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已經到了刑場
鍾姑姑還未曾來得及暈倒,就見麵色雪白的上官惜兒從身後衝了出來,狠狠拽住下人的衣領,“誰已經到了刑場上了?”
上官惜兒自從嫁到九王府,就一直溫和嫻熟,鮮少這麽陰冷可怕,下人一時被嚇到,糯糯道:“王爺押送上官府一家……已經到了刑場……了……”
話還沒有說完,上官惜兒已經不見了身影,隻有鍾姑姑回過神來大吼,“孽障,孽障啊!”
上官惜兒拚命趕往刑場,一路撞翻了多少商販的攤子,罵的她狗血淋頭,甚至拿雞蛋菜葉子砸她,上官惜兒大半輩子都沒有這般狼狽過,今日,因為她此生最愛、最信賴的夫君,卻要遭受這般痛楚侮辱……
“王妃,王爺吩咐,不準您靠近刑場。”上官惜兒剛剛快要接近刑場的時候,卻有侍衛出來將她攬住。
上官惜兒咬牙,“讓開。”
下人不退讓,她正要動手,忽然見一女子曼妙身形過來,“你們還跟她客氣什麽?把王妃抓起來,關進王府,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若是她跑去給王爺添了亂子,誰負責?”
侍衛連忙上前一步,將上官惜兒死死的壓住,“王妃,得罪了。”
上官惜兒愣住,“你!上官羽……你什麽意思?”
上官羽輕笑一聲,“沒甚意思!現如今不是解決你的時候,等上官家滿門抄斬之後,我再來好好收拾你。”
上官惜兒眼前一黑,險些暈倒,“我要見王爺。”
“王爺怎麽有心思見你?”上官羽嘲笑一句:“他正忙著監斬亂臣賊子呢。”
上官惜兒幾乎快要昏厥,前方忽然一陣混亂叫罵,她腦子嗡的一下,徹底昏了過去。
上官惜兒拚命拍打堅硬的門板,手心已經血肉模糊,臉上淚痕滿步,柔弱的身軀攀著門板不放,一向溫和的沒有脾氣的女子,此時憤怒地聲嘶力竭,“雪冀,你放我出去!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上官家?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已經喊了整整一天,門外連一個呼吸都沒有,上官惜兒近乎絕望。
此時忽然門被一腳踹開,她猝不及防,單薄的身子狼狽地摔到在地,後腦勺著地,一陣頭暈目眩。
“上官惜兒,你罵誰狼心狗肺呢?”美豔動人的上官羽披著一身光華,目含諷刺,平日裏嬌柔軟弱的麵容上,此時遍布著駭人的陰毒。
上官惜兒咬牙,忍痛,爬起來,衝到上官羽麵前,哭著咆哮,“上官羽,你誣陷上官一家……爹爹,弟弟,奶奶,他們都是疼你養你長大的親人,你不是人!”
上官羽幹淨利落地甩了一巴掌,生生將孱弱的上官惜兒扇地臉都偏到一邊,立刻紅腫起來。
“上官惜兒,他們過去都寵著你和上官天兒,現在你也該去為他們陪葬了!”上官羽厲喝一聲,伸手狠狠踹到上官惜兒,之後忽然柔聲朝著外麵喚了一聲,“王爺,小羽為姐姐準備的禮物呢?”
上官惜兒咬牙,眸中含著徹骨的恨意,看著門外走進來的溫潤男子,目赤欲裂,“雪冀!放我出去!”
雪冀拎著一條褐色的長鞭,上頭掛著倒刺,根根分明,閃著寒光。他看也不看狼狽的上官惜兒一眼,柔和地將上官羽攬在懷裏,“現在,你可以盡管出氣了!”
上官羽看著上官惜兒不可置信的震驚神色,突然側首挽著雪冀的胳膊,撒嬌道:“王爺,這第一鞭就由你給她吧!”
雪冀寵溺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反手狠狠一鞭子抽在上官惜兒身上,血痕頓時從白衣上溢出來,上官惜兒倒吸一口冷氣,眸色充斥著血紅,她隱忍著沒有叫出聲,隻一味地拉扯著他的衣角,“放我出去,我要見父親……”
雪冀目光沉冷,忽然冷笑道:“不急,等會兒時辰差不多了,就帶你去亂葬崗,親眼看看你父親、母親,還有你們上官一家,被斬首示眾之後的屍體,被野狗分食的畫麵!”
“你……為什麽?”上官惜兒狠狠揪住雪冀的衣服,咬牙切齒,淚光盈盈,“為什麽要這樣對上官家?”
雪冀眸露寒光,“上官惜兒,你早就知道你們上官家投靠了穆府吧?上官家明麵上明哲保身,哪怕我娶了你,都不能說服上官琪那個老賊站在本王這邊,竟然還串通穆臻宇想要謀奪皇位?哼,你們上官家簡直是癡心妄想。”
上官惜兒臉色陡然慘白。
雪冀毫不猶豫地又甩了她一鞭子,一道皮開肉綻的傷痕從她臉蛋上蔓延下來,她卻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你說什麽?”
頓了頓,她似乎腦子有些遲鈍,聽到上官羽的輕笑之後,腦海裏的這根筋才斷了,聲嘶力竭地吼,“上官羽,是你誣陷!”
雪冀狠狠一鞭子抽在上官惜兒要去抓上官羽的胳膊上,疼得她下意識一縮,他才滿意道:“隻能怪你父親不識趣。若是他肯說服穆臻宇為我所用,本王倒也不會推波助瀾地讓太子得逞。可是你父親疼惜上官天兒,鐵了心和穆臻宇同流合汙……
嗬嗬,上官家既然不識時務,不肯歸順,又和穆臻宇勾結,那麽,太子就不得不除掉上官家族,以便於維護朝堂安穩,維護他心愛的妹妹。本王不過是好心順了太子一次。“
雪冀摟著上官羽,在她麵上親了一下,“這還要多虧小羽洞察先機,及時通風報信,否則,本王也被你們上官家當做了棋子利用了。”
上官羽一向在上官府中伏低做小,性子偽裝的柔和,這會兒見上官惜兒痛苦的樣子,卻如同惡毒的女鬼一般,拎著長鞭就朝著上官惜兒狠狠抽了下來。
一鞭子,又一鞭子,倒刺兒紮進細嫩的皮膚裏,又被狠狠刮著倒出來,劃破了皮肉,每落下一鞭子,便是皮開肉綻的疼。
上官惜兒蜷縮著身子,到最後,似乎隻剩下的呼出來的氣兒,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想死嗎?”上官羽卻是喘了一口氣兒,笑著踢了幾欲昏迷的上官惜兒一腳,看著她憤恨地睜開眼,這才得意道:“時辰快到了,你想見父親,我這就成全你……”
上官惜兒一陣血氣上湧,唇角溢出猩紅的血液,眼前一陣黑閃過,心中的絕望和恨意都融入了一片黑暗。
房頂,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離開。
瓔珞將上官惜兒的事情如數告知冷風,再由冷風轉達給穆臻言:“照瓔珞所說,這上官惜兒倒是可惜,她似乎對上官家謀逆一事,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穆臻言搖頭:“這上官惜兒雖然名義上是庶出,可實際上她和上官天兒上官暮的關係極好,上官琪對她也甚為疼愛,隻不過此女品行純良,和上官家一眾烏合倒是不同。”
上官琪已經故去的原配,與上官惜兒的母親——現在的上官夫人是孿生姐妹,所以名義上曾為庶出之女,現在也是上官家嫡係,她的地位和上官羽自然是不一樣的。
“告訴瓔珞,暗中救下上官惜兒,別讓人發覺了。”穆臻言思忖片刻:“等她痊愈,將人暗中交給太子,他會有用處的。”
冷風頷首,“公子,冷旭那邊暫時沒有消息傳來,似乎二公子最近安靜地有些過分了。”
穆臻言有些頭疼:“京城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待我傷好,便啟程回北地,到時候他再有何動作,也是我們鎮北王府內部的事情,倒要好解決一些。”
實際上,引開瓔珞的人,導致太子果真被重傷的人,的確是絕情宮所為,可卻不是上官琪的命令。
上官琪那時候並不知道他的底,能對他如此了解的人,除了穆臻宇,沒有第二個人。
這一盤棋,穆臻宇開始地比他要早。
他從前一直縱容這個弟弟,如今真要管束起來,反倒是有些不知方向,總會有所顧忌。
上官惜兒是被鹽水潑醒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她再有了知覺,耳邊便是雪冀清冷的聲音,“差不多了,放野狗!讓這一家子死無全屍。”
上官惜兒聽著熟悉的聲音,陡然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了包裹著破席子的龐然大物從頭頂閃過。
她幾乎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腦海中那一刻全是血光,目赤欲裂,爬著就要衝過去,嘶吼聲突破人群而來,“爹!娘!”
然而,屍體無情落入亂葬崗,野狗撲了上去……
淚眼朦朧中,上官惜兒似乎看到一陣熱血灑落,黑乎乎的頭顱滾落下來,染了一地猩紅,幾許溫熱濺到了上官惜兒蒼白的臉上,她拚命想要閉上眼睛……
上官羽一雙冰冷的手卻撐開她的眼皮,讓她不得不眼睜睜看著這血腥殘忍的一幕:
溫婉的母親、玉樹臨風的弟弟,慈祥和藹的奶奶、還有一眾下人親屬……
一顆顆幹涸的頭顱,如同滾落的瓜果一般密密麻麻地朝著上官惜兒滾落過來,野狗撕咬之後,猩紅的血液模糊了她的雙眼……
上官惜兒痛極,最後連眼淚都枯竭!
曾經她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如今,她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血液灑落黃昏。
她連一句道別都來不及說,甚至都沒有辦法再聽一聽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