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裝瘋賣傻
自然是不可能。
可察哈爾現在拋出橄欖枝,就是看重大瀝朝內亂,想要渾水摸魚,借著雪朦朧在手,作威作福。
他就裝瘋賣傻,有何不可?
夜漸漸深了,禦書房內的聲音越來越低。
九王爺此時也離開了高貴妃的寢宮,經過禦書房的大道時,九王爺隱隱約約聽到了腳步聲。
有幾個人,連宮燈也不提,匆匆地從九王爺麵前走過去,上了不遠處的馬車。
九王爺從暗處走出來,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馬車,目光如寒刃般陰冷。
一旁的隨從見主子臉色不好,便小心湊上去問道:“王爺,我們現在是回府,還是?”
九王爺沒有回答,徑直去往宮門的方向。
出了宮門,九王爺卻也不急著回府,屏退了左右隨從,自己一人,穿過花街柳巷,來到一處名叫“歡喜齋”的妓館。
或許是九王爺麵色太過於陰冷,往日裏站在門口的鶯鶯燕燕一個也不敢上前,隻是用帕子捂著臉,怯怯地交談。
九王爺並不在乎這些,徑自一人上了二樓,推開了最裏麵的那間房。
一進門,便是淡淡的香櫞氣味,讓人疑心,這裏不是青樓妓館,而是哪位先生的書房。
九王爺轉身掩門。
“王爺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臨窗而坐的西格爾公主手拿薄扇,緩緩起身:“怎麽與我約在這樣的地方?”
九王爺緊蹙眉頭:“前些日子,請公主辦的事情,是否已經有了眉目?”
西格爾公主扇著扇子的手停了停,轉而淺淺一笑:“聽王爺這話,是不相信我了?”
九王爺大袖一揮,坐在西格爾公主麵前:“公主明知道本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現如今,朝廷局勢緊張,我不得不早做打算。”
“我自然明白,”西格爾公主放下薄扇,拿起酒壺,將麵前的酒盞倒滿:“隻是王爺也知道,已經派出去了四五人,隻是那些人,如同銀針入海,莫說是成不成功,就連屍首,都尋不見了。”
九王爺大驚:“又是如此?”
前些日子,第一次派出去的人,便是這樣的結果。到現在了,還是如此。
不僅僅沒有將雪朦朧除掉,甚至沒有引起一點風聲,匈奴那邊一如常態,似乎根本不知道有這一回事。
“本王派出去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麽會悄無聲息地……”
因為他被太子盯得緊,所以隻有借由西格爾之手行事,若是出了情況,也好推脫出去,就像是當初的上官家一樣。
九王爺心中疑惑不斷。他端起眼前的酒杯——杯中蕩漾著一圈一圈的漣漪,酒香四溢。
為何會杳無音訊?
九王爺沉默片刻,複又放下酒杯,轉而拿起西格爾公主的扇子,細細端詳。
那扇子上邊,繡著一隻振翅欲飛的乳燕,雖無春花秋月柔美,但是也多了一絲旁人沒有的趣味。
西格爾公主笑了笑:“王爺喜歡?”
“草原上的女子,終究與京城中的閨閣女兒不同。”九王爺忽然開口道。
這句話說得無緣無由,西格爾公主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
九王爺似乎也並不在意西格爾公主的回答,放下扇子便打開門離開,多餘的一個字也沒說。
西格爾公主站在原地,看著被九王爺拉上的房門,頓了頓,便輕步走到房門前,附耳傾聽。
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遠,西格爾公主才回到桌前,將杯盞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公主,我們現在回去嗎?”一旁的侍女問道。
西格爾公主並不回答,低頭摩挲著手上的鐲子,兀自出神。
“公主?”
西格爾回過神,起身道:“不急,還有一件事。”
她帶上麵紗,起身離開了房間,趁著無人注意,走到妓館的後院,從後門悄悄離開。
今日的九王爺,言語間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隻不過沒有確切的證據,再加上她又是異族公主,暫時還是同盟,所以才沒有立刻質問她。
但是此時此刻,她必須要另做打算。在夜色的掩護之下,西格爾公主匆匆來到了太子府。
太子正準備就寢,聽聞西格爾公主到了,頗有些納罕,連忙更衣見客。
西格爾公主行色匆匆,見到太子,來不及寒暄,便道:“太子殿下,我今日前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公主的密函是真是假,但是,我知道,鎮北王府並沒有意圖傾覆大瀝朝王室的想法。”
“公主何出此言?”太子驚道。
“太子不必問我是從何得知的,我隻能向太子保證,世子穆臻言,絕對不是公主信中說的那樣,”西格爾急切道:“若是太子殿下想要救回您的妹妹,就請殿下不要將鎮北王府視作敵人。”
“公主一直和世子有聯係?”太子微微有些驚訝,心底卻是多了幾分猜測。西格爾的情況,他是聽穆臻言說過的。
本來打算等到此間事了,再借由她對付九王府,沒有想到……後來出了這麽多事情,完全讓人應接不暇。
西格爾公主欲言又止,到最後隻說:“世子曾對我有恩,”怕太子不相信,又連忙補充道:“我今日前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隻希望太子能夠相信我的話。”
太子看著西格爾公主急切的表情,皺眉思索了片刻,忽而展顏一笑:“我願意相信公主。”
“果真?你也不問我為什麽?”
“公主放心,朝廷不會真的對鎮北王府起兵,”太子笑了笑,道:“公主深夜前來,已經讓我相信了一大半。”
“夜間寒冷,”太子轉身道:“給公主拿件披風來。”
“不用了。”西格爾公主道:“既然話已經說了,我不便久留、太子殿下,告辭了。”
西格爾公主向太子行了行禮,就低頭匆匆走出去。
竹影映在窗上,形似鬼魅。太子勾了勾手,一個暗衛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主子,”一旁的親信湊過來:“您覺得,有幾分真假?”
太子笑了笑,像是在說這問題問得有趣。
鎮北王府是否想起兵造反,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臥榻之上,隻容許一人酣睡。
父皇一生驕傲,好似跟鎮北王格外不對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