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洞房之時
雪朦朧瞪大了眼睛,拚命得想要將那藥丸吐出來,卻隻有滿腹酸水,身體忽然如同被抽幹了力氣似的,雪朦朧癱軟在地。
穆臻宇連忙將人抱起來,匆匆抱進房間,安撫道,“隻是軟骨散而已,明日你口不能言,自然有丫鬟扶著你行禮,這藥效,到洞房之時就能散去了。”
雪朦朧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幹瞪眼,倘若眼神能夠殺死人,眼前兩人早已經千瘡百孔了。
穆臻宇和那女子使了一個眼色,那女子似乎有些不情願,轉而才將那薄薄道人皮麵具往雪朦朧麵上覆了上來,纖細的手指在她麵頰上四處按壓一番,又滴了些藥水,那女子才叫穆臻宇過來,“成了,雖然不是很完美,但是隻要不是十分熟悉的人,當是看不出破綻的。”
所謂易容術,也不過是將另外一個人的麵部模型拓為模版,借助藥物工具,將模版加以修飾,放在另外一個人的臉上,自然不可能做到和本人完全一模一樣。
穆臻宇乍一看,還有些愣,不得不感歎易容術的精妙之處,若非是耗時耗力且需要一些天分和醫術才能習得易容術,恐怕早就亂了套了。
“真像。”穆臻宇歎息,“婚禮之上新娘子會有蓋頭,不會有人發現,借助易容術,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那女子不置可否,“她現在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公子可以放心了,不會出事的。”她掃了一眼雪朦朧仇恨的眉眼,不禁蹙眉,“公子,將她放在身邊,真的好嗎?”
穆臻宇眯起眼睛,眸中閃過一抹勢在必得,“她本該是我的妻子。我不過是讓一切都回歸正道。”
雪朦朧不覺咬牙:穆臻宇真的是瘋了。他已經和上官天兒成就好事,卻打算暗度陳倉,調換新娘子的人選,讓她頂著上官天兒的臉去拜堂。
可就算是洞了房,他也不過是毀了所有人,兩敗俱傷而已,這麽做,到底對穆臻宇有什麽好處。
雪朦朧想不通,她張了張嘴巴,拚命示意穆臻宇給她說話的機會,可穆臻宇卻當著那女子的麵,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遭遇她的抵抗,他也不介意,似乎回憶一般歎息一聲,“明晚,我便能得償所願,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好好睡一覺,明日便是大婚,你有的辛苦了。”
說罷,他伸手在雪朦朧腦後一點,雪朦朧徑直昏了過去,眸心的不甘和恐慌都壓不住,卻也隻能被耷拉下來的眼皮蓋住。
是夜,穆臻言回到府中已是深夜,算起來,他已經快一個月沒有看到雪朦朧,十五武功和內力都十分高強,若是想在不驚動那兩個丫頭的情況下悄悄潛入雪朦朧院子中,也不太可能。
主要是,穆臻言不想冒險,惹的雪朦朧更加生氣。
可是明日便是穆臻宇大婚之禮,按理說,雪朦朧當然要和他一起出席,主持婚禮,而至今,她都沒有給他一個回複。
似乎找到了光明正大的借口,穆臻言本來要回自己院子裏的腳步又轉了一個彎兒,朝著木蘭苑走過去。
院子裏丫鬟和侍衛各司其職,卻不見十五和小六的身影,穆臻言有些詫異,問其他人,“公主呢?”
丫鬟麵麵相覷,“公主這幾日都不怎麽出門,這會兒當是早已睡下了。”
這個時候,睡下也是正常,穆臻言卻有些不安,“十五和小六沒有伺候著?”
就算是雪朦朧睡下了,知道他來了這裏,十五和小六至少會出來攔著他,就像是剛剛開始幾次一樣。
侍衛們也不明所以,“今日十五和小六好像有事兒,有些時候沒見著她們兩人了。”
穆臻言冷眼掃過周遭環境,似乎沒有什麽異常。心中不安愈發強烈,穆臻言也顧不上雪朦朧是否會生氣,連忙推開房門進去,“十一。”
燈影之中,床榻之間隆起一塊兒,女子穿著寢衣的胳膊露在了外麵,似乎有些怕冷,不一會兒又放進了被子裏。
隔著薄薄道紗幔,穆臻言看著女子安然的睡顏,不禁鬆了一口氣,趁著四下無人,他正要進去看看,紗幔後的玉人兒臉色紅潤,皮膚白皙如霜雪般惹人注目。精致的五官也是他一直心心念念著的,一股名為思念的情緒前所未有的濃鬱。
穆臻言正要上前一步,忽然被人攔住,“世子,請回吧。”
是十五。
穆臻言不悅抿唇,不過不想吵醒雪朦朧,所以還是不甘心地放下了紗幔,走出門外,語氣不悅,“你和小六,無人值守?”
十五垂眸,“方才正好是我與小六換班之時,一時疏忽,竟然讓世子溜了進去。”
穆臻言咳嗽一聲,麵上訕訕笑了一下,“我是擔心公主安危,所以特意進去查看一番,不過你們這一時疏忽委實要不得,若是今日換了旁人,豈不是要趁著這功夫,對公主不利?”
十五低著頭,“世子武功高強,神出鬼沒,自然非常人可比。”
穆臻言噎了一下,這才發現,其實十五也是個牙尖嘴利的主兒。
“公主,可有答應明日出席大婚之禮?”穆臻言端起世子的架子,眉眼間自然而然凝起一股風流之意,如桃花初放。
“沒有。”十五擰眉,似乎欲言又止,“公主今日身子不適,睡的極早。待明日一早,奴婢再問問吧。”
穆臻言點點頭,有些不舍地看了裏麵一眼,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翌日,穆臻宇大婚。
上官太尉和鎮北王雙雙上座,因為京城距離北地千裏之遙,上官夫人又早逝,時值冬日,氣候惡劣,匈奴尚算老實,隻能盡早將婚事落實,否則,上官天兒和穆臻宇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斷然不能拖延太久。
所以上官天兒的娘家人便以上官太尉做代表,雖然於禮不合,可也隻能按照現實情況妥協了。
北地一年之內便迎來兩位公子的大婚,上下洋溢著一番喜氣,婚禮即將開始,卻還是不見雪朦朧的身影,穆臻言一臉陰沉之色,鎮北王不悅地走過來,“公主呢?”
鎮北王府已經沒了女主人,王府上下也就世子妃這麽一個女主人,按理說,小叔子的婚禮當有雪朦朧這位大嫂操持,可她借口身體不適,旁人縱然有些微詞,有穆臻言在,也無人敢說什麽。
可這大婚之禮,雪朦朧若是都不現身,當真是去了穆臻宇的麵子。
穆臻言低聲道,“父王,公主身子不適,今日怕是不能出席大婚之禮了。二弟那邊我會道歉的。”
他今日一早去尋雪朦朧的時候,她還未曾起來,隻是咳嗽聲一直延綿不斷,他想去看看,都不被允許,幸好小六精通醫術,留在她身邊照顧,穆臻言還叫了浮厝也過去,這才放心過來/
隻是心裏多少還是不安至極。因此鎮北王問話的時候,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鎮北王低斥一聲,“你未免也太慣著她了,今日是什麽日子,她作為世子府女主人,怎麽能不出現大婚之禮呢?什麽病需要養一月有餘,還沒有養好?”
在外人眼中,自從上次慶功宴之後,雪朦朧就一直閉不見客,就連上官天兒三番五次想要上門挑釁,都是連人都沒有見到。
穆臻言對外隻說,公主身子不適,一直在靜養,可靜養了這麽多日子都不見起色,甚至連大婚之禮都不能出席,就有些讓人懷疑了。
“她到底出了何事?”鎮北王不禁懷疑地看了一眼穆臻言,大有他不說實話就派秦風去查看一番的意思。
穆臻言安撫道,“父王,今日我親自去請的公主,她確實染了風寒,臥床不起,公主身嬌體弱,從小生於京城富庶之地,嬌生慣養,這是她到北地之後的第一個寒冬,自然會有些不適應。請父王寬待。”
鎮北王擰眉,見他護短模樣,不禁冷哼一聲,“經此一事,北地上下,怕是對她微詞更多了。”
穆臻言不置可否,“我明白,可一切自當以公主身體為重。”頓了頓,他看向門口,“新娘子來了。”
穆臻宇親手抱著親娘子跨過火盆,在京城是有些於禮不合,可在北地,卻意味著新郎新娘生死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意思。
眾人掌聲熱烈,北地民風開放,自然沒有那麽多束縛的規矩,上官太尉雖然介意,可是自己女兒已經和穆臻宇有了夫妻之實,就算是他不樂意,也沒有辦法了。
鎮北王看出他眉眼間的歎息之色,哈哈笑了一聲,跟他解釋北地的一些習俗,也能寬解一些對方的不舒服心情。
即便是精簡過後,大婚之禮的繁文縟節也很多,新娘子蓋著紅蓋頭,外人自然看不清她的臉,可身段自然是差不了的,喜娘和丫鬟全程攙扶著她行李,好像從未有過鬆手的時候。
新娘子看起來很緊張,全程十分依賴喜娘和丫鬟,緊張地不敢出力的樣子。
穆臻言坐在主席下座,從穆臻宇抱著新娘子進來那一刻開始,心裏就湧起一股強烈不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