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異樣

  九王爺朝服都沒有來得及換,身後跟著上官暮,一起進來,上官暮和雪朦朧行了禮,這才問上官惜兒:“二姐身子可好些了?”


  上官惜兒點頭:“好多了。”說罷,她轉身道:“十一,這是我最小的弟弟上官暮,你還未見過他吧?”


  雪朦朧挑眉:“怎麽會?昨日還在青樓見到九王兄和令弟,他們好心拉著駙馬一起享樂,我也去湊了個熱鬧!”


  上官惜兒:“……”


  她尷尬道:“小孩子不懂事,十一見諒。”


  至於雪冀這邊,她是隻字未提,倒是維護地緊。


  “三弟,你四妹方才身子有所不適,你去瞧瞧她。”


  上官暮似乎有些不情願:“她不是來照顧你的嗎?怎的自己反倒是不舒服起來了?”


  上官惜兒嗔他一眼:“自然是累著了,你快些過去看看。陪她說說話。”


  沒聽見公主方才的話嗎?


  自家弟弟和夫君帶著駙馬去逛青樓,公主殿下自然是不高興了。


  若是再讓這小子在眼前戳著,豈不是煞風景?

  “等午膳的機會,你同羽兒一同過來用膳。”上官惜兒打發了弟弟,雪冀偏過頭,聲音柔和了好幾度:“四妹怎麽了?”


  “許是照顧我累了,身子有些不舒服。”上官惜兒笑笑,“不礙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恩,你莫要勞心,讓府醫去瞧瞧就好了。”雪冀擔憂道:“你這身子病了好些日子也不見好,也不知道那些府醫都是幹什麽吃的!”


  上官惜兒笑得甜美:“王爺莫要為我操勞了,我這身子是舊疾,不怪他們的。”


  雪朦朧道:“九王兄,家裏放著九王嫂這樣的如花美眷不要,你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去尋花問柳?”


  這問題,就很尷尬了。


  一瞬間氣氛就僵硬了幾分。


  雪冀掀起袍子坐下,極其自然地給上官惜兒添茶倒水,隨即瞥雪朦朧一眼,“你這丫頭,可還是在怪我昨日接了你的駙馬去青樓玩樂?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幫著你試探試探他的作風。你也知道,父皇和母後對你的這樁婚事可一直擔憂著呢。”


  雪冀眸光一動,忽然道:“若是太子不在病中,此事他定然要做的。”


  雪朦朧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似笑非笑道:“九王兄倒是了解太子哥哥的,他素來不喜駙馬,這種事倒是做得出來。說來我昨日去探望太子哥哥和西格爾公主,兩人倒真是未婚夫妻,要病也一起病著……”


  兩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都知道太子失蹤,西格爾被關在東宮出不來,雪朦朧昨日是去探望西格爾,可在外人看來,自然是她這個做妹妹的,前往東宮探望太子的。


  太子病中,旁人不見,對這位極為疼愛的妹子自然是疼愛的,非見不可。


  這樣,也可以打消一些流言。


  “十一說的是。”雪冀微微一笑:“我還盼著太子大婚呢!咱們兄弟姐妹幾個,太子年長,卻一直未婚,倒是讓人十分著急。”


  雪朦朧莞爾:“太子哥哥重情,當初指婚的小姐暴斃,一直讓太子哥哥黯然神傷,在沒有遇到心儀的女子之前,他自然不會輕易妥協。”

  說著,她看了一眼上官惜兒:“九王兄不也一樣嗎?雖說這些年九王兄你美人妾室納了一堆,可這九王妃的位置,卻是一直留給自己最喜愛的女子呢!想來九王嫂魅力無雙,收服了九王兄的心,也極為不易!”


  上官惜兒嗔道:“十一,你又打趣我們了!”


  雪冀護短:“十一你這小丫頭,嫁了人還是這樣沒大沒小沒規矩,你九王嫂性格內向愛害羞,你可少打趣她一些,省的她害羞紅臉,我倒是要拿你是問道。”


  雪朦朧捂著心口:“九王兄果真是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妹子,小十一我心塞地緊,還是安靜吃東西吧。”


  幾人言語間倒是輕鬆愉快,一起用了午膳之後,上官惜兒體力不支,上官羽扶著她一起離開,兩人便先回去了。


  雪冀要處理公務,雪朦朧也就沒有多做打擾,跟著離開。


  出了府門,雪朦朧上了馬車,才開口問:“你發現了什麽?”


  小六命令車夫駕車,這才進了轎子,壓低聲音道:“公主你也發現了?這個四小姐怕是不簡單。”


  雪朦朧輕哼一聲:“她看上官惜兒道眼神,和上官天兒看本宮的眼神倒是相似,到底是姐妹,這心思都一樣。她是看上了九哥?”


  小六麵色染著一抹厭惡:“不隻是看上,公主,這九王爺身上染著上官羽的體香,和九王妃身上帶著藥味的淡雅香氣不同。這上官羽用的是紫羅蘭熏香,味道雖然淡,可奴婢一聞就聞出來了。”


  有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靈敏的鼻子是好是壞,昨日才發現了冷風的貓膩,今日又發現了上官羽和九王爺的奸情,真是流年不利。


  雪朦朧卻是道:“此事怕是沒有這麽簡單。”


  她看向窗外漸行漸遠的九王爺,“我這九王兄可不會做這麽多餘的事情,那上官羽雖然生的明媚,可論氣質姿色,都比不上九王嫂,九王兄萬花叢中過,這點兒辨別美人的常識還是有的。”


  “而且你方才應該是看到了,上官惜兒和上官羽按道理說都是庶女,而這上官暮身為上官家嫡係子嗣,對這兩位庶姐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九王兄當初本來應該是打算娶上官天兒的,結果卻被穆臻宇壞了事,他退而求其次娶了上官惜兒,必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如今上官天兒遠嫁,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抓住了上官惜兒,就等同於抓住了上官暮和上官家,一個不受寵的上官羽,他根本沒有必要招惹。”


  小六疑惑:“公主的意思是?”


  “除非,這個上官羽身上,有九王兄需要的東西。”


  小六眸光一動:“需要奴婢派人盯著她嗎?”


  雪朦朧擰眉:“本宮總有一種感覺,此事和穆臻宇脫不了幹係,此事你告訴十五,讓她親自去查,上官府和九王府一定是出了問題。”


  公主府。


  穆臻宇坐在書房中,正在練字,旁邊磨墨的小丫頭險些把眼珠子都黏到男主人身上去了。


  最後冷風看不下去,將人趕了出去:“我來吧,你們都去外頭伺候。”


  小丫頭還有些戀戀不舍,見世子無話,這才不甘心地離開。


  冷風繼續磨墨,看著世子行雲流水的書法,心中默默歎息:這是在宮中受了多大的刺激,一回來就不停地開始練字。

  以前,世子和二公子有矛盾衝突的時候,世子就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練字,一練就是一天,平心靜氣,什麽都不想。


  也是因此,世子的書法一度突飛猛進,如今已經算是自成一派,筆走龍蛇,力透紙背,鮮少有人能兼具這種力量美和形態美了。


  “冷風,昨夜,小六發現了什麽?”穆臻言忽然放下筆,不冷不熱地看著他,“小六精通醫理,比之餘浮厝,在某些方麵更甚一籌。”


  冷風眼底掠過一抹驚訝,思及小六昨夜的異樣,忽然明白過來:“她是在試探屬下?屬下昨日從東宮回來,已經沐浴焚香過,又去了青樓走了一遭,她如何還能分辨的出來?”


  因著西格爾今日一直在服藥,且還是敕勒川塬帶來的特別的藥膏,所以味道與眾不同。他身上沾染了些藥味兒,回來之後就沐浴過了。


  這點兒痕跡,他自然是不會留著的。


  穆臻言搖頭:“小六嗅覺過人,昨夜怕是和你過招的時候發現異常了,不然,她為何要和十五突然闖進來,盡早為何又那般言語?”


  當時他已經發現了異樣,所以才插科打諢,在雪朦朧麵前糊弄過去,不代表他心底不懷疑。


  “現在想來,她興許是知道了。”冷風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終於為小六昨夜的異樣找到了理由。


  若是換了旁人,興許他早點兒就能發現,不由得世子提醒才是。


  冷風的臉色有些難看。


  穆臻言分析道:“看小六這表現,怕是昨日公主去東宮,發現了西格爾身上的異樣,對西格爾起了疑心,所以昨夜才會對你出手試探。”


  冷風問:“世子,為何不將此事告訴公主?”


  穆臻言思忖片刻:“現在還不是時機。冷風,十一對我並未完全信任,若是她知道太子遇刺一事與我有關,即使我解釋地再完美,她也會對我生出警惕心,她的態度關係到很多人的態度。如此一來,怕是會影響大局,等到上官家落網,匈奴的事情解決,我自會同她說清楚。”


  在雪朦朧心中,太子的地位不同凡響,所以但凡是這件事牽扯到了太子,她怕是很難理智思考。


  他們之間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之所以暗中幫助太子行事,就是不想雪朦朧因為一些風吹草動懷疑他,讓兩人生了嫌隙。


  如今他們在京城中,雪朦朧的依靠一多,他行事反而束手束腳起來,萬一惹了她生氣,或者她不信任自己,他恐怕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冷風雖然不懂得穆臻言究竟是在擔心什麽,但是總歸是和公主分不開關係的。


  “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看小六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告訴公主。”冷風問:“是否需要屬下和她談談?”


  “你們要怎麽談?”穆臻言似笑非笑道:“我記得,你最是不善言辭了吧?”


  冷風低頭:“世子,這件事是屬下出了紕漏,自然該是屬下彌補,屬下……”


  “好了。”穆臻言站起身,笑笑:“若是你能和小六走到一起,說不定以後還能成為我的助力呢!小六這丫頭,對十一倒是忠心不二,她是怕主子為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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