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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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極天離萬水大概五十米，也看向萬水，撓撓頭道：“我倒是想射來著，但是又覺得勝之不武。唉，在不要臉方麵，我還要向你學習。”
“是這個原因？”
“好吧，其實我是沒把握鎖定你。”花極天道。
萬水是箭道高手，怎麽可能隨便把自己的後背留給另一個射箭的人。
他雖然把後背留給花極天，可是他的步伐十分奇怪，有著一種莫名的律動，讓人難以鎖定。
而且他時刻保持著警惕，隨時可以躲避還擊。
表麵上他給了花極天最好的機會，可是實際上，他留給花極天的，並不是機會，而是陷阱。
不過，無論是機會還是陷阱，花極天都沒有動。
可能的原因是，花極天太弱了。
“一箭。”萬水笑道。
經過剛才的明爭暗鬥，他已經確定，花極天在射箭方麵，和自己差的太遠。花極天試著鎖定自己，都以失敗告終。
“一箭？我那裏有三箭啊。”花極天道。
“果然是你。我的箭呢？”萬水怒聲道。他看了一眼花極天手中的唐刀，知道花極天不但拿了唐刀，也拿了自己的箭和那本小冊子。
小冊子雖然珍貴，還到罷了。因為他已經全部練會，以後隻要循序漸進即可，小冊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可是那三支箭不一樣。當年認識一位箭道高手，這位箭道高手也是製箭高手，為他的黑弓量身打造了九支箭，可以使萬水射箭的威力至少提高三成。
這麽多年，他再也沒見過那位製箭高手，這些能和黑弓配合使用的箭，用一支少一支。他十分珍惜這些箭，這麽多年也隻壞了三支，可是被花極天，輕而易舉就拿走了三支。
“這幾支箭真是個好東西，我怎麽舍得還給你，不如，你把黑弓賣給我，還是那句話，我不還價。”花極天哈哈一笑。
萬水身體抖了兩下。
“很好，你成功惹怒了我。這張弓，不是凡品，是法器，可以讓武道真氣更好的附著，威力更大，你用普通的弓，根本不可能是對手。”萬水道。
“法器，什麽玩意兒？”花極天大驚，他很確定，自己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兒。
“你不知道？修煉者武器，有凡品，法器，靈器之說，往上還有好幾個台階，是我們這種人不可企及的，知道也沒用。”
“那倒未必，萬一我弄到最高端的那種呢？”
“神器？你別做夢了。”萬水冷哼道。
“抓緊開始吧，大家都等著呢。我不信我十二支箭，還不是你三支箭的對手。”花極天無所謂道。
花極天隨手一扔，唐刀插在地上，拿好弓，又從背後抽出一支箭，張弓搭箭。
弓身弓弦，吱呀作響。但是滿弓之後，不再有半絲動靜。
常人射箭，滿弓之後，因為不穩定，雙臂顫動，弓身和弓弦會不斷發出響動，但是花極天，滿弓之後雙臂穩如磐石，弓身弓弦，沒有任何震顫，所以沒有動靜。
“來。”
他並沒有先射，他在等萬水。
先發製人是不錯，可是並不適合用在箭道高手的比試對射中。
箭威力最大的時候，就是沒有射出的時候。一旦箭被射出，隻要被躲開，威力再大也是枉然。
“你的控製力不錯。不過知道你也不敢先射，還是我來吧。”萬水笑道。
他拿弓抽箭的動作不快，開弓的動作也不快，一舉一動有板有眼，似乎在舉行某種儀式。
殺人的儀式。
滿弓如月，泛黃的弓弦錚錚有聲，而黑弓弓身，卻是死一般的寂靜，無論彎成什麽樣，弓身也沒有任何動靜，十分詭異。
黑弓這種反應，顯然不是因為萬水控製力高，而是因為弓身本身材質和製造手段特殊。
法器就是法器，不是凡品。
當萬水滿弓之後，花極天突然有種被鎖定的感覺，仿佛下一刻，他就會被暗處的毒蛇咬上致命一口。
花極天渾身開始顫抖，先是打擺子一樣，幅度很大，然後幅度越來越小，最後變成律動，就是兩人來的路上，萬水戒備花極天的那種律動。
“你不錯。可惜今天要死了。”萬水發現突然自己要費些精神，才能鎖定花極天。但是仍然能鎖定。
“弓好沉，你少廢話，趕快射吧。”
就算花極天不停律動，那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還在。他的律動又開始變成打擺子，感覺才好了一點，可是他知道，自己仍然在萬水的鎖定之中。
“好。”萬水叫了一聲，撒手，弓弦擦著大拇指的翡翠扳指，向前彈去。
咻。
精鋼長箭劃過深秋夜晚冷冷的月光，直奔花極天。
萬水並沒有擰弦，精鋼長箭卻自己轉動起來，穩定至極。
原來箭杆之上的旋紋，是為了增加穩定性。
花極天不暇細想，手中長箭也呼嘯而出。
他也沒用任何技巧，就是單純的射。使用技巧，固然可以使長箭威力更大，但是，也會讓射箭的時間變長，而萬水箭已射出，花極天需要爭分奪秒。
噗，兩支箭在中間位置相遇，箭尖相對。
沒有任何意外，花極天射出的普通箭，被萬水的精鋼長箭劈開，掉在地上。
不但萬水沒有意外，花極天也沒有。
法器黑弓，專用精鋼箭，對付花極天的普通弓和箭，做不到這種程度才有鬼了。
這還沒完。
精鋼長箭破箭之後，並未減速，繼續一往無前。
這時，花極天射出第二支普通箭。兩箭再次相遇的時候，精鋼長箭距離花極天，隻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了。
花極天自然可以躲開，從精鋼長箭離開萬水的弓弦，甚至現在，他也可以躲開。
但是，他不能躲。
如果躲，他能躲過這第一支，卻絕對躲不過第二支。
所以花極天，不躲。
他沒有任何思索，抽出了第三支長箭。如果汪九道在，就會驚訝花極天的速度，花極天和他比賽的時候，遠遠沒有現在的速度。
花極天從背後箭壺中抽箭，拉出了一道弧形殘影。
咻。
噗。
依舊是和前麵兩支箭一樣，被萬水的精鋼長箭劈開。
精鋼長箭現在距離花極天不到五米，花極天沒有時間射出第四箭。不過精鋼長箭的速度經過三支普通箭的阻截，威勢不再，速度雖然還是很快，但是蘊含的力量，已經消失大半。
花極天雙手抓住弓身一頭，似乎抓住一根球棒的模樣。他輕舉弓身，對著精鋼長箭揮去。
砰。
弓身四分五裂，精鋼長箭也被砸落在地上。
萬水沒有射出第二支長箭，而是在等待花極天。
“箭真的不錯。”花極天看看手裏的碎弓，又看看地上的精鋼長箭。
精鋼長箭被砸在地上，並沒有半分損毀，也沒有彎曲變形。
花極天隨手扔掉手裏的小半截弓身，撿起那隻精鋼長箭，反手插進箭壺。
“嗬嗬，這一支也歸我了，第四支。還剩下兩支，給我保護好，我一會去拿。”
“希望你有命拿。”萬水不急不躁，花極天現在手裏沒有弓，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而他背後的箭壺裏，還有兩支精鋼長箭。
兩支箭，射死花極天，足夠了。
就算花極天拾走他的箭，也沒什麽用。因為死人不會射箭。
現在的花極天，在萬水眼裏，已經是一個死人。
萬水依舊不緊不慢，抽出第二支精鋼長箭，微笑道：“我讓你先跑三十九米。”
“四十米行不行？”花極天見了數字，就要討價還價。
“嗬嗬，不行。”萬水蹲了一個馬步，開弓。
黑弓無聲，卻又有無盡的威勢。
這第二支精鋼長箭，威力至少是第一支的兩倍。
就算手裏有弓，花極天也沒有把握攔住這第二支精鋼長箭，他的儲藏空間裏，還有好幾把現成的弓，但是花極天都沒有拿出來。
“不跑？”萬水戲謔的看著花極天。
花極天微微一笑：“不了。”花極天的身體，沒有那種律動，更沒有打擺子。
別說跑，他甚至沒打算躲。
他右手往下斜伸，隻輕輕說了兩個字。
“刀來。”
被他插在地上的唐刀，鏘啷一聲，出鞘而飛。
唐刀還未入手，花極天雙腿微曲，身子一彎，向前激射而出，而前方，正是萬水所在的方位。
他欺騙了萬水，他說不跑，還是跑了。不過不是逃跑，而是跑向萬水。
唐刀被他右手的真氣所牽引，越來越快，在花極天奔出五米左右的時候，追上花極天，落在他手裏，花極天右手一緊，握住唐刀，氣勢更長。
“嗬嗬，幼稚。”萬水鬆手，長箭呼嘯。
咻。
明月冷輝下，山崗草地上，一人一箭，相向而行。
似乎中間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吸引著花極天，吸引著這第二支精鋼長箭，人箭殊途，卻要同歸。
“想和我同歸於盡？先和我的箭同歸一次吧。”萬水淡淡道。
花極天眼中隻有萬水，沒有箭。他提著唐刀，依舊直奔萬水。
當長箭要射進他心髒的時候，他身子急顫，間不容發之際，整個人斜斜矮了三分。
噗。
吱。
長箭射穿了花極天的左肩甲，長箭隻射進一尺有餘，就沒有了力量，和花極天射羊皮襖老頭手心一樣，射穿了，但是長箭沒有透過，仍然掛著。
花極天身子被長箭所阻，隻是略微抖動兩下，去勢絲毫不減，仍然狂奔向萬水。
“哈哈。”
一個少年，一支箭，一把刀，一往無前。
箭插在左肩窩，刀攥在右手中，笑聲回蕩在耳邊。
“哈哈，萬水，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