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如切如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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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極天拿著原石，瞧了一眼自己的單子。
很不巧，他的單子也是三十八號，苟日行那裏。
現在已經是半中午，整個英雄廣場，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如果石頭堆後麵再有了吆喝的小販，和菜市場一點區別也沒有。
每個解石處都有兩三名等待解石的人，至於圍觀的，更多。大華夏人多，就是不缺乏看熱鬧的人。生活這麽絕望，有熱鬧能看就看唄。
周朝七和他的兩名手下，站在一旁看著。因為周朝七的冰冷，和他手下的虎視眈眈，三十八號解石處圍觀的人竟然很少。不過有很多，從遠處不時望過來，他們開始注意到三十八號解石處。
周朝七看到花極天走過來，臉色更是冰冷。
“七少爺。不然我去……”他的手下一動。
“不要輕舉妄動。聽周赤柴三爺爺說，這小子是個武道五級的高手，手段層出不窮，恐怕你不一定是對手。”周朝七說。
如果花極天和周朝七深度交流一下，就能知道，周赤柴就是羊皮襖老頭。
“他就算最近突破，最多也不過武道六級而已。”手下不服氣，他已經是武道八級，怎麽可能不是武道五級的人對手呢。
“嗬嗬，三爺爺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他的忌憚，好像這小子，雖然沒有從三爺爺手下安然退走，卻傷到了他。你現在有沒有這個能力？”周朝七嗬嗬一笑。
“什麽？不可能。”手下大驚失色，不相信。因為他現在武道八級，根本無法傷到周赤柴，就算偷襲也不行。
“當然，花極天的手段未必光明正大，可是這也印證了他的實力。”
花極天這時已經走到三十八號解石處，周朝七和他的手下也不再說。
“哎吆，這麽快就見麵了，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啊。”花極天又開始胡柴。
“哼。”周朝七不想搭理這犢子。因為這犢子不按常理出牌。
“嘖嘖，二十一萬啊，買個垃圾石頭，難不難過傷不傷心？真是個敗家玩意兒，我以後有兒子，要是敢這樣，我打死他。”花極天口花花。
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害怕周朝七翻臉動手。
“誰說是垃圾，裏麵有玉，而且價值真的不錯。”苟日行聽到二人的對話，不同意花極天的觀點。
“嗬嗬，聽到沒有？”
周朝七臉上有點微笑，看來自己運氣不錯。不在於價值，而在於搶了花極天的先。
“我次偶，我看看我看看。”花極天把自己的兩塊石頭放在解石桌上，過去查看。
“給。”苟日行擦幹淨，遞給花極天一塊。
“你這切壞了吧。”花極天大呼小叫。
“是啊，如果不切壞，能值五萬左右，不過現在也不錯，還能值兩萬。”苟日行損壞了別人東西，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
他掏出煙盒，手一震，一根煙彈出來，落到他的嘴中。
“這位周幾公子來著，運氣不大好。”花極天惋惜。
“不錯了。幾百塊能賺兩萬。”苟日行吸著煙，悠悠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麽，人家是花二十一萬買的，哈哈。”花極天道。
“嗯，他眼光還是有的。幾百塊錢的原石，能出這麽大和這麽好的玉，少見。”苟日行配合花極天的演出，沒有演視而不見，他覺得花極天這小子很有意思。
“不錯，眼光有，腦子他沒有。”
兩人一唱一和，讓周朝七的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青。這時他也感覺到了，苟日行這狗日的，似乎和花極天是一夥的。很有可能故意開壞了他的石頭。
可是他又沒什麽證據。
解石師傅，解壞了東西，損失由客戶承擔，這是賭石大會的不平等條約，你要覺得不行，就不要參加賭石，你要是參加，大會就默認你接受了條約。
“還繼續切麽？”苟日行抽完了煙，又從花極天手裏把那一半原石接回去。
周朝七變青的臉，本來已經恢複正常，這時又開始泛紅。
“不用了。”他咬牙切齒。你妹的，再切下去，別說兩萬，恐怕兩千也剩不下了。
手下連忙從苟日行手中，拿回那兩塊，嗯，兩瓣兒原石。
“哈哈，來來來，切我的。”花極天指著自己的兩塊原石。
“切哪一塊？”苟日新玩味的看著花極天。
“這一塊，另外一塊送給他們了。你看他們窮的，連切壞的原石也要，我送他們一個整個的。”花極天道。
“好，看不出來你還挺大方。”
“必須的，怎麽說我和及時雨宋江，也算是半個老鄉啊，別人都叫我義薄雲天翻江小白龍。”
“你這名號真的不錯。”苟日行讚歎。
苟日行一遍和花極天順口胡說，一遍為花極天開皮子。
而周朝七，竟然沒有走。他的手下，托著兩塊原石，直哆嗦，他現在恨不得上去砸死花極天。可是他終究沒有動，因為周朝七有吩咐，因為知道花極天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武道高手。
這名手下也暗暗埋怨周朝七，哎呀我的七少爺，人家嘴這麽毒，咱既然不能動手，又鬥不過嘴，還不趕快走。在這裏站著，和傻逼一樣，這不是找虐嗎？
周朝七氣急而笑：“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切出什麽好玩意。”
“我是九百塊買的，嗯，加上送你們那一塊，一千八。價格這麽低，又不是二十一萬，有沒有不要緊。”
花極天一遍一遍提及周朝七買原石的價格，這他媽就是往傷口上撒鹽，還是撕開了撒，撒完再揉幾下。
周朝七深深吸了一口氣，鎮靜，一定要鎮靜，千萬別和這犢子一般見識。忘掉二十一萬。
他平靜了半天，笑了一下：“我不會對我眼裏的死人生氣。”
“人家都死了你還生氣，這不是傻逼麽。”花極天接道。俗話說人死賬銷，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生死人氣更傻的了。
周朝七：“……”
嗯，鎮定，鎮定，就當這犢子在胡言亂語。
周朝七把目光放在苟日行的手上，苟日行的手很穩，依舊沒有絲毫顫抖。
苟日行這一次沒有詢問花極天怎麽切，而是自主行動。
花極天也沒有說，任由苟日行折騰，似乎對其完全信任。
一刀下去，沒有。
再一刀下去，還是沒有。
周朝七很平靜，他的兩名手下卻都有點激動，嘿，這花極天犢子口花花，這塊原石兩刀下去，毛線沒見到，看來就是個空石頭。
看我們二十一萬的原石，一刀下去，就有玉，不過就是切壞了而已。
想到二十一萬，想到切壞，這兩名手下對看一眼，開始哭泣。人家再怎麽著，也就是九百，最多一千八的事兒，可是自家七少爺呢，二十一萬呐。
就在兩名手下想東想西的時候，苟日行第三刀開始。
電鋸沉在水中，悶響，切開，拿出，擦幹淨。
還是沒有。
圍觀的人噓聲一片，周朝七的兩名手下，更是鬆了一口氣，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看來就是沒有玉。
他們現在想，價格無所謂，忘掉價格。隻要是沒有玉，他們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周朝七依舊很平靜，不過他的嘴角微彎，顯然，他表麵很淡然，但是他心中的想法，和自己的手下相比，也高明不到哪裏去，齷蹉的一逼。
恨人有笑人無，是全人類的永遠改不掉的劣根性。
人家比自己強，心裏就痛不欲生，惡毒的認為人家肯定是作奸犯科才做到的。人家比自己差，心裏就嗬嗬，這是什麽垃圾玩意兒，真差，哼，瞧不起。
當然，花極天偶爾也有這毛病，但是花極天自認為是正義的一方，所以，他怎麽做都是有道理的。
苟日行麵無表情，花極天麵無表情。
苟日行開始第四刀，沒有。
第五刀，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又切了五刀，還是沒有。
花極天快哭了：“哎呀，看來我的這塊沒有，我的一千八呀。那誰，我那一塊不送給你了成不成？”
周朝七一笑：“不成，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不能反悔啊。”
花極天哭喪著臉：“好吧好吧。又不是二十一萬，九百塊而已，就當施舍給乞丐了。”好嘛，二十一萬，又是一遍。
苟日行麵容愈發沉靜，繼續切切切，依舊是沒有，手裏的原石，隻剩下拳頭大一塊，和胡舟拿來的那一塊，差不多大小。
周朝七道：“算了，看這一塊根本沒有玉，別費功夫了。還是切我那一塊吧。”周朝七的指著花極天送給他的那一塊。
“那可不一定。”苟日行現在不切了，開始磨。
一分鍾之後。
“出玉了出玉了。”圍觀群眾開始叫道。群眾當中，很多都是看慣了熱鬧的人，眼神犀利無比，堪比開了透視眼的花極天。
“霧草，水頭似乎不錯。”
“確實是不錯，可惜夾雜了黑絲。不然，準是個小極品，能賣兩萬以上。”兩萬？嗯，對周朝七和他的手下，也是暴擊。因為他們被切壞的二十一萬，現在還值兩萬。
“次偶，照你這說法，如果綠色不偏藍，能賣五萬。”嗯，五萬又是暴擊，因為周朝七他們二十一萬買來的原石，不切壞的話，可以賣五萬。
周朝七冷冷看了一眼圍觀群眾。他現在懷疑，這群人，都是花極天一百塊一天雇來的臨時演員。可是周朝七也沒有找這些人的麻煩。
畢竟睚眥必報遷怒他人這種事，都是九流網絡小說裏才出現的垃圾情節，他周朝七自視甚高，自然不屑為之，當然，還是那句話，花極天這犢子，幹這種事是毫無壓力的。
周朝七的目標很明確，花極天。事實上，他這一次來白水城，也是因為花極天，他是受了周超所托。
苟日行又磨了十分鍾，洗淨，擦幹，一塊綠色的玉呈現在眾人眼前。
“哦，真的值兩萬。”
“可惜可惜，有點黑絲，差不多值一萬五。”
“沒有裂紋，已經很好了。”
……
吃瓜群眾們，又開始評論，他們的評論聲，吸引了更多的吃瓜群眾，畢竟，第一天，差不多十幾二十幾塊，才能開出一塊帶玉的石頭，而且價值都不高，能過萬的，鳳毛麟角。
周朝七和手下的臉色又開始難看。人家一千八，就能開出一萬五，自家二十一萬，嗬嗬，他們不願意想。
“你覺得怎麽樣？”苟日行把玉遞給花極天。
“我覺得還行。”花極天把玉石放在解石的桌子上，並且向苟日行要了一把小錘子。
他用錘子，對著玉石比劃了兩下，引起了眾人的驚呼。
周朝七冷冷的看著花極天，不知道這犢子裝什麽逼，難道他真的打算砸了這一塊一萬五的玉？周朝七不阻止，並且拭目以待。
苟日行也不阻止，他的笑容很玩味。
砰。
花極天真的砸了下去，玉石四散飛濺，玉石的價值，直接濺到吃瓜群眾的心裏，嗯，那是心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