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土豆卑微亦有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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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霍佳佳聽有上電視的機會，說啥也要跟著去。


  “我也要去上上電視。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上電視當明星。”霍佳佳道。


  “就算拍你，你也看不見，現場直播啊大姐。”


  “我可以從網上看回放。”霍佳佳門兒清。


  “呃，好吧。”花極天無可不可，能順便幫著霍佳佳實現一半夢想，也不錯。


  得，這倆少爺少奶奶，也不去開店了，放了李唯秋的鴿子。反正李唯秋也不一定去店裏，一中午不去‘道可道’，估計李唯秋也未必知道。


  兩人一起送完王小枚，趕到白水大飯店，直奔會議大廳，又給羅傳水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準備東西。


  走到會議廳，發現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正在緊張的調試，很多廚師也已經來到，等待比賽開始。


  這屆廚藝大賽的決賽，精簡了流程。


  本來，刀工雕花甚至做湯還有麵點，都是比賽項目之一。但是在這一屆上，這些項目都成了展示項目。


  因為明年申請升級比賽，廚師協會就把這一屆的流程精簡一下，展示為主，比賽為輔。


  決賽的勝負，改成和前四輪一樣，一道菜定勝負。


  時間一到，主持人宣布開始，廚師協會會長對著鏡頭說了兩句開場詞，然後就讓在場的廚師展示雕花。


  當然，今天廚師用的東西，都是自己帶來的。要展示什麽雕花，一會決賽要做什麽菜，材料全都自己帶。


  花極天沒有帶，他已經告訴了羅傳水，讓後廚給他準備一份，羅傳水表示很無奈，但是又不能不給他準備。甚至他還讓羅傳水給霍佳佳弄了一套廚師衣服，讓她站在自己身後，這樣可以增加上鏡機會。


  看到鏡頭，霍佳佳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


  “你是屬什麽的？”花極天問霍佳佳。


  “狗。”


  “好，那我就雕刻個狗吧。”


  “可是我喜歡兔子，兩個都雕吧。”霍佳佳有點拿不定注意。


  “隻能選一樣，快點決定，人家都快弄完了。”花極天翻白眼。


  “呃，還是兔子吧。”


  花極天拿起一顆土豆，嚓嚓嚓，用菜刀雕刻起來。


  其他人有用蘿卜地瓜的，也有用豆腐的，還有竟然用萵苣，甚至還有人在冬瓜上作畫。


  反正也沒什麽限製都行，隨心所欲就好，也不計算分數。不比賽的情況下，氣氛很是歡樂祥和，少了一絲緊張。也許這就是廚師協會的初衷吧。


  現在已經是直播，鏡頭給了花極天這邊很多，激動的霍佳佳不要不要的，考慮自己要不要做一個卡哇伊的造型，來迎接不斷對準這邊的直播鏡頭。


  可是她琢磨了半天，覺得還是不給花極天丟人的好，就沒有做。


  為什麽鏡頭會不斷給花極天呢？

  因為花極天沒有用雕花專用的刀，而是僅僅用了一柄菜刀，隻見他菜刀飛舞，一會用刀尖，一會用刀刃，甚至有時候還用刀背抹兩下。


  而別人，基本都是大刀小刀，成套的雕花工具。


  當然，就算隻用菜刀，別說羅傳水和吳奇，在場的其他廚師也能做到花極天的程度，即使沒有花極天快，也不比花極天雕的更難看。


  他們覺得雕花自然要用雕花的工具，誰知道人家花極天用一柄菜刀也能裝一把逼，搶一下鏡頭呢。


  “哼，嘩眾取寵。”吳奇不屑道。


  羅傳水卻是哈哈一笑，他覺得花極天這小子天生就是為了搶鏡頭而來的。


  花極天真沒想著裝逼搶鏡頭，隻是覺得大大小小的雕花工具，換來換去太麻煩。


  不一會，一隻用土豆雕刻的兔子就成型了，栩栩如生，喜歡的霍佳佳想蹦又想跳。


  “抓緊時間看吧，一會幹了就不好看了。”花極天對霍佳佳道。


  “我想知道，蒸熟了好吃不？”霍佳佳興奮的瞪著土豆兔子，兩眼直冒小星星。


  “呃，應該還是土豆的味道吧。”花極天應付道。


  雕花重點在看而不是吃。尼瑪，蒸熟了就成土豆泥了，和不雕刻的土豆，沒有任何區別。霍佳佳這妮子，永遠和別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所有廚師雕刻完成，直播鏡頭轉了一圈，挨個給了一個鏡頭，就結束了，進入下一個流程。


  展示麵點。


  花極天幹脆又捏了一堆兔子，放在蒸籠裏。


  別的廚子也是做了各式各樣的麵點，好看的一逼。


  再次展示，有兩個評委還出來點評一番。


  最後，真正的決賽到來了。


  “希望你們不要輸的太難看。”吳奇對羅傳水和花極天道。


  “彼此彼此。”羅傳水道。伶牙俐齒一向不是羅傳水的強項，實際行動才是。


  “昨天晚上你練習了嗎？花極天問吳奇。


  “什麽？”吳奇不解。


  “狗叫啊，不然一會對著鏡頭叫起來不好聽，多不好。”兩人的賭注，就是誰輸了誰學三聲狗叫。


  “嘴皮子溜沒用，手底下見真章吧。”吳奇懶得和花極天鬥嘴。


  大家都開始整治自己的菜，花極天卻是不慌不忙燒了一點水，把各式調料放進去。他沒有做菜，反而在煮調料水，讓大家摸不著頭腦。


  就連羅傳水也有點詫異，不知道花極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吳奇看到，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大家都在忙，奇怪歸奇怪，誰也沒功夫過於在意花極天，因為大家都在捯飭自己的菜，這是直播，就算要輸，也要輸的漂亮一點。


  除了花極天，別人都已經亮出自己的菜，海參鮑魚，螃蟹大蝦，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不一而足，比昨天四輪淘汰賽用的菜品，高大上檔次太多了。


  羅傳水的是碳烤牛排，吳奇的是紅參鴿子湯，相對其他人來說，一點都不算太過分。


  決賽的時候，所有人不約而同，選擇了肉菜。人畢竟是地球食物鏈最頂端，對吃肉和別的動物魚蝦屍體，更有研究。


  做肉菜或者海鮮菜，在大型比賽上，確實討巧，也最能發揮一個廚師的廚藝。


  不一會，羅傳水的牛排醃製好，已經開始烤，吳奇的鴿子湯，也已經開始燉，其他人的手上，魚蝦螃蟹也進入攻堅階段。


  隻有花極天，還沒開始，剛剛把他的調料水倒出來，放在一個瓷盆裏自然冷卻。


  霍佳佳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大哥，你到底做啥菜啊，人家都快出鍋了，你卻還沒開始呢。”


  “不急，等調料水再涼涼。”


  霍佳佳那個急啊，臉紅脖子粗，可是當鏡頭轉過來的時候，她又硬生生憋出一個微笑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時，一個白水大飯店的小廚子擎著一個手機，跑進來：“羅廚師長，董事長電話。”


  羅傳水接過。


  隻聽了一句，神色大變，說：“我馬上坐高鐵回去。”


  掛了電話，他對吳奇道：“我有急事，得回京都。我們賭約取消。”


  吳奇點頭：“再有半個小時，就有結果了，這麽短的時間也等不了嗎？”


  “等不了，再約吧。”說完，羅傳水對著大家說聲抱歉，又給花極天點點頭，就跑出了會議廳，他跑出飯店，車已經在等。


  “二十分鍾後，有高鐵到京都。”司機已經準備好一切。


  “走。”


  車子呼嘯而去，一路上闖了無數個紅燈，到車站，羅傳水走了特殊通道，堪堪趕上了高鐵，直奔京都。


  白水大飯店會議廳。


  由於羅傳水的突然離去，場上有了不到半分鍾的躁動，但是很快在廚師協會會長和主持人的安撫下，恢複正常。


  比賽繼續。


  花極天看調料水冷的差不多了，終於開始行動。


  隻見他從一隻黑色塑料袋裏，掏出兩隻圓圓的土豆。現場廚師噓聲一片，會長和評委、主持人都樂了。


  果然，是土豆。


  就是土豆。


  就特麽是土豆。


  花極天這貨，真的要將土豆進行到底。


  而霍佳佳和電視台的人，昨天沒有經曆淘汰賽，不知道花極天前幾輪發生了什麽，都有點懵逼。


  沒有經曆過昨天現場的人，誰能想到，花極天是那麽變態，把土豆絲做了一個遍。有的評委甚至半認真發誓，下次比賽誰敢做土豆絲，他直接就打零分。


  今天。決賽，

  花極天還是用土豆。


  除了吳奇，其他廚師都有心理陰影了。


  其他廚師都有點絕望，你準備好長時間，用這食材那食材，人家就倆土豆，你要贏了，勝之不武，輸了，更丟人，這他媽上哪裏說理去。


  吳奇看到花極天又拿土豆，心裏哂笑，花極天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場十幾名三級廚師，有幾個已經是三級頂級廚師，比昨天被淘汰的那名中年廚師一點都不差。


  而且，因為幾十年在廚藝之道浸淫，技藝已經爐火純青，就算是資質所限，也是隨時可能突破的水準。


  花極天這小子，拿兩顆土豆，就想贏得自己和這幾個老廚師，也太小瞧天下英雄了。


  想到這裏，吳奇不由略微輕視花極天。吳奇知道，自己和羅傳水能走到今天，資質機遇缺一不可，更重要的，還要努力。


  而花極天，資質機遇是有了，可是在努力方麵，似乎差很多，白白浪費了他妖孽的天賦。


  吳奇覺得花極天輸定了，便不再關注花極天，而是用心做自己的菜，一時心無旁騖，進入一種特別的狀態。


  龐軒看到花極天拿出兩顆土豆，頓時覺得自己無比英明，又很幸運，昨天他已經感到花極天還要作妖，就對羅傳水說無論如何不做花極天的副手，自己實在伺候不了花極天這個大爺，讓羅傳水另選賢能。


  羅傳水征求花極天的意見之後，就沒再安排副手給花極天。


  如果不是霍佳佳堅持要來，今天花極天就是孤家寡人，沒有副手。


  不過霍佳佳這副手，沒毛用，吆喝吆喝還行，隻能起到精神支持，要讓她實際行動支持花極天，除非到床上。


  花極天就是做兩顆土豆，其實也用不到什麽副手。


  這不，花極天就沒用霍佳佳幫忙，而是親自動手洗土豆。


  當他洗好兩顆土豆，有個廚師，舉手示意自己做好了，評委開始點評他的菜，鏡頭也都轉過去。


  霍佳佳急的跳腳，花極天還是不急不慢。


  他把洗好的土豆整顆放進了調料水裏。又在調料水裏加了三勺鹽，和半滴醬油還有一滴高度白酒。


  所有的廚師都懵逼，這他媽是什麽菜，好像自己從來沒見過。


  花極天雙手端起盆子，輕輕搖動。


  又有三個人舉手，請評委試菜點評打分。


  花極天繼續搖動瓷盆，兩顆土豆在調料水裏，一浮一沉，慢慢轉動，不但兩顆土豆互相旋轉，土豆本身也在做著轉動，好像太極圖。


  陸續有廚師報告示意，沒有做完菜的廚子越來越少，剩餘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更多的鏡頭開始給花極天，就連評委點評其他人的菜時，還是有鏡頭對著花極天。


  大家都想知道，花極天在做什麽菜，他什麽時候能做好。


  當吳奇也舉手示意的時候，隻有一位老廚師外加花極天沒有做完。花極天還是不緊不慢，搖晃，搖蕩，搖曳。


  評委點評吳奇的菜，並且打了分，現在還是最高分，三十名評委，他得分是285.3。這個分數很高，從曆屆的得分來看，基本就是冠軍。


  現在時間還有十分鍾結束，現場還有兩人沒有做完。花極天和一名老廚師。


  老廚師仿佛進入了一種神奇的狀態，他的臉越來越紅，手上也越來越快，快速的在自己炒勺裏攪拌翻炒，突然，他大吼一聲，竟然把炒勺裏的菜翻到地上。


  他氣喘籲籲，卻又無比高興，想笑，卻又掉下淚來。


  這一次大賽，他沒有成品菜，自然也沒有分數，名次肯定是倒數第一，可是他高興的哭出聲來。


  他沒有瘋。


  他突破了。


  本來他以為這一輩子，就困在三級，不會再突破，可是他終究突破了。


  這就是參加比賽的意義。比賽就有壓力，有壓力就會反彈，反彈就有可能突破。


  比賽有時候不在於勝負，而是一種機緣。


  有夢想，就去創，夢想的光，也許就在前方。


  “恭喜。”花極天端著盆子像要去喂豬，還在輕輕搖晃著。


  “謝謝，小夥子，你加油。”老廚師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走出會議廳，走出比賽現場，背影微駝，卻又無比偉岸。


  吳奇這時關注到花極天的搖晃，心裏一震。其他人看不出名堂，吳奇卻能看出來。


  嗯？這小子竟然是武道三級，和自己一樣。


  吳奇知道，隻有身有武道真氣，才能衝擊五級以上的廚藝境界。所以花極天，已經具備了更進一步，甚至追上他和羅傳水的資本。


  花極天已經搖晃的差不多了。停手，撈出土豆，用清水一衝，然後各用一張錫箔紙，把兩顆土豆分別包嚴實。


  放在盤子裏，端進微波爐，定了一個時間，六分鍾。微波爐裏，盤子開始慢慢轉動

  現在，離比賽結束的時間，還有八分鍾。


  前麵四輪，花極天總是第一個做完，決賽的時候，卻是最後一個。


  叮。六分鍾過去，微波爐停止，並且自動彈開爐門。


  花極天伸手端出盤子，放到桌子上。


  “我做完了。”


  “我這道菜，叫土豆卑微，亦有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