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時隔良久,沉浸在私人情緒當中的戰國恍然回神,緊接著又察覺不對勁————太過安靜了,坐在他身邊的這家夥,卡普安靜得古怪。


  他是因為想起從Dr.古蕾娃口中得知的,關於養子羅西南迪的真實遭遇而心痛如絞,一時間心思有些分散,然而卡普這個比一群猴子加起來還要鬧騰十萬倍的家夥,同樣一聲不吭就很奇怪了。


  要說按照這混賬的脾氣,發現他問了問題結果自己率先走神,沒一掌拍過來把他拍岔氣已經很不錯了,居然還任憑他一直怔愣下去…


  簡直就是詭異!


  …………


  頃刻間,驟然驚覺自己的老朋友行為反常的戰國猛地轉過頭,定睛一看,嘴角微微抽了抽:

  哦~原來不是坐著坐著就睡著了,而是也在發呆。


  坐在他身邊的老朋友,他們海軍英雄,卡普手裏握著已經喝完酒的空杯,端坐在位置裏不動也不言語,目光落在前方,視線焦點卻渙散,濃利的眉眼間更是蓄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恍惚。


  很顯然是在怔怔的出神。


  不動聲色打量幾眼,又琢磨一瞬老朋友的心思,轉念間複又放開猜想,他一整天高速運轉的大腦才稍微得到休息,懶得繼續動腦子。


  於是,放棄思考的下一秒,戰國選擇實際行動的一個手肘過去。


  不輕不重地撞醒,天曉得心思跑到什麽奇怪的地方上去(反正看樣子就知道,不是在考慮他先前那個問題)的老朋友。


  緊接著,他舊事重提,“她是和之國出身嗎?”


  “啊——”被撞醒的家夥發出一記單音,接著用茫然不解的眼神回視,之後更加恍惚的開口,“你說什麽?”


  ↑↑↑所以,你這種反應不是沒聽清楚而是根本沒在聽吧?包括我走神之前問的,根本就一個字也沒進你的耳朵,是吧?

  狠狠的瞪了眼這個,鬼知道為什麽,今晚格外不在狀態的老朋友,不得已之下,戰國隻能重複第三遍,“我說,千歲百歲——”


  “那種特殊的名字,她是和之國那邊出身吧?”


  因為隻有和之國出身,才會使用那種與外界主流截然不同的姓氏名字。


  話音落下的瞬間,戰國跟著歎了口氣,壓低了聲線,近乎自言自語的喃聲說道,“如果真的是…以她的來曆出身,有點麻煩啊~”


  這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自尋煩惱,和之國…以當前局勢來說,那個人如果是和之國出身,就不僅是他個人的麻煩。


  之後可能引來不必要的,會將她卷進去的某種危機。


  尤其是她…容色過分出眾,在某些不擇手段的人眼裏是實施美人計的絕佳人選。


  …………


  傍晚時聽見卡普越俎代庖說出她的名字那一刻,戰國就滿腹疑問外帶微微的苦惱,隻是當時不方便追問太多。


  畢竟,以他海軍大將的身份,在非私人場合追問那種事關來曆的問題,並且是在她似乎無意坦白的前提下,那就是一種隱藏警惕與敵意的表現。


  那個人對他有恩在先,他若是為了她的名字特殊而執意追根究底,倒顯得頗有些忘恩負義的味道。


  所以哪怕好奇,他也按捺下來,等老朋友私下裏給他解釋。


  當然,他要問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他和卡普彼此心知肚明的另外一些,隻有與她同行的人才可能透過相處了解到的,別的東西。


  也不是他多疑,實在是她的名字就能夠說明一些問題。


  例如,海軍為什麽查不到她的信息。


  如果她是從那裏出來,也就難怪各地的支部分部怎麽都查不到,因為和之國是海軍與世界政府暫時力有不迨的區域。


  位於偉大航道後半段的新世界,包括白胡子和BIG.MOM在內,各方豪強梟雄們勢力雖然強盛,無孔不入的探子若想獲得情報也並非難事。


  隻有和之國比較特殊。


  一來進入那裏的途徑太過凶險,那個國家本身又封閉得厲害甚至極度排外;二來,近些年百獸凱多盤踞在那裏…


  那種封閉排外的島嶼,異鄉來客本身就惹人注意,即使有間諜探子順利潛入並且幸運的沒有暴/露,想收集情報刺探機密,也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更何況已經被海賊染指。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海上渣滓們凶殘又狡詐,倘若不慎被認定有異常,無論是不是真正的潛伏者都隻有被殺這一種下場。


  海賊可沒有明辨是非的觀念,有的隻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的血腥手腕。


  至少,戰國認為,之後海軍要從和之國得到什麽情報,以往的模式絕對行不通,必須另辟蹊徑。


  另外…


  凱多看似粗狂實則精明,與他聯手的那個篡位上台的新任將軍性情如何,外界暫且不得而知,然而從其掌權後很快就暗地裏與世界政府進行某些交易的行事來看,也可以確定是毫無底線不擇手段之輩。


  如果那個人,千歲百歲確實是和之國出身,以世界政府希望深入調查和之國進而采取某種行動的迫切心態…


  …………


  電光火石間,半生沙場征戰刀口舔血養成的習慣,讓現役大將佛之戰國條件反射的多想了些別的東西,幸好他又飛快醒過神,收斂那些過於發散的思維。


  然而,他的第三次提問同樣也沒有得到回答。


  他們海軍英雄,卡普皺了皺眉,似是欲言又止,卻到底沒有開口說什麽,甚至在片刻後率先錯開了與他彼此對視的目光。


  見狀,戰國的眉梢挑了挑,細細盯了幾眼老朋友的神色,忍不住像澤法調侃他時那樣,半開玩笑的問道,“喂!卡普,你不會是——”


  真的對她一見鍾情吧?


  那後半句揣測哽在喉嚨口,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挺荒唐,雖說確實是絕色,但要讓他們海軍英雄這麽魂不守舍,倒也不至於。


  皮相之美對他們來說並不具備如此誘惑力,尤其是心誌堅定如卡普這樣的男人。


  所以略有些輕浮的話到了嘴邊又及時懸崖勒馬,想了想,他索性就換了個話題,“庫讚那小子叫她妖精小姐,是回來的一路上發生什麽事嗎?”


  既然不可能是被那人的顏色所迷惑,導致他這老朋友頗有些行為失常,他隻能朝著返航途中發生什麽出乎意料的狀況考慮了。


  “或者說,你發現了什麽?”


  他話音落下,這一次倒是很快有回應,隻不過不是他要的那種————


  坐在身側的卡普抬起手…然後把酒杯湊近嘴邊似乎是想喝酒,結果杯子是空的就嘖了聲,隨後傾身去拿擱在茶幾上的酒瓶…


  戰國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攔下這種試圖借用喝酒避開追問的舉動,眯起眼睛,沉聲問道,“你最好說實話,卡普,到底怎麽了?”


  這一刻,雖然極力克製住震驚,他的情緒還是從繃緊的聲色間泄露出幾分。


  他們,他、澤法、卡普,他們三個人從加入海軍那天開始,到如今幾十年交情,彼此間的相互了解甚至比骨肉血親更加深刻,戰國又哪裏看不出來。


  他們海軍英雄,鐵拳卡普的異常,肇因絕對非同小可,並且是一種他完全沒有考慮過的可能。


  所以是什麽呢?


  與他們作為海軍的立場毫無關係,也不是笑話一樣受到她的美色/誘惑而神魂顛倒。


  那個人有什麽秘密,讓卡普發現之後心神恍惚成這樣?


  …………


  之後又時隔片刻。


  在戰國詫異且警覺的注視下,坐在他身邊的卡普沉沉的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酒瓶與杯子同時放下,隨即又抬起一手,探入西裝左側內襟————


  幾秒鍾後那支手抽/出來,虛握成拳頭遞到他麵前,“是我從她手裏拿到的——”


  言語間,懸空的手慢慢地攤開…


  而隨著那掌心之物一點點暴/露在視線之內,饒是沉穩如現役大將佛之戰國也…瞬間無比震驚,“怎麽會在她那裏?”


  他們海軍英雄,鐵拳卡普的掌心靜靜躺著一枚…軍牌。


  讓他驚訝的並非她擁有海軍軍牌,而是此時這枚,朝上一麵銘刻的文字:


  杜蘭德.斯科特,1422-1481。


  生於海圓曆1422年,死於海圓曆1481年。


  怔愣過後,戰國重新抬高視線,眼神看向卡普,電光火石間驀的恍悟。


  因為包括澤法在內,他們都知道,這枚軍牌曾經的主人,對卡普而言有著何種特殊意義,如果她…那就難怪了。


  可…


  “年紀不對啊?”


  轉念一想,戰國又記起這枚軍牌的主人,杜蘭德.斯科特陣亡將近三十年,按照那個人的外貌年紀來看,怎麽也不可能有關聯才對。


  更何況,杜蘭德.斯科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近血緣的直係親屬。


  少年離家參軍,故鄉的雙親早已經亡故,本人也終身未婚,雖說偶爾有放縱消遣但也是貨銀兩訖,並沒有留下任何血脈。


  海軍內部對待陣亡將官士兵的撫恤一向格外用心,為確保每一位將官士兵的身後不至於留下遺憾,即便是一點點線索也會深入調查,其中包括在花街酒寮尋訪。


  所以,海軍調查後沒有結果,那麽基本確定就是沒有了。


  而幾年前弗雷凡斯的全部國民又…


  他這樣想著,耳邊隨即就聽見卡普說道,“我在弗雷凡斯找到她。”


  說著沉默一瞬,再次開口時語氣裏透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情緒,“確切的說,應該是在杜蘭德的家…”


  “就是檔案裏登記的,原海軍本部中將,杜蘭德.斯科特的居所,那家夥一直說退休以後要住在那,我曾經跟著他回去過。”


  “可是你知道的,戰國,那件事發生之後弗雷凡斯就成了死地。”


  “那片廢墟——”


  …………


  …………


  這一刻,提及白色城鎮發生的慘劇,海軍英雄,卡普不自覺流露出一種與往日性情截然不同的氣勢,低沉中裹挾著唏噓與憤怒。


  北海,白色城鎮,弗雷凡斯,過去的無限繁華如今煙消雲散,那片死地寸草不生白骨曝於荒野。


  那一切是原本不該發生的事,是每一個心懷正義之人都深惡痛絕的不義之行。


  然而造成那一切的幕/後/黑/手…


  現役大將佛之戰國看了他這個幾十年如一日,始終剛烈耿直不肯對世俗有半點妥協的朋友一眼,又閉了閉眼睛,到底沒有象訓斥庫讚那個臭小子那樣出言責備,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當然知道卡普對世界政府與天龍人的不認同,這個混賬如果肯讓步,甚至隻要一點點,哪怕隻是態度上的軟和些…


  算了算了。


  戰國在心裏無聲的多歎了口氣,隨即收起對自己朋友的那點感慨,轉而關注那些與她有關的事。


  耳邊,卡普的敘說還在繼續:


  “我到的時候,她躺在杜蘭德那個已經成了廢墟的家庭院裏。”…


  …………


  隨著那些經由語言緩慢敘說轉而在腦海中構建的影像,當日那一幕依稀仿佛在現役大將佛之戰國的眼前浮現:


  卡普接到消息即刻動身前往尋找,抵達的時候是半夜。


  那兩天北海經年不斷的風雪恰恰停止,星夜下,那個人睡在原址是庭院的雪地裏,襯著那片顯然被整理過的瓦礫斷牆,看上去…


  “就象是找不到家的孩子,閉著眼睛在睡夢裏哭。”


  卡普這樣說,皺起的眉心隱約帶著點心疼的意思————戰國又盯了一眼過去,總覺得以他們海軍英雄這種,下了戰場就缺根弦似的腦子,會心疼簡直是奇跡。


  “她應該是受了傷——”


  “也不知道是那天在馬林弗德受傷未愈,還是別的什麽緣故,她睡在廢墟裏,我的見聞色感覺不到存在,手也無法碰觸,隻是能夠看見。”


  直到第二天下午微妙的虛實變化才結束,緊接著就蘇醒,睜開眼睛卻不理人,隻是看著天空。


  神色恬靜而又空茫,眉宇間蓄著的鬱鬱柔倦與深深的寂寥,原本膚色就極白,這一帶著傷,臉色更是一點血氣也無,越發顯得嬌弱。


  像一隻殞落的蝴蝶,生命靜止在最淒豔的瞬間。


  ↑↑↑這一刻,旁聽的現役大將佛之戰國嘴角隱晦抽搐一瞬,這種文藝的形容詞出自卡普之口,已經不是奇跡而是神跡了!

  幾十年了,他就沒聽過卡普會用這種特別有文化的遣詞用句,真的不是腦子被什麽奇怪能力影響了嗎?

  …………


  他內心波瀾壯闊的吐槽,陷在回憶裏的家夥一無所覺,接著又詳細說了她醒來之後發生的事,包括雪地裏那場交談,包括不顧她抗拒將她帶回軍艦。


  以及,她在回程路上再次昏睡,並且出現相同情況,睡著後身體就進入一種虛實變化不定狀態。


  返回馬林弗德的途中,為了確保她不會再次消失,或者遇到意外,將她安置在能力者專用囚室的原因。


  那人的存在感十分詭異,見聞色無法捕捉,卡普原本認為她是入睡的緣故,隻是不想她的變化會毫無規律停止,人並沒有蘇醒卻真實存在著。


  軍艦上…呃~女人比惡魔果實還稀有,昏睡不醒的那個人顏色極好,讓人心猿意馬,如果一直處於虛幻狀態倒也簡單,偏偏又會無規律終止變化。


  將她安置在軍艦艙室裏,天曉得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會不會昏了頭,又在她處於真實狀態的時候湊巧碰上,繼而幹出什麽事來。


  卡普不能隨時守在她身邊,於是采取折中手段,將她安置在關押能力者的專用囚室內,戴上海樓石鐐銬,嚴令禁止無關人等靠近。


  直到27天後,即將抵達馬林弗德前,她毫無預兆蘇醒。


  再之後,是卡普通過見聞色察覺她醒來,隨即前往底艙探望時發生的係列事件。


  一切的一切,巨細無遺。


  …………


  直到此時,聽完全部的現役大將佛之戰國總算明白,那個人傍晚為什麽會開那種惡劣的小玩笑。


  以身相許————她出現的那一個晚上,卡普的口不擇言是沒常識,相信她也同樣過耳既忘。


  然而在弗雷凡斯重逢之後,也不知究竟是兩人的交談中,卡普的試探觸及她的某些禁忌亦或者態度不妥當,甚至是因為醒來發現自己被無故關押?

  所以她積攢了怒氣,最後報複到他這個算是罪魁禍首的人頭上來。


  霎時間,總覺得自己被無辜殃及的戰國,默默橫了眼坐在身邊的不著調老朋友————所以說,每次這混蛋做出叫人糟心的事,為什麽都要牽連到他啊?


  磨了牙之後,想了想又取走卡普握在手裏的軍牌,將它拈在眼前細細端詳片刻,他又開口,“你怎麽會想到去杜蘭德的家?”


  北海支部發往海軍本部的消息隻是提及,有人目睹與本部密令調查的目標容貌極相似之人,疑似進入白色城鎮遺址。


  而弗雷凡斯雖說是彈丸之地,要想找一個人卻也不容易,更何況卡普一開始就目的地明確。


  多奇怪啊?卡普究竟是怎麽突發奇想,居然會把兩個相當於拉夫德魯和南海這樣,差距十萬八千裏的人聯係到一起的?


  …………


  下一秒,戰國得到了回答,“直覺——”


  給出肯定的答案,緊接著,他們海軍英雄又一次開口,“戰國你記不記得,關於雪妖精的傳說…”


  “嗯?”他瞥一眼過去,隨即愣了愣,因為————卡普的神色有些古怪,察覺他的目光就回視過來,看向他的眼神裏帶著幾絲不確定。


  沉默一瞬,複又說道,“他,杜蘭德臨死前,一再拜托我要照顧她。”


  “可是那個她,無論我們怎麽查都查不到線索。”


  “既不是他的女人也不是他的親人,根本不存在的‘她’,卻叫杜蘭德臨死也不肯閉上眼睛,要我用照顧來還救命之恩。”


  …………


  卡普的困擾,戰國同樣一清二楚,“我知道,不止是你欠著救命之恩,我和澤法也曾經受到過照顧,這份恩情我們也有份的。”


  “可…當年除了後勤司,我們三個私下裏也動用所有人手,用了好幾年最後都查無此人,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三十年——”


  杜蘭德.斯科特,原海軍本部中將,他們,戰國、澤法、卡普,三個人都曾經受過對方多次關照,卡普甚至被救過一命。


  要不是杜蘭德救了卡普,現如今也沒有海軍英雄一說。


  杜蘭德.斯科特是狷介耿直光明磊落的男人,也是他們年輕時暗中崇拜的人。


  他的陣亡,是他們無法忘懷的感傷。


  海圓曆1481年的時候,原本已經提交退役申請的杜蘭德在海上遭遇極惡海賊洛克斯,不幸重傷,被送回馬林弗德後到底沒能熬過去。


  臨死前拜托卡普照顧一個女人,當時戰國不在場,事後海軍後勤司參照前例處理撫恤事宜時的結論是,杜蘭德中將沒有任何親人。


  為此卡普還把後勤司負責人給揍了,認為對方不負責任在敷衍了事。


  可奇怪的是,後勤司耗費人力物力重新調查,結果還是沒變,最後,卡普和戰國以及澤法私下動用人手去秘密查訪,用了幾年時間,結論也一樣。


  後來,戰國和澤法認為,是不是杜蘭德當時神智已經不太清醒,憑空想象出一個不存在人,所以才有那種癔妄囈語。


  杜蘭德.斯科特的拜托,他們海軍這位過分執著的英雄始終耿耿於懷,可將近三十年時間過去,到底也沒有消息。


  現在舊事重提,卻是從一個無論怎麽算都不太可能的人那裏。


  …………


  戰國皺了皺眉,隻是不等他說什麽,卡普已經搶先開口,“北海雪妖精的傳說隻存在於海軍內部,我好奇查過,傳說的源頭是杜蘭德。”


  “那家夥在戰死的前一年,喝醉了總喜歡吹牛,說自己會有一個無比美貌又溫柔賢惠女人陪伴,就象雪妖精。”


  “也是那一年開始雪妖精在海軍內部流傳。”


  “那天,我接到通知,醫生說他從深度昏迷中忽然清醒,恐怕是到了最後關頭,所以我趕了過去…”


  “他,杜蘭德說可惜他不能成功退休,沒辦法遇到她,所以拜托我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她。”


  “他說,不能相遇是唯一的遺憾。”


  說到這裏,卡普停下來,抬手抹了把臉,神色變得極是複雜,除了緬懷故人更有幾分無法真正確定的糾結感。


  “可這也不能證明…”反駁的話說到中途忽的停頓,戰國垂低眼簾,看了眼躺在掌心這枚被體溫偎熱的海軍軍牌,一時間心思有些混亂。


  沉默一瞬,重新抬高視線,隨後說出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結論,“你該不會是想說,杜蘭德他看到了未來?”


  可是這樣同樣不能解釋,她的異常表現。


  即使看到未來,杜蘭德也死去將近三十年,根本不可能與她相遇,那麽她為什麽知道杜蘭德,甚至握著亡者的軍牌在睡夢裏慟哭?


  並且,她在他們沒有任何記憶的情況下,對他們這樣熟悉。


  另外還有兩個關鍵的地方:


  “杜蘭德的遺物保存在海軍本部,金獅子史基闖入馬林弗德那一年,機要檔案庫在戰鬥中損毀,這枚軍牌在遺失清單當中。”


  “那麽她是從哪裏找到它,或者該說,是誰把它放到杜蘭德的故居裏?”


  “最後,杜蘭德的故居,我記得似乎被他的某個有資格接收家族遺產的遠親賣掉了?按照你的說法,那裏居然保存原樣?”


  說著說著,戰國驚悚的發現疑點越來越多,關於那個人和杜蘭德.斯科特的聯係,他倒是願意相信卡普的直覺。


  在外人看來粗神經又任性的卡普,事實上意外的細心,並且擁有無比神奇的直覺。


  戰國他們這些有著幾十年袍澤情誼的人都知道,蒙奇.D.卡普的超強直感,有時候比見聞色更管用。


  所以,如果卡普的直覺是,那麽真相就八/九不離十。


  然而軍牌與杜蘭德的故居,這兩個重大關鍵,又是怎麽回事?


  應該不是她的手筆,當中或許還存在某個微妙的人物尚未被發現。


  那麽,是誰?

  又是為了什麽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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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明天繼續嗯~PS.偷偷熬夜,姑娘們不要學我,麽麽噠~要收藏要留言哦~感謝在2021-06-16 23:40:42~2021-06-22 03:08: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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