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觸怒皇帝
思及此處,太子雪芮肅然開口道:“父皇,兒臣以為,此事還需商議。不論鎮北王世子是否有私心,但之前父皇為兒臣和草原西格爾公主賜婚,她本是兒臣的太子妃,也是天家的兒媳。草原受難,我們大瀝朝沒有不幫的道理。如果貿然處置了世子,豈非讓敕勒川塬以為我們大瀝朝是在故意劃清界限,要與他們為敵?”
不少朝中大臣也附和:“皇上,太子所說言之有理啊。還望皇上三思。”
同樣站在前排的九王爺雪冀微挑了下眉,突然淡淡開口:“父皇,兒臣倒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說不定鎮北王世子打的就是這麽一個主意,以他個人名義私自派兵驅退草原,想要贏得草原人民的民心。”
聽到這番荒謬的詆毀,太子不禁微微怒道:“九弟,你……”
“太子!”不等太子說完,皇帝便冷冷截斷了他的話,眼神帶著失望地看著他,語氣冷冽:“你言語之間處處維護鎮北王府,卻絲毫不考慮它的威脅。你身為太子,怎麽能把這江山社稷的安危當做兒戲?你忘了朕平時是如何教導你的嗎?你想想你今天都說了些什麽,這是一個高瞻遠矚的儲君該說出口的話嗎?居安思危的道理你懂不懂?你到底如何確定穆臻言此舉是為了朝廷著想?簡直是一葉障目!”
“兒臣不敢忘。”雪芮垂首,沉著臉說道,“可是父皇……”
“夠了,此事朕自有決定,今日便散了,退朝!”皇帝冷哼了一聲,便拂袖而去。
皇帝的身影一退去,中立的朝臣們一顆懸著的心也都落下了。
尚書大人最先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太子,便拖著微佝僂的身體離開了,其他追隨太子的人也都麵帶憂色,三三兩兩的退去了。
唯獨九王爺黨的人麵帶得意之色,尤其是那個陳大人一雙陰狠的眸子染著淡淡倨傲的笑意。
雪芮眯著眸子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平素裏悶不吭聲的陳大人看似中立,實則藏得極深,出口言辭狠辣,招招致命。隻見他向九王爺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後才離去。
偌大的金殿之中,就剩下雪芮和雪冀兩人,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微妙起來。
雪芮淡淡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隻一瞬便移開了眼睛,他實在不想看到他臉上虛假的笑容,還帶著微微的諷刺。
雪芮眉目間起伏著絲絲波瀾,緊抿著唇,一臉沉重地踏出了金殿,直往前走。
耳畔邊卻突然傳來一聲泛著絲絲陰邪的笑聲:“太子殿下,被父皇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訓斥的滋味不好受吧。”
雪芮轉身回頭,就看到一臉想看他笑話的雪冀,頓時麵沉似水,哼,真是陰魂不散。
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雪芮懶得理他,便繼續往前走。
誰知雪冀一路跟了上來,看著他冷峻的麵容,隱有深意地一笑:“太子殿下,你明知父皇早就想鏟除掉鎮北王府,還為穆臻言說話,你就不怕父皇一怒之下把太子之位讓給弟弟我嗎?”
話音剛落,雪芮停下腳步,冷冷盯著他,莫名一笑:“父皇如果會輕易將東宮之位給你,九弟現在又何必費盡心思去搶呢?”
雪冀挑了挑眉,也不在意,戲謔地說道:“你這般維護鎮北王府,要是有一日穆臻言真的謀反了,和你搶皇位,你可別怪弟弟沒提醒你啊。”
雪芮微眯起眼睛,清清冷冷地道:“那也不勞九弟操心。”
雪冀似笑非笑:“我勸太子殿下莫要再去父皇跟前聒噪了,省的父皇看了你生厭。說起來,弟弟真的不明白太子殿下的做法呢,放著父皇的榮寵不要,非要為了不相幹的人惹怒父皇,你說這不是蠢是什麽呢!”
雪芮嘴角挽起一抹清冷的弧度,加快了腳步,並不想作答。
雪冀扯了扯唇角,眸中帶著一抹得意之色,看著逐漸與他拉開的距離,還是保持原來的速度,最後說了一句:“我要是太子殿下你啊,就直接自己奪了鎮北王府的勢力,嗬嗬,哪用得著自己這麽受罪啊。”
雪芮冷笑了一聲,眸中一抹銳色閃過,嗬,挑撥了父皇和鎮北王府的怨氣,還想來挑撥他和穆臻言的關係,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而雪冀看著前方的聲影逐漸消失在這重重宮闈中,唇角的弧度也一點點冷了下來,他眯著一雙如毒蛇般陰狠的眸子,掩去了眸底的一抹寒芒。
隻要太子一日維護鎮北王府,父皇就會一日對他失望,長此以往,太子失勢後,穆臻言還能有什麽幫手呢?
嗬嗬,到時候,他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隻能任他掌控了。
雪芮一回到太子府,神色匆匆地就去書房寫了一封信,將今日情況複述了一遍,再小心翼翼地卷起來,裝入了信鴿腳下的小竹筒。
看著展翅飛遠了的信鴿,雪芮堵在心裏的石頭才落了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但他還是微蹙著眉,清俊的麵容帶著一絲化不去的憂愁。
父皇一心想要奪走鎮北王府的勢力,又怎麽會放過這次的好機會?若不是顧及天下悠悠之口,怕是早就定罪了。
但是現在形勢依然十分危急,上一次朝廷和北地起兵衝突還沒有定論,是他一力頂住壓力,再加上雪朦朧來信勸導,才暫時壓住了父皇的怒意。
如今,父皇隻不過是想借別人的口找個好理由懲罰穆府罷了,若是有人多進言幾次,定罪的事隻怕是遲早的。
父皇顯然對他有些防備了,隻希望十一和穆臻言早日想出辦法應對,渡過這場危機。
三日後,北地世子府。
雪朦朧微微疑惑地取下信鴿腳上的信紙,心裏想著難道京城又有大事發生了?
卷開信紙,雪朦朧一字不落地看完,心中猛地一顫,不由為穆臻言擔憂了起來。消息怎麽傳的如此之快,難道父皇還是留了眼線在他們的身邊?
敕勒川塬的事情是太子哥哥和穆臻言商議過後定下的,當時事情緊急,來不及向父皇稟報之後再行事,可如今東窗事發,自然不能再將太子哥哥牽扯進來。
現在她也回不了京城,根本無法親自勸她父皇,父皇又迫不及待想要置鎮北王府於死地,加上雪冀的不斷挑唆,她到底該怎麽辦?
她捏緊了信紙,咬了咬唇,來到了桌前,準備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到了嘴邊又覺無味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