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權力的遊戲
文國權感覺這個春節，自己終於要時來運轉了。
他另外的女人即將臨盆，很快他就會有第二個兒子。集團那幾個支持他的股東，趁著昊天股價下跌的時候吸納了很多，現在他們幾個加起來持有的股份，隱約有超過文昊宇的勢頭。
從文昊宇最近的氣色看來，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隻要時機一到，爆出文昊宇染上毒癮的醜聞，就能把他從總裁的位置上拉下來。
籌謀了這麽多年，在大哥突然病逝的時候都未能把昊天集團搶到手，文國權曾經很消沉。如今看到了希望，他覺得上天終於開始眷顧他了。那些因為他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子，而看不起他排擠他的人等著吧，他要讓所有人知道，誰才是文家的主子。
文國權雖然老奸巨猾，喜怒不形於色，可與他夫妻多年的文二嬸還是覺察到他最近的異常。元旦過後，文二嬸準備要回美國了。在離開前，她找到文昊宇。
“昊宇，二嬸準備後天回美國了。”在文昊宇的小樓客廳裏，兩人像尋常的長輩和晚輩一樣相處，淡淡的茶香從客廳飄出。
“二嬸不必著急回去，等過完春節吧。春節前我媽應該就從澳洲回來了，到時你們也正好有伴兒。”文昊宇禮貌地挽留。
文二嬸無耐地一笑，“昊宇，自己人麵前我也不繞圈了。你二叔那位估計就在春節前後要生，此時我還留在這裏不是讓人看熱鬧嗎。”
說完，文二嬸轉臉看向客廳擺放的一盆海棠，似是饒有興致地欣賞，實則是跟文昊宇表示，不必再勸了。
文昊宇知道再說也沒用。他這個二嬸雖然表現得懦弱，丈夫出軌多年也沒有怎麽鬧過，其實也是個有主見的人。既然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她也看得通透，誰稀罕誰呢。
文二嬸自己是大家族出身，不靠文家也是家底豐厚，衣食無憂。加上養了一個好兒子，聰明有才華，雖然不怎麽著家，卻也是個孝順的。將來再娶一門好的兒媳婦，文二嬸晚景可以說是很美滿的。
“二嬸這麽說，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是我們文家對不起你。”
文昊宇最後一句是發自真心的，文二嬸是一個知書達理，思想聰慧的女子，娘家門第也高，嫁給文國權確實是毀了。
文二嬸表麵平靜，內心卻還是因為文昊宇一句“對不起”而起了波瀾。
誰不希望嫁得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和和美美白頭偕老呢。回望自己的一生，哪怕到了晚年事事順景，卻也不能彌補這個最大的遺憾。
“人都是有各自的因果造化的，二嬸但求無愧於心。”文昊宇這個侄兒，文二嬸也是看著他長大成人的，雖然算不上親近，可也是從心裏疼愛。
“昊宇，二嬸臨走前跟你提個醒，你二叔一直都很介意他的身份，如今又得一子，心恐怕要大了。”
文二嬸不靠文國權養，說話也不需要忌諱。她不知道因為她這句話，將為她和兒子，帶來無限的風光，是文國權終其一生，求而不得的。
文昊宇默不出聲，從眼神裏表達了謝意。兩人又客套了幾句，文二嬸便起身離開。文昊宇回到書房，繼續處理公務。
上次的危機基本解除，雖然救市損失了一定的資金，以昊天集團的實力，大約半年就能恢複過來。
“上次惡意收購的事情，有查出來幕後主使嗎？”在自己書房裏，文昊宇和首席財務官的電話用了免提。
“沒有什麽線索，總裁。上次我們的股價波動，隻有前兩天有懷疑是幕後收購的跡象出現，對方很快就收手了。而且我們能追查到的，趁低購入昊天股份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股東。”財務官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現在我們手上的股份是多少？”文昊宇繼續問。
“因為撥出資金挽救股價，我們手上的股份現在比原來多了，有接近四成。其餘有三成左右分別在幾個大股東身上，剩下的是一些小股東和散戶。”
“嗯，你看著股價穩定的時候，分批少量拋出一些股份來，回籠部分資金。隻要保持我們手上持有三成以上的股份就可以了。”
文昊宇作出指示，財務官報告完其它一些事情就掛斷電話了。眼光落在玻璃窗前的綠色盆栽上，文昊宇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
午後，在西院小樓書房裏的文國權取下了耳機，眼裏冒著精光。隻見他隨手點燃了一根雪茄，悠然地翹起了腿，手裏撥起了電話。
“老聶，最後的時機到了，你留意著，一有小股的貨放出就接。”文國權一邊和電話那頭的人通話，一邊吞雲吐霧，表情是一副誌在必得。
掛斷電話後，文國權看著陽台的窗簾布後，笑得更加意味深長，那笑容仍然是和善的長輩看晚輩時的神情。
“出來吧，不用躲了。”
房間裏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雖然隻有幾秒鍾，卻讓窗簾後的人感覺過了很久。那人最終敗下陣來，隨著布簾的翻動，一個身影出現在房間裏。
“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麽？”從窗簾後出來的，是薛文婷。
看著她的手不由自主在微微顫動，文國權輕蔑一笑，“你沒有資格知道。”
“就算你再收購昊天的股份也沒有用，以昊宇對集團的掌控，哪怕你的股份和他不相上下，其他股東也不會支持你上位的。”
薛文婷自從除夕自導自演了一出戲，挑撥文昊宇和丁雨曦之後，就再沒有得到過文昊宇的正眼，連正麵碰到，文昊宇都當她是空氣。
這些天薛文婷惶惶不可終日，她總覺得自己很快就要倒黴了。就連文國權也看出她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對她棄之如舊履。
雖然害怕，可作為家族繼承人、商界女強人的她又不甘心，於是就有了潛伏在文國權陽台偷聽電話的一幕。
“我現在就告訴昊宇，你在他的書房安裝了竊聽器，讓他防著你。”薛文婷被文國權毒蛇一般的眼睛看得渾身發毛，隻能硬著頭皮出言威脅。
麵對這種程度的威脅，文國權就像大人看小孩玩過家家一樣，不以為然。
“你以為文昊宇還會聽你說話嗎？我早提醒過你，不要對他動心思，你不可能得到他的。”
對著前方吐出一口煙圈，文國權不顧薛文婷被煙味嗆到，繼續說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想利用我把人家的未婚妻趕走，自己上位，然後再把我一腳踢開？侄女兒，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天真。
不說文昊宇不可能看上你，就算是我，也不會把籌碼全部壓在你身上不留後手。別說文叔叔不提醒你，文昊宇最終的下場會很淒慘，你最好別一頭栽進去了。”
離開西院，薛文婷隻是麻木地憑著習慣往回走，腦袋一片空白。
原來一直以來她什麽也不是。文昊宇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裏，即使她使計把丁雨曦氣走了，文昊宇對她還是不屑一顧。而自以為是文國權手上重要的棋子，原來卻隻是他拋在最前頭的炮灰。
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薛文婷才恍然驚醒，正準備馬上收拾行李，離開這個鬥爭的漩渦，可抬頭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她房間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如果是以前，文昊宇主動到她的房間來，薛文婷一定很開心。可現在，看著文昊宇冰冷的眼神，她隻覺得背上冷汗直流。
“昊宇，你怎麽來了？最近你在忙集團的事，我都不敢打擾你。”薛文婷很想盡可能地表現得自然一點，可依然笑得僵硬。沒辦法，她剛剛才在文國權那裏被嚇得不輕。
文昊宇也不著急，就那樣看著薛文婷，好一陣才說，“你怎麽知道我忙的是集團的事情呢？”
薛文婷神色一滯，沒想到自己太過緊張，竟然說漏了嘴。
“我，我猜的。你最近都早出晚歸，除了集團的事還能是什麽。唉，你看我這兒亂的。”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薛文婷假裝收拾起房間來。
看著薛文婷故作鎮定，文昊宇心中嗤笑。
“我晚歸是因為要陪雨曦，工作再重要也沒有老婆重要。”他這麽說，分明是要往薛文婷心口捅刀子。
果然，薛文婷拿著杯子的手指捏得死死的，氣息也急促了起來。
“怎麽說我們也有昔日的情份，你非要打我臉嗎？”
又是一陣沉默，就像是貓抓老鼠前，總喜歡逗得老鼠上竄下跳，文昊宇決心要玩死一個人，就不會讓人死得那麽痛快。
“昔日的情份嗎？”就在薛文婷以為這個話題會打住，文昊宇的回答讓她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
“你在熱氣球上做手腳的時候，可沒有顧念什麽情份。”
砰，薛文婷手上不穩，杯子掉落地毯上，沒有碎，滾了幾圈落在了不遠處。
“你，你說什麽？什麽熱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