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居然有專機接送。張梓湘有些驚訝地望著麵前的飛機，又回頭看了看韓依和清澈靈玉他們。不知道這陣仗是“集團”搞的還是後麵這幾個富二代的一般出行方式。


  韓依朝回頭的張梓湘莞爾。昨天她忽然找到自己，想讓自己帶她去“集團”觀望觀望，雖然她的表情是一種“選擇一個比較不討厭的選項”，但韓依還是很高興地答應了。


  而那四人本來就被長輩催著要和“集團”拉近關係，也就順便和另二人一起出發前往。趁早摸清“集團”的底細，對己方也是相當重要。盡管注意事項中有一條是“盡可能不要加入”，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上了飛機，接過小機器人送來的飲料，張梓湘又開始反思自己做出的選擇究竟如何？章陽放出風聲，或許是想讓自己主動去找他；如果自己不找，章陽必然會來找自己，自己未必能招架住他的攻勢——不對，是一定招架不住。自己沒有可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他的。


  “為什麽不接受？”張梓湘在心中自問自答，“他現在能夠‘先斬後奏’，以後這種事情也絕對不會少。我沒感覺到最起碼的尊重，那麽錢財地位什麽的就不必考慮了。他們那個層次考慮的東西自己不懂，萬一被針對也是四麵楚歌，何必呢。”


  “下機了。”韓依見張梓湘還在發呆，拍了拍她。


  “哦，嗯。”張梓湘回過神來，走下飛機。


  “人好少。”韓依小聲驚道。


  確實如韓依所說，根本看不到幾個活人，隻有機器人在匆匆忙忙奔來，一半圍住他們幾個人，一半開始對飛機進行清洗維護。張梓湘向飛機看了一眼，沒有看到機長——自動駕駛嗎？


  “張梓湘女士，請核對指紋。”機器人喊道，熒幕裏的大眼睛直對著她。


  “抱歉。”張梓湘將手按上去。


  “由於您不歸屬於我方，所以要全程陪同觀察，請諒解。”


  真的很神奇，明明剛到時沒有多少人，走著走著就熱鬧起來了。可即使是這樣，機器人的占比還是不小。各式各樣的商店裏都站著機器人，有的在門口進行身份檢測，有的在整理著物品。


  “全自動化城市嗎？”蕭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真是財大氣粗，服務型機器人居然有這麽多。”


  “但似乎沒有智能化。”嚐試過和跟在身後的機器人交流之後，上官靈兒發現它隻能聽懂一些基本指令，甚至連自己的手機助手都比不上。


  “小澈，那是——偷竊嗎？”蕭清指著不遠處，有的人走進店裏，拿了東西之後連聲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那群機器人也當作沒看見一樣，該幹嘛幹嘛，甚至還會讓路。


  “真的把貨幣廢除了嗎？”蕭澈頗感興趣地有樣學樣，也拿起一件商品把玩。


  “澈，我不喜歡這裏。”上官玉兒反感地和機器人無辜的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對視。


  “等一會兒就好。”蕭澈話還沒說完就被他身後的機器人打斷，“若欲獲得該物品的所有權請付款。”同時，屏幕也“貼心”地給出了幾種付款方式。


  “韓依也需要付款嗎？”蕭澈問向唯一一個沒有機器人跟隨的韓依。


  “應該也要吧。”韓依接過蕭澈手中的東西，在他的機器人麵前搖了搖，沒有反應。放進包裏也沒有反應？


  “欸？”感覺奇怪的韓依想要把東西放回去，卻被蕭澈攔了下來。蕭澈握住韓依的手，看向她手腕上的手表。


  “這個剛剛亮了。”蕭澈指著手表，詢問韓依，“知道這個怎麽用嗎？”


  韓依頷首，用自己的指紋解鎖了。一個小型全息影像便呈現出來，在幾個選項旁邊滾動著一條消息：於XX前持有了XX。


  “這個我用不到的。”感覺白拿東西不太好，韓依把東西放了回去。與此同時，一條新消息彈出來。


  “真是便利啊。”蕭清好生羨慕，碰了碰蕭澈，“小澈，有時間你也做一個試試。”


  “這就是我以前研究過的東西，之後就交付給他們了。”蕭澈認真地劃動著麵前顯示的信息，“雖然表麵上已經看不出來了，但是內核還是我的。”


  “可以幫我調用一下你們這裏的法律嗎？”上官靈兒詢問機器人，獲得肯定後看向韓依和張梓湘二人，“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可能會很無聊，失陪了。”


  “沒事的。”韓依擺擺手，“我也想知道更多關於這裏的規定。”


  “我也是。”張梓湘緊跟著說道。


  王曼欣接過林爾遞過來的雪糕，盯著頂部不斷冒出的霧氣，舔了一口。許琪萬分痛苦地拿出了幾克，交付了出去。正當許琪要拉上拉鏈時，林爾一把抓住他的手，回頭和店主招呼著：“給我也來一份，謝謝。”


  “這位美女不來一份？”一旁安靜的夏心自然吸引了店主的注意。


  “不用了。”


  林爾默默看著被夏心職業假笑所吸引的店主，含在嘴裏的雪糕很快就化掉了，清涼了口腔的各個角落。


  “免費的，權當我送你一份。”店主舉起一份已經做好的雪糕，朝夏心示意。


  “你不吃的話，那我就收下了。”林爾笑著，完全不顧忌店主百感交雜的目光，接下了雪糕，“不能浪費人家店主的一片好心啊。”


  見店主臉色還是不太對，林爾貼在店主耳邊小聲說道：“女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點靦腆，誰還不願意吃點冷飲呢。”


  店主臉色正常了許多，加之林爾拋了個“你懂的”的眼神，店主轉怒為笑，樂嗬嗬地目送他們幾個離開。不過他可看不到剛走了沒多久的林爾和王曼欣就開始爭雪糕的場麵了。


  王曼欣還是得到了這根雪糕，身旁的許琪還是一副糾結的表情，林爾又去和夏心打情罵俏了。王曼欣想了想，詢問許琪：“你變出一樣東西，如果你能力消失了，那個東西會消失嗎？”


  “.……”


  許琪半低著頭，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許——琪！”王曼欣直接大聲喊出名字，嚇得許琪一顫，左右看看，以為出現了什麽突發情況，“怎麽了怎麽了？”


  “你有在好好聽我說話嗎？”王曼欣舔舐著雪糕，實在做不出什麽有氣勢的動作，單手叉腰就顯得太滑稽了。


  “我在想事情，剛剛沒注意你說了什麽。”許琪不好意思地撓撓臉。


  “想事情想事情。”林爾也湊過來調侃，“整天像個哲學大師一樣思考人生，得出什麽結論了啊？”


  許琪不回答，把林爾晾在一邊，繼續問王曼欣，在知道了問題後給出了否定：“就像將蘋果放在了高台上一樣，就算我不再舉著它，它依舊在高台上。”


  “也就是就算你昏倒了，我變成的成熟模樣依舊？那麽你是最後又把我變回去了嗎？”聽完許琪通俗的講解後，王曼欣有點惱火。


  許琪別過眼睛沒有看她，證明自己所想屬實，要不是林爾提早轉移了王曼欣的注意力，恐怕就要在這裏吵起來了。


  “所以我們來這裏到底是要幹什麽？”一路上許琪夏心陪著林爾王曼欣吃喝玩樂，每當付款時許琪的表情都讓林爾發笑。


  “再堅持一下嘛老兄。”林爾故作高深地拍了拍許琪的肩，“我們此行，可是有重大意義的。”


  許琪就這麽被林爾連哄帶騙地進了娛樂會所，本來王曼欣因為林爾一句“少兒不宜”險些鬧脾氣，結果被林爾扔給夏心了。看著麵前的冰雪美人，王曼欣也不敢放肆，乖乖地跟在幾人後麵。


  實在看不清周圍，一方麵是色彩斑斕的霓虹燈閃來閃去，另一方麵是進來的人個個吞雲吐霧，讓本來就糟糕的能見度更加雪上加霜。


  “需要什麽服務嗎？”一個打扮精致的人見他們似乎有些初來乍到的迷茫感，走過來問道。


  林爾從許琪的包裏掏出幾千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先生，需要服務請直說。”那人的表情看不清楚，但語氣似乎有些不屑，“如果是來炫富的話，恕我直言，這些還不夠。”


  “看清楚了，這些可不是普通的。”林爾提起其中一袋逼近那人的眼睛，“你不會以為這顏色是拜你這裏的光汙染所賜吧。”


  那人的臉色終於出現了波瀾，在畢恭畢敬地把二人送入貴賓房之後，連忙去找上麵的人了。


  “我偉大的時空之主啊，以前可曾臨幸過此等風月之地？”林爾伸了伸懶腰，看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許琪。


  “這種地方……”許琪咬著手指，在房間裏轉來轉去，“我不喜歡。”


  “放輕鬆。”林爾坐在鬆軟的大床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一路顛簸，不休息休息嗎？”


  “飛行器也顛簸？”許琪完全沒想和林爾鬧下去，“告訴我，我們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顛覆這個地區？”


  林爾笑笑，躺倒在床上，發出心滿意足的聲音。許琪還想追問，卻發現王曼欣一臉緊繃地走進來，關上門之後，表情一下子放鬆了起來，睡在林爾旁邊，打了個嗬欠：“豬，我們來這裏幹嘛來了？”


  “別的豬喜歡拱白菜，我不一樣，我喜歡拱圍住白菜的牆。”


  “你貿然出手一定會傷及無辜的。”許琪快速反應過來。


  “我自有安排。”林爾翻了個身。


  這裏都充斥著粉末的味道，而且，一年比一年重。十幾年前來這裏的時候還是有紙幣流通的。夏心緩緩地漫步著，看著周圍狂熱的人群，徹底被馴服了，聽說廢除紙幣的一條理由就是：粉末不會貶值，幾克能帶來的快感，幾十年後，它還是那麽多。


  “需要幫助嗎，女士？”知道與夏心同行的人手裏有好東西，這邊也不敢怠慢。


  “無聊，可以陪我聊一會兒嗎？”夏心甜甜一笑。


  那人連忙應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就這麽聊著。問到夏心的工作，夏心以“秘密”帶過，那人也就不敢多問。之後基本上就是夏心問他答，聽說他已經三天左右沒有休息了，夏心叮囑道“注意身體”，順便說了上麵人的不好。


  那人反駁了起來，解釋說粉末的效果好，完全是憑自願，每次吸食之後都非常興奮，做什麽都有幹勁，效率很高。


  另一方麵，他們也是有強製休息的規定以防止猝死的大規模發生。對於這條規定，各家也紛紛讚成，畢竟勞動力再便宜，能夠長遠發展才是上上策。


  夏心蠻欣賞這幫吸血鬼的，還能“體諒”一下被吸血的牛群，生怕它們被吸爽了直接先一步去極樂世界了。


  “換人來交貨了？”走進房間，沒看到人，隻聽到一男一女的打鬧聲。然後一個男人露了麵，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自己也回敬以敵意的目光，同時高聲大喊一個名字。


  “別喊了，他來不了。”打鬧聲停止，另一個男人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個蘿莉，“還有，以後他也來不了。”


  “我不感興趣，錢在這裏。”


  “就知道你不感興趣，那我換種說法。”男人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大部分人都來不了了。”


  夏心冷眼看著林爾房間有人來回進出，不緊不慢地挑出一顆深藍色晶體扔進酒中，慢慢搖晃：“你說這杯酒，頂的上你多長時間的工資呢？”


  “這個倒不知道。”那人也老老實實回答了。平常的工資都是粉末狀，且為了區分純度則用無毒色素混合用來標識。聽說隻有真正的有身份的人，才能有麵前這位富家小姐酒裏這種精純晶體。這杯酒下肚之後，可能這輩子再難從其他地方獲取快感了。


  高腳杯傾斜，將滿的酒水越來越貼近杯口，然後冷不丁漏出來幾滴。察覺到那人的心疼，夏心直接把手一鬆，整杯酒便一發不可收拾地弄髒了桌麵。高腳杯不停滾動，馬上就要跌落，但夏心一直微笑著盯著自己，身體也就不敢動彈，唯恐掃了這位富家小姐的興。


  就在杯子滾至桌沿時，夏心手指輕輕一抵，輕笑道：“和你聊天很舒心。”


  那人連連點頭，卻不敢輕舉妄動，這個上流千金展現出的感覺不同尋常，可能人上人都是這樣隨性而又大手筆吧。見夏心把杯子擺正之後，那人這才收拾起桌麵。正彎著腰，幾顆不規則的晶體滾到眼前。


  “這是你的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