卻站在原地。
陳強再也站不住,金光一閃,巨斧泛著金色的威能,宛如旋風一般,抖落了掛在冷宅內松樹上的積雪,朝著男子劈去!
轟!
男子競憑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地面上被陳強砍出的駭人溝壑,只見男子出現在房頂,單腳立在房檐,望著院內的眾人。
一封書信彷彿卷刀從男子指尖飛出,一般硬生生直接插入了冷宅的石制牆壁上,說道:
「仟,我還會再來。」
言語簡單,壓迫力卻極強,冷碩驚駭的發現,這個男子釋放出來的駭人威能竟然連魔狼王都無法相比,一字一句震的冷碩心有餘悸。
陳強和冷仟身上散發出龐大的玄力護住了院內的眾人,讓大家都好受了幾分。
冷哼聲在男子嘴角響起,說完就憑空消失在房頂,一絲一毫的氣息都沒有留下,院內眾人彷彿如釋重負,陳強剛想去追,卻被冷仟按住了。
「他是來找我的。」
確實,陳強也不傻,就這兩把騎槍就代表這兩人關係匪淺,自己作為一個外人實在是不方便插手別人的家事。
福叔走出半步,單膝跪地面向冷洛夜,一言不發。
冷洛夜望著男子消失的方向深深地望了望,說道:
「去吧,注意安全。」
說完,福叔沒有跟在場人任何人打招呼,大步走出了冷宅。
男子的出現讓院內的眾人都震驚無比,下人們一個個都橫倒在院內,被男子的玄力震暈過去,原本其樂融融的晚宴被搞得完全失去了興緻。
夏明崇望著站在原地的冷仟,眼神中流露著些許懷疑的神色,神情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後的葉杏兒已經召喚出了金色的牧師玄魄,金光所照的範圍內,一座五角星大陣成型,下人們才如夢初醒一般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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