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審判(一)
“傷我軍院的人,得先過我這關吧。”爵士軍院教官彥朗的圓臉上滿是肅穆的神色,他曾看過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資料。
20歲出頭的年紀居然擁有極強的戰力,不僅在戰源級的源者中十分出色,即使一般的高階源都鮮有其敵。
如刀的眼睛,冰霜的臉龐,實在讓人看過後難以忘懷。
彥朗本是在附近買一些用品,在軍網上看到附近有學生在求救,就立刻放下一切趕了過來。
雷吠槍猛地一震,掙脫出彥朗的手,彈跳而起返回了贏燁的手裏,似乎感受到它的不甘心。
贏燁雙眼如電,低沉地說道:“憑你也阻我。”
“放肆,一個殺手而已,竟敢在我麵前逞強。”彥朗斜眼瞅著贏燁,他可是軍院的教官,怎能受別人的羞辱,不僅關係到自己的顏麵,更是涉及到軍院的榮譽。
贏燁舉起雷吠槍,槍尖的青芒直至向彥朗。
“那你去死吧,雷貫日。”
青色的雷吠槍陡然從贏燁手裏激射飛出,電芒在槍身上炸響,並呈螺旋狀繚繞其上,如同一束晨日的光芒破雲穿霧,閃亮的槍頭更是像劃破了空氣,響起尖銳的鳴聲。
對麵的彥朗沒一絲小覷,他也隻是一名中階源,通常情況下他不一定能敵得過對方,但這贏燁和吉野激戰過多,雙方拚了很多記,肯定這贏燁實力大降。
他黃色的源能迅速奔湧而出,從背後凝聚出一雙雙的蒲扇般的手掌,又接連交錯在一起,向身前猛的拍出。
“讓你嚐嚐我的滯徒手。”
“我拍拍拍。”
贏燁看到自己的雷吠槍穿進了拍下來的那些手掌,但明顯感覺到了一股艱澀,好似雷吠槍鑽進了淤澤中,使之無法保持高速的速度。
他立刻加大源能,但身體的肌肉像遭到無數的小刀割裂般痛楚,咬牙悶哼了一聲,體內的一股氣血猛地上漲,竄上了喉嚨,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如此一來,源能一斷,陷入手掌中的雷吠槍極其不情願地減緩了速度,再被連續不斷地拍擊中,斜插進了彥朗的腳下,街道的地板瞬間飛迸而出。
“嘿嘿,我就卻之不恭了。”彥朗露出一個奸笑,伸手就去抓插在地上的雷吠槍。
贏燁怒目而視,兵器被別人收走是奇恥大辱,他怎能忍受這侮辱,大喊:“滾開。”
他狠壓下體內爆發的傷勢,強行抽取體內的所有源能,雙手猛砸進了街道裏,接著崩碎出兩排深深的溝渠,青色電光在裏麵胡亂地迸射,發出嗤嗤的聲音。
溝渠一直推進到了雷吠槍所在地,極強的電芒先一步達到,蔓延上了槍身,然後立刻爆發出一係列的炸響,將彥朗不懷好意的手掌崩到了空中。
雷吠槍好似受到了召喚般,倒飛而出在空中轉了幾個圈穩穩地落在了贏燁的手裏,此時壓製的傷勢瞬間就爆發出來了。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鮮血卻從他指縫中流出,更重的是那些外人看不見暗傷。
贏燁眯了眯眼睛,不甘心地打開戰服上的飛行裝置,兩個能源噴射筒在背後凸出,噴出兩道藍色火焰,向著一個方向飛走了。
還在地上站著的彥朗卻沒動,仰著頭望著離去的贏燁,恢複成原狀的手背在身後。
“彥教官,就這樣放過他,太可惜了吧。”劉赫此時才敢跑到彥朗身邊,萬分可惜地懊惱著。
彥朗仍舊沒動,嘴角一撇,道:“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留著他有大用。”
劉赫露出敬仰的神色,道:“必須的,我們軍院最強。”
他卻沒看到彥朗背著的那雙手一直在輕微地顫抖,贏燁最後的爆發,即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當吉野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一間不大的房屋裏,靠近窗戶處有一張很小的課桌,側頭透過窗戶的玻璃看向外麵。
紅彤彤的落日,霞彩染滿了天邊,終究抵不住黑暗的來臨,很快便被淹沒了。
他體內被遭到很大的傷害,折斷的胳膊已經被別人接好,身上也抹上了藥膏,感覺像一團火燒入皮膚裏,深入到肌肉裏。
這有些像在宜城山嶺的密室裏修煉完塑骨術一般,泡在藥液裏養傷,當然以效果而言,軍院的藥膏要差好多,或許是自己沒資格享受好的待遇。
這樣的傷估計需要將養兩個多星期,隻希望軍院的領導們能讓自己有機會陳述那些冤屈,畢竟這裏是自己的家啊。
門被人打開了,一個二級小男生,很清秀的模樣,他笑著看著要起身的吉野,急忙道:“你別動,你傷還沒好。”
小男生趕緊跑到桌子旁,拉開抽屜取出裏麵的紙杯,在飲水機上取熱水,遞到吉野的嘴邊,輕聲道:“剛醒來,嘴唇有些幹裂,你先喝點水,它不燙的。”
吉野感激地點點頭,張開嘴小啜了一口,感覺水進入喉嚨後,一股清涼之意流進了胃裏,又喝了幾口,才說道:“謝謝你,我叫吉野,你叫什麽?”
“我見過學長,我叫耿吾,主修源醫學。”耿吾有些害羞的笑笑。
“對了,下午學長昏迷時,彥朗教官和李廣教官都過來看了你一眼,就離開了。”
“你聽說過我的事吧,怎麽還會這樣待我?”吉野挑挑眉毛,笑著問道。
耿吾一邊拆開吉野身上的繃帶,一邊回答道:“我不管其它,隻看重學長是個病人,醫生是有責任和藹地對待任何受傷的人。”
“你會是個好醫生的。”吉野肯定地稱讚道。
耿吾沒說什麽,他查看了吉野恢複的情況,從床下拉出一個藥箱,取出兩瓶藍液藥水,一瓶黃色藥丸,道:“學長,這兩瓶是沐效藥,從兩隻藍嘯源獸身上提煉出來的,激發你肌肉的細胞快速複原,這瓶藥丸叫阿林鈉,它能緩解你的痛苦,疏解你淤塞的血管。”
花了半小時才塗抹完畢,再配合著吃下三顆藥丸,頓感一陣困意來臨。
耿吾見吉野沉沉地睡去,笑了笑,阿林鈉藥丸還有另一個作用就是催眠,能讓一個人在睡眠中加速身體康複。
此時吉野想不到,在爵士軍院的院長辦公室裏為他的事正爭吵著。
“根據吉野一直在軍院的表現,根本很難相信他是波基林人的奸細。”彥朗翻著吉野的記錄表格,皺著眉頭說道。
他對麵一個眉毛很濃,嘴唇厚實的男子,穿著一身筆挺的教官服,瞪著帶有魚尾紋的三角眼,大聲質問道:“難道你認為林瞻和上尉姚狄的侄兒姚疇說謊了?”
“老陳,你消消氣,老彥不是這個意思。”李廣歎口氣,出聲
勸慰道。
這位陳陽教官又怒視向李廣,夾槍帶棒地諷刺道:“你這水泥和的真夠稀,他彥朗在胡說八道,你也跟著亂哼哼。”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你看看,這個叫吉野的記錄表,他是個孤兒,意思是來曆不明的人,來到軍院沒交到一個像樣的朋友,他性格又沉默寡言,做事更是鬼鬼祟祟,還不能判定他是奸細嗎?”
這時一個三十左右的女子站起來,散發出冷如冰清的氣質,此時臉色有些發白,她不善於言辭,一直插不上嘴。這陳陽完全是一種武斷,更是一副蠻橫的態度,一點也不尊重事實,她作為吉野的班主任,她認為自己才最有發言權。
“別吵了,我的學生我最有權力評判。”
“你評判?你都教出一個奸細來了,你哪來的資格評判,你隻有等宣判的份兒。”陳陽立時便擠兌起吉野的班主任李夢穎。
李夢穎氣得渾身顫抖,雪白的手指指著陳陽,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
一個重重的巴掌拍在了桌麵上,威嚴地環視這幾位教官,用沙啞且渾厚的嗓音說道:“都給我安靜些,讓你們來這裏是商量怎麽處置這個學生,不是讓你們來這裏當作菜市場吵架。”
“可是,院長,是他一直劈頭蓋臉的亂罵一通。”彥朗怒看向陳陽,對爵士軍院的沐哉院長說道。
陳陽怎受的了,立刻反擊道:“我聲音大點就是罵人了,你小聲音說話就是心虛,說不定某人也說不清,或許是異族聯係的對象。”
“你在說誰?”彥朗肺都要氣炸了,立刻瞪過去,挺起兩手的袖子,吼道:“說誰呢?我今天不打出你屎來,我的名字倒著寫。”
“嗬,怕你是小狗。”陳陽也擺開架勢,與彥朗幹一架。
上座位的沐哉院長冷青著臉,怒視著這二人,他們平時就嗆嗆也就罷了,現在可是開會議時間,他攥拳狠砸在了長桌上,頓時應聲而裂,一角掉落在地上。
“再吵,就滾出去。”
二人均看出院長在發怒的邊緣,都不敢再說話,互相瞪著眼,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沐哉院長深呼出一口氣,道:“這件事暫時延後,等這個學生傷好一些再談,散會。”
陳陽看著彥朗和李廣走出了辦公室,又看向威嚴端坐的沐哉院長,欲言又止地想要說什麽,但看到安靜坐在座位上的李夢穎又咽了回去,他目不斜視地站起,走到李夢穎身後時,發出一聲冷哼,背著手邁著步伐離開了。
沐哉院長看著這些人離開後,目光移到了李夢穎身上,道:“你有什麽想要說的?”
“院長,我們事實上誰都不了解內情,單憑林瞻和姚疇的話,根本做不成確實的證據,我需要找吉野談談。”李夢穎望著這位德高望重的院長,眼裏流露出了請求的神色。
沐哉院長想了想,才道:“不行,誰都不能見這個學生,我會在近期安排一個會議,會給這個少年陳述的機會。”
似乎看到李夢穎眼裏有了淚光,沐哉院長放緩了語氣說道:“這樣是為了保護他,也為了避免別人有機會趁機做些什麽。”
李夢穎立時醒悟到,臉色才有了血色,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道:“我知道,先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