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倆位妹妹
凡人命運就像一條細線,從哪開始到哪結束都有定數,難以改變。大能者可以感應天機,從細微處輕輕撩撥命運之線,以四兩撥千斤之力徹底扭轉乾坤,此為盜天之術。
多年後當修長道被押上電椅執行死刑的那一刻,依然會回憶起半個小時前決定走路回家這事。命運的齒輪,就是從這開始轉動的。
凌晨2點,路邊燒烤攤,兩個穿黃色工作服的男人面對面坐著,衣服的背面印著一隻兔子logo,下面還有一句廣告詞「好團,送啥都快」。桌子上擺滿了啤酒瓶、燒烤盤子,還有一個帶著兩個兔耳朵的黃色頭盔。老闆坐在燒烤爐邊打著哈欠,看起來有點困。
「站長,再走一個。」修長道咬了一口烤羊腰子,又一次舉起啤酒瓶。
「MD,老子喝不動了,明天還送外賣呢,2點了回家睡覺吧,我老婆還等著呢。」站長陳鵬眼神迷離地說。
「沒勁。」修長道有點掃興,這喝得不上不下最難受了。
「修長道,修大哥,那最後一口,算我求您了,這頓我請,總行了吧?」陳鵬說。
「好吧,那就回家吧。」修長道無奈地拍拍腿站起身來。「陳站長,我送你吧。」他伸手去拉陳鵬。
「那倒不用,你回吧,今天你也夠辛苦的了。一天送了177單全國排名第86名,牛逼兄弟!我們這個小站點,第一次有人送這麼多單。」陳鵬拍了拍修長道的肩膀。
「哈哈哈,你說送200單,能排全國第幾?」修長道問。
「這我也不知道,你加油。」站長付完錢跟修長道揮手道別。「記得拿頭盔啊,對了,可別再騎車了。88!」
「好,保證不騎。」修長道帶上兔子耳朵頭盔,對老闆說:「老闆,再給我來瓶老農夫白酒。吃這麼晚,不好意思哈。」
「哪裡,沒有的事,隨便吃到幾點都可以。」老闆一手拿酒一手抓了把花生遞了過來,「裝上點花生,路上下酒。」
「哈哈哈,好的,謝老闆。」修長道高興地把酒接了過來,把花生放進口袋,擰開白酒嘬了一口。「走了,老闆!」修長道轉身就走,馬上又轉回來:「忘了給錢,哈哈哈。」
老闆憨厚的臉上一笑:「嗐,都老主顧了,算了!」
「別別別,大家都不容易。」說完修長道掏出手機掃碼付錢。老闆道謝又抓了兩把花生硬塞過來,修長道只好都裝進口袋。「夠了,夠了,再裝不下了。」
今天是他送外賣第二個月的第8天,日送單量全國排名第86名。
好團公司,全國十多萬員工,這麼多站點,修長道能全國排上名,也是不容易。
修長道這人雖然老是沒正行,一副死皮賴臉的德行,但是工作時還挺認真,還有點小完美主義,他覺得不管做什麼都要做好。
哎,沒喝盡興。散散步吧,正好喝完這瓶老農夫。
「走走走,游游游,不學無術我不發愁,王侯將相富商賈,塵歸塵來土歸土……」。修長道喝著酒,剝著花生,走三步退兩步,悠哉悠哉,往家晃。
他住在龍國最大城市海東市,旁邊的衛星城鹽港縣,邊沿的志華鎮。簡單來說就是「城鄉結合部」偏「鄉」的這邊。
一個地方特別富,那它旁邊就一定有地方特別窮,志華鎮就是這樣的地方。
海東市作為國際大都市,提起來它,那國際友人都是豎大拇哥的。
而它旁邊的志華鎮,就像個貧民窟,住的都是社會底層人士。但凡有點地位的,早就進城去謀更好發展了。
因此,在這凌晨兩點半的時間點上,志華鎮空曠的大街上除了修長道外,一個人沒有。路燈明亮,月朗星稀。
修長道搖搖晃晃走在馬路中間,感覺全世界都是自己的。
人分兩種,一種喝了酒笑,一種喝了酒哭。修長道就屬於笑的那種,而且喝酒前喝酒後是兩個人。沒喝前內斂,俗稱悶騷。喝酒後豪放,俗稱明賤。
「妹妹你前面走啊,哥哥我在後面跟。妹妹你莫回頭啊,回頭哥哥我心兒醉……」修長道唱了起來。
忽然一陣香風襲來,「嗖」「嗖」兩道黑影從旁邊躥過。
嗯?大半夜的,什麼鬼?修長道眯著眼望向那兩個黑影。
只見兩黑影一前一後,似乎是兩個妹子在跑步?只是這速度有點太快,都看太不清了。
野生夜跑美女?精神小妹?修長道擦了擦眼,心想自己是不是喝高了。
兩個黑影在前面停了下來,真是兩位美女。
老子唱妹妹就真出現妹妹啊,要不我再唱幾句?修長道心想。
他邊往前走邊仔細瞧這兩人。
前面那個女孩此時雙手撐在雙膝上,大口喘著氣。
只見她身材高挑,一身勁爆皮衣,黑皮靴加黑皮褲,黑皮夾克配白抹胸。
頭髮簡單一個高馬尾,丹鳳眼,高腦門,鵝蛋臉,鼻尖上一顆小黑痣,倒是平添幾分嫵媚,好一個幹練妖嬈的摩登女郎!
她一邊喘氣一邊指著後面的那位喊到:「哎~,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再追了?累不累啊?」
再看後面這位,高領緊身線衫搭配摺疊黑色大闊腿褲,一雙白襪踩在木屐上。腰間別了根黑色棍狀的物品,也不知是啥。
一頭烏黑長發分別在後脖處和腰間各束著大紅色髮帶,前面兩片劉海,垂到下巴剪得那叫一個齊整,一雙靈動大眼,神采飛揚,真一個乖巧可人小姑娘。
「自己不知廉恥,偷了人家的東西,被我抓了個正著,我還不能追嗎?」木屐女孩回到。
雖然站得筆直,但是從起伏的胸脯依然能看出她累得不行。
修長道走到她倆旁邊,大半夜見著倆活蹦亂跳的美女,他有點小興奮。
加上酒勁上頭,修長道忍不出賤兮兮地搭話:「哎呦喂,這是原配抓小三的戲碼啊,加油哦。」
說完還對著那木屐女孩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倆女孩同時瞪眼過來,什麼原配抓小三,這個死醉鬼。
只見修長道穿著一件黃色的外套,帶著黃色頭盔,頭盔上還豎兩隻兔耳朵,整個一副sb樣。
「滾!」那位皮衣女郎吼到。
「好嘞。」修長道應著,竟真的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坐到了馬路牙子上。
更要命的是他還邊喝酒邊剝起花生米,一副進入觀影狀態的模樣。
皮衣女郎有點傻眼,這人是傻子嗎?不過現在不是跟傻子計較的時候。
她盯著木屐女孩惡狠狠地問:「你到底是誰?」
「你先說你是誰,我才告訴你我是誰。」木屐女孩不甘示弱的說。
摩登女郎眼珠微微往左上方轉了轉,擺出了泰拳的起勢,說「我是泰國地下野拳王——霸王花。」
修長道差點一口酒噴出來,這位女人編的話也太假了吧。
「哦,那我知道你了,杏子阿姨跟我說過你。我是左田鏡空。」木屐女孩說。
修長道嘴裡花生米掉了一顆,傳說的傻白甜嗎?這也能信?
「看你這架勢,你是拒不歸還,並且還要跟我打一架嘍?」木屐女孩左田鏡空說。
「沒錯,把你打暈,就不追了吧。」那個自稱霸王花的姑娘甩了甩馬尾,活動了下身子,這就要開打。
「那好吧。」左田鏡空彎腰脫下木屐,然後提著木屐走到修長道這邊的馬路牙輕輕放下。那樣子就好像放下的不是鞋子而是兩朵剛摘下鮮艷欲滴的玫瑰花,順手拍了拍木屐上的灰。
接著她慢慢走回馬路中央,神色凝重,緩緩拔出腰間那根黑色棍子,左手在前,右手在後,雙手握定。這整個過程那是說不出的優雅和磨嘰。
霸王花目瞪口呆地看著左田鏡空做這一切,終於放下已經舉酸右手和右腿。
「呵哈!」左田鏡空大一喝一聲,中氣十足,霸王花剛放下的右手和右腿馬上又提起來。
只見左田鏡空雙手一震,手裡棍子轉眼變成一把太刀造型。
霸王花調動所有肌肉,腳後跟微微抬起,逼近左田隨時準備開打。
左田鏡空突然橫過太刀,緩緩蹲下了來,低頭敬了個禮,這是劍道開打前的基本禮儀。
霸王花最後一點的耐性終於耗盡,只見她三步並作兩步沖了上去,腳下柏油路隱約被踏出一個坑。
嗯?眼花了?修長道看得一驚。
「下肘擊。」修長道自言自語說到。
果然,霸王花就像聽修長道的指揮一樣,趁左田還在低頭施禮時,罩著她的後腦就是一個下肘擊。
眼瞅著左田就要中招,她居然還沒抬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