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你們誘我離開世子府已經盡力,是誰引走了我身邊的暗衛,又是誰和匈奴人通信,放匈奴人進來我北地城池?你們兩人,怎麽可能做得到疏通這麽多關卡呢?”雪朦朧蹲下身子,看著兩人,麵上笑意清淺,“是誰教給你們的?”
龍飛月‘呸’了一口,“你想離間臻言和下屬的感情,你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天池真想擰斷這蠢女人的腦袋,雪朦朧看他臉色鐵青,笑眯眯道:“軍師,聽聞龍飛月失蹤期間,你府中的秋美人便多了一個足不出戶的遠房表妹,神秘地很,要不要把秋美人也帶出來問問?”
天池聽她說起秋美人,便知道這件事瞞不住,淡然道:“公主和世子既然自認勝券在握,我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雪朦朧聳聳肩,目光落在門口一閃而過的綠色裙擺上,勾唇,“看來軍師還是有些憐香惜玉的心思的,知道秋美人懷有身孕,經不起折騰,所以直接承認了。你讓龍飛月偽裝秋美人的表妹,養在府中,說說你是什麽心思?大家都知道,龍飛月可是對本宮恨之入骨呢。”
話音剛落,門口那綠色裙擺忽然撲了進來,抓住天池的衣領,“那個賤人懷孕了?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再碰她的嗎?”
是穆純爾,麵紅耳赤的穆純爾,火力全開,任誰也擋不住。
天池精疲力盡,自知這一回穆臻言是鐵了心思為雪朦朧報仇,怕是生死未知,便也沒有心思應付穆純爾了,“郡主,我與秋美人早有夫妻之實,我現在就快要死了,你還不允許我留下子嗣嗎?”
“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你不是說過,會娶我的嗎?”穆純爾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難以置信道,“是不是那個賤人勾引你?我去殺了她!”
“郡主!”天池拉開她的手,麵無表情道:“別再做這些讓人厭惡的事情,我根本不喜歡你,就當你行行好,放過秋美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天池……感激不盡。”
穆純爾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怎麽會這樣?你騙我,騙我的……”
鎮北王蹙眉,“來人,把郡主帶出去,好好休息。”
穆純爾形容呆滯,來回呢喃了那麽幾句,滿心滿眼都是跪在地上的男子,可天池卻沒有看她一眼,隻看著穆臻宇道:“二公子真是好手段,留下龍飛月和上官天兒,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東窗事發,讓我一人背黑鍋?可上官天兒是二公子的夫人,我是下屬,再怎麽厲害,也指使不了她吧?”
穆臻宇詫異道:“軍師這是要拉我下水?我與你無怨無仇,在京城之中更是十分仰慕公主,怎麽會用那種陰毒的法子,陷公主於危險之地?倒是軍師你處處和公主為難,北地上下,人盡皆知,收留龍飛月,也與我無關,軍師如何硬是要跟我扯上關係?”
天池忽然哈哈大笑道:“二公子足智多謀,天池甘拜下風。王爺,此事是天池的錯,當時,二公子好心告知天池,世子在京城中為了救公主曾經不顧性命,險些命喪九泉,天池不想看到世子為了一個皇家公主如此,所以才出此下策,如今,世子要殺要剮,天池別無怨言,隻希望王爺能夠放了天池的家人。”
鎮北王沒有想過天池居然這麽輕易就認了罪,這跟他平時的作風不符合,“你,真的沒有別的好說的了嗎?”
天池看了雪朦朧和穆臻言一眼,微微閉上眼睛:“世子和公主同心協力,想必該查的都查好了,我無話可說。”
穆臻言眸色微深,“我不懂,你為何如此針對十一?當真,隻是為了不想我沉溺於美色?你該知道,我不是這種人。”
天池戚戚然笑了,“世子若是真的有理智,又怎麽會三番五次為了這女人出生入死,置北地子民於不顧?”
穆臻言忽然幾步上前,一拳砸在他腹部,眼睜睜看著天池吐了血,這才冷了聲音,“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妻子,是我當初太縱容你了。”
天池抹了一下嘴角血跡,仍舊是笑,“謝世子懲罰,我心裏……嗬嗬……舒服多了。”
雪朦朧蹙眉,拉起穆臻言,“交給父王處置吧。”
她看了一眼穆臻宇,“你當真摘得幹淨。”
穆臻宇走到上官天兒身側,頗為無辜道:“公主和大哥可真是冤枉我了,當時知道她們二人嫉妒公主,我可是廢了這女人為公主你出氣,為何公主就看不到我的誠意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緊緊地盯著雪朦朧的眼睛,帶著無限的深意,如同蛇的目光,冰冷毒辣,讓人十分不舒服。
穆臻言護著雪朦朧,反手一拳,直接把穆臻宇打得跌落牆角,桌子都被砸斷了,可見穆臻言用的力氣多大。
有人驚呼:“世子,你這是做什麽?二公子一心為你們著想,在你病重期間,更是時常探望,四處尋找名醫良藥……你怎麽能因為天池和那妖女……和公主的挑撥就對二公子下此毒手?”
是穆臻宇陣營裏的人,不少人附和,對穆臻言此舉十分不滿。
穆臻言忽然拽住發瘋的上官天兒往穆臻宇身邊去,“你敢說,你和這件事毫無關係?”
那狠戾的語氣,聽得眾人都是一驚。
雪朦朧也沒有想到,穆臻言居然會這般不依不饒地將穆臻宇和天池的行徑一同揭露出來,仿佛和從前變了一個人似的。
上官天兒忽然眸光驟變,死死的抓住穆臻宇的胳膊,求饒道:“你饒了我,饒了我,我錯了,你別殺我……”
穆臻宇狠狠甩開她,目光含著威脅,“你胡說八道什麽?是你背叛在先,是誰指使你汙蔑我的?”
穆臻言看著他,“她肚子裏還有孩子,你動手,應該知道些分寸。”
上官天兒哆嗦一下,忽然爬到穆臻言腳下,指著穆臻宇道:“你放過我吧,是他,他威脅我去害公主的,我不想害人,我不想害她的,都是穆臻宇逼我的,他想害你,他想害你啊。”
眾人看著這瘋癲的女人,一時七嘴八舌地說開,不知道該相信誰。
穆臻宇並不驚慌,“一個瘋女人的話,大哥你不會也相信了吧?我為什麽要害你?”
上官天兒忽然嘲諷道:“因為你想要世子之位,你想要他的女人啊,因為我喜歡穆臻言,所以你就喪心病狂地折磨我,還有這個野種,都是拜你所賜,穆臻宇,你這個偽君子,偽君子!哈哈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穆臻宇沒有想到她瘋到這個地步,竟然連他的暗中威脅都不顧,還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啊。
他抓住上官天兒的手,低聲道:“他對你說了什麽,讓你心甘情願為他說話?”
上官天兒瘋了?
嗬嗬,他從來就不信!
上官天兒瘋狂地掙紮著,忽然在穆臻宇準備站起身的時候,主動撞了上去,又很好跌開。
外人看來,好像是他惱羞成怒推開了上官天兒,害的她跌倒在地,猩紅的血液流淌了一地,眾人瞠目結舌。
“孩子……快叫大夫。”
穆臻宇咬牙,“我根本就沒動你……”
“眾目睽睽,你還敢撒謊!”雪朦朧厲喝一聲,讓人去請大夫,將上官天兒帶下去,“惱羞成怒就要殺人滅口?二公子一向自詡溫潤如風,對一個孕婦居然能夠下此狠手,那人還是你的結發妻子!”
穆臻宇陰測測得笑了,“你們……你們設計得好戲碼,先是天池,再是我,大哥,為了給這個女人洗白,你還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鮮血依舊在,對於穆臻宇的話,眾人無言,不再像之前那般義憤填膺了。
天池忽然道:“二公子,別再掙紮了,左右你從未親自動手,天塌下來,有我這個替死鬼再前麵頂著,你是王爺的兒子,怕什麽?”
穆臻宇忽然怒喝一聲,“你閉嘴!你是我大哥的人,自然是向著他說話,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們……一個個的,都要拉我下水?”
“穆臻言,你就是這麽對我這個弟弟的?”他話中帶著深意,“如果沒有我,你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雪朦朧目光複雜,知道這話肯定是牽扯到他們的過去,也是因為這一段過去,穆臻言一度對這個弟弟容忍至極。
若非是為了掩護穆臻宇,她又怎麽會對他誤會至此?
她不禁收緊了拳頭,有些緊張,穆臻言將她的擔憂看在心底,輕輕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我不欠你的。”
穆臻宇瞪大了眼睛,眼底劃過一抹瘋狂,“你怎麽敢這麽說?你……你怎麽……”
“閉嘴!”鎮北王忽然震怒,將茶杯掃到穆臻宇身側,“你真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現在還死不悔改,仗著臻言從小對你百般忍讓就胡作非為,養不教父之過,看來,我是該好好管教你了。”
穆臻宇冷笑一聲,嗓音陡然拔高:“嗬,現在想起來管教我?父王,你怎麽不說你偏心呢?你從來就沒有把我放在平等地位上對待!”
“來人,把他們二人關進地牢,秦風,你親自去查這件事,”鎮北王站起身,“這兩人,本王要親自發落,若是情況屬實……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你們該給所有一個人交代。”
除了人命,還能怎麽交代?
雪朦朧有些意外,心底同時十分愧疚,隻針對為這場戰爭所累的所有人——她避重就輕得在眾人麵前弱化了自己的責任,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可實際上,她並不是完全無辜的。
這一點,鎮北王是知道的。
可是,他現在是配合著他們做戲,隻按照他們的戲碼把這一出戲唱下去,實在是出乎了雪朦朧意料之外——是為了穆臻言?還是其他的?
穆臻言站在她身邊,輕輕捏了一下她小手,微微搖頭,唇角勾著蕩漾的笑意,撫平了她心底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