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翌日,冬日早早地升了起來,照到人身上,仍是暖洋洋的。
殷婉婷也在這疲憊中,緩緩醒了過來。她整個腦子,都變得極其的昏沉,仿佛是被誰照著這後腦勺,狠狠打了一記一般的。
她皺著眉頭,想要起身,然而這下身卻傳來了一陣酸痛之感來了……
酸痛……
她腦子猛地一抽,瞬間瞪大了雙眼。她腦海中瞬間回想起來了張慶那張扭曲的麵目來,他的聲音亦是在她腦海中回響著:
“嘿嘿,這迷煙麽,是讓咱們今個兒快活的……”
快活……
殷婉婷僵在了床上,仿佛是遭了雷劈一般的。昨晚的種種旖旎場景也跟著浮現在了她眼前。
而下身的酸痛更是證明了昨晚是真實發生了的,而不是她的一場夢……
殷婉婷的心頭瞬間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而正當這時,門開了。
賀珩端著一碗清粥走了進來。一見得殷婉婷醒了,微微一笑,說道:“醒了?我還以為你要再睡一陣子呢。”
殷婉婷麵上卻絲毫的笑意也沒有,整個人木木的。她咬下了唇,登時生出了一股無顏見賀珩的情緒來了,別過了身子,以背對著賀珩。
“怎麽了娘子?不想吃飯嗎?”賀珩端著清粥,坐到了殷婉婷身邊去了,“我以為你現今應該很餓的。”
昨晚……
這兩個字眼瞬間刺痛了殷婉婷的心。她咬下唇,眼眸跟著濕潤了,“別說了……別說了……”
“怎麽了?”賀珩一見得殷婉婷哭了,立刻慌了神,放下這清粥,便伸手摟過了殷婉婷,輕聲問她,“怎麽了?是身上還痛嗎?”
賀珩這般溫柔的態度更是叫殷婉婷心頭難受。她別過了臉,抽泣了起來,想說什麽,卻又什麽也說不出來。
賀珩這眉頭都快要擰成了麻花了。他摟著殷婉婷,輕聲道著歉:“娘子,是我不好,是我昨晚不知節製,魯莽了……我是傷著你了嗎?”
殷婉婷一聽得這話,眨了眨眼,倒是萬分的詫異。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賀珩,問他:“昨晚……是你嗎?”
賀珩見得殷婉婷這副形容,便知她是在憂心些什麽了,當下也放下了心來。他抱著殷婉婷,輕輕在她麵上落下一吻,說道:“不然呢?昨個兒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我……”殷婉婷微微垂下眼眸,咬下了唇,說道,“我以為……是……”
“不提他。是我。”賀珩麵色微微一沉,輕輕撫過了殷婉婷的臉。
殷婉婷鬆了一口氣,抱住了賀珩,窩進他懷中,說道:“還好是你。”
賀珩輕輕拍著她的背。其時殷婉婷因著自己的動作,讓身上的被子已然滑落了許多下去。然而她本身又是裸著的,是以賀珩這手掌,是直接挨著殷婉婷的背的了。
他掌心的溫度緩緩地傳送了過來。
殷婉婷小臉不由得一紅,低聲說道:“相公,你的手……”
“我的手怎麽了?”
殷婉婷不知道,她這一聲“相公”叫得賀珩心都酥了。
“很燙……”
賀珩聽得殷婉婷的話,低低一笑,俯下身子,輕輕靠在她耳垂的方向,問她:“你還受的住嗎?”
殷婉婷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的,急忙說道:“不行……我還……有些疼。”
到底是初經人事的,哪裏受得住這般的索求?
賀珩微微一笑,也不勉強她,隻伸出手來,摟住了殷婉婷,輕聲問她:“那我這般抱著你,總是可以的吧?”
殷婉婷吃吃一笑,將臉埋進了他胸膛之中,說道:“可我怕相公你會保持不住。”
方說完,賀珩便在她唇上咬上了一記,恨恨說道:“知道你還胡說。”
殷婉婷吐了吐舌。
她裹緊了被子,伸出手來,抱緊了賀珩。
賀珩輕輕拍著她的背,緩聲說道:“娘子,我方才去了驛站,倒是收到了宋璉來的信。”
“信?這樣快嗎?怎麽說得?”
賀珩輕輕一笑,說道:“我們走後,那裏可精彩了。先是默言找人大鬧法場,趁著亂,將孫怡給救走了。然而紅舞卻借著你教她的法子,叫默言回心轉意了來。默言覺得愧對紅舞,便將這事的來龍去脈都交代了,然而對於孫怡藏身之地一事,卻守口如瓶。他說這是道義。
“可惜他講道義,孫怡卻並不講。孫怡暗暗潛回了賀府,想親手向我娘報仇——也就是我娘當初將她趕出賀家的仇。哦,或許還有我的仇,她也想一並算在我娘頭上了。誰知她算漏了一步——她不知道的是方青也在賀府裏住著,更重要的是,方青現今劍術。雖不算是太精,對付對付孫怡這種小角色卻也並非是難事的。
“孫怡不知方青底細,貿貿然的拿著這匕首,想以命相拚——或者啊,她所想到的最壞的打算,便是她一人隻能換一命了。誰知事情卻要更糟,方青這與她交手的兩下的功夫,便讓孫怡這匕首轉了向,竟然刺向了自己!這一刺,便是一條命了。”
殷婉婷默默理著賀珩這一長段的話,不免有些唏噓。
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是該歡喜,還是應該惋惜。良久,她隻是問道:“那麽,孫怡是死了?”
“嗯,死了。”
之後,便沒了別的話可說。
殷婉婷對於孫怡,其實本也沒有特別深的恨意,此番知道孫怡死的消息,隻不過是有些唏噓。
她與賀珩再坐的一會子,吃了飯,也收拾東西離開了。
到得這樓下,正巧聽得老板娘正跟人議論著:
“……唉這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張慶自己不走運,這麽摔死了,怪得了誰?隻怪他自己平時多做惡罷了!”
老板娘正說著話,忽聽得後頭有動靜,轉過頭來,見得賀珩,不由得微微一笑。賀珩也微微頷首,還以她一笑。
殷婉婷倒是有些驚愕,轉過頭,望向賀珩,便問他:“這……張慶死了?”
“嗯。”賀珩麵上淡淡的,隻冷靜的陳述道:“他昨個兒自己失足,從窗戶失足掉了下去,便這麽摔死了。”
“窗戶?”殷婉婷皺眉,有些不解,“他是想從窗戶離開嗎?”
“嗯。”
“那……”
“不說他了。”
賀珩攬住了殷婉婷的腰,領著她離開了客棧。
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