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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林爾的警告，王曼欣注意到有些人的目光稍稍收斂了一些，但她還是吐出一個字：“豬！”


  林爾沒搭理她，反倒拉住即將離開的二號，壓低聲音假意說道：“先別急著走，看見他們口袋裏的東西了嗎，值不少錢呢，等會兒……”


  話還沒說完，林爾周圍的一小撮人便有所動靜，二號心領神會，點頭道：“你先去，我馬上回來。”


  林爾應允，轉身就想撥開人群。沒想到旁邊一個男人先他一步，猛地將他撞向一邊，然後奮力向酒吧靠近，有知道他目的的，也有不明所以的人們也開始活動起來。隻可惜最內圈實在太擠，衝了幾次隻得到了身旁鄙夷的白眼和疑惑的目光。


  “幹什麽？”有人不滿他的舉動，厲聲質問道。


  他本來想回一句“你管不著”之類的話，結果從他旁邊又鑽過一個人，一邊高喊別人的名字，一邊滿麵悲傷地跑向酒吧。人群見狀，也就很自然地給那人讓出了路。眼看那人馬上得逞，他急了，也不管其他人，大叫道：“你他媽別想獨吞！不然你他媽給我等著，他們身上的東西你他媽一點兒也別想帶走！”


  “完美。”林爾暗自想道，隨之向二號頷首。二號知會，既然誘導成功，自己也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兒了，於是便背著韓依催促著王曼欣離開了。


  眾人一愣，思考了幾秒剛才的對話，接著便一擁而上。林爾也被人群裹挾著向裏走去，他的真實目的被人群的狂熱掩蓋住了，也就順其自然地進入了酒吧。


  不去理會那幫見錢眼開的家夥們，林爾姑且先在一旁觀望，看著一個人正積極地翻動屍體，摸遍屍體上的每個口袋，再把所得通通占為己有。


  “看你媽呢，要死死一邊去。”林爾的視線引起了那人的反感。林爾聳聳肩，移步離開，緊接著就發現了一具比較不同的屍體：它的皮膚上滿是不傷及要害的傷痕，湊近時還聞到了熟悉的香氣。林爾笑了笑，在看過屍體的麵部以及心口處深深陷入的匕首之後，感慨道：“‘穿心刃’死在了穿心刃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怎麽又他媽是你？給老子起開！”那人終於搜刮到了這裏，看到林爾靠在一邊，便不假思索地踹向了他。林爾靈活躲開，卻還是裝作受擊的哭喪表情，叫道：“那玩意是我先發現的，應當歸我！你憑什麽從我這裏搶走！”


  此言一出，周圍好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聚了過來，帶著貪婪的眼神：“那是什麽東西？”


  人數一下子把林爾唬住了，那人也轉過身來怒視著林爾，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你他媽不要瞎說。”


  “我沒……”林爾明顯底氣不足，夾在兩邊之間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但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朝那人吼道：“你知道你拿了什麽！既然你從我這搶走了，那麽你也別想得到！”


  “我他媽……”那人想要靠近林爾，卻被其他人攔住。林爾見此情形，連滾帶爬地逃上了樓。那人眼睜睜地看著林爾撒完謊之後逃之夭夭，自己卻被幾個人擋住，沒有辦法揍林爾一頓出出氣。


  “有什麽好東西，拿出來給大家看一看啊。”有人勸說道。


  “去你媽的，誰拿到就是誰的。”雖然不清楚林爾說的是什麽，但那人也不想把戰利品擺給這幫人看，“自個兒拿自個兒東西，別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話不能這麽說。”另一人順著原來那人的口吻說道。“見者有份嘛。”


  “對啊對啊，你可不能獨吞。”附和聲接踵而來。


  “拿多少算多少，別眼紅別人的。”那人怒氣高漲，“不要像狗一樣聞到點味兒就滾過來了！”


  林爾脫身之後自然正在偷笑，自己的一麵之詞在這群利欲熏心的土匪之中起到了他想要的反應，順便報複了一下那個男人。


  二樓的光線非常昏暗，能見度不超過一米，看樣子電源已經被關掉了，夏心的確非常小心，甚至小心得有些多餘。不過光源還是有的，那些強盜們口袋裏關不掉的別人的手機照明，當初是那些人用來在黑暗中看清敵人的工具，現如今也成為了後來人口袋裏的東西。林爾決定先把燈打開，省得他們拿著手機亂晃自己的眼睛。


  實在是太暗了，林爾也戴上了眼鏡，開啟了照明，沒想到竟然有人覬覦自己的眼鏡，一隻手竟直接伸了過來，林爾也就沒好氣地賞了他一根脫臼的手臂讓他鬼哭狼嚎，接著就開始連鎖反應，周遭的人都開始渾水摸魚，開始搶活人的東西，林爾也不得不解決幾個不知好歹的人才進入了房間。


  這裏應該已經被搜刮過了，控製照明的裝置也被損壞——有一部分凹了下去，還帶有大量血跡。這血沿著表麵流了下去，林爾放低視線，看到了一具半邊頭部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縱然林爾自認為和夏心關係不錯，這時也感歎其心狠手辣。這個愣頭青，“血玫瑰”手邊沒有趁手的工具時反倒把自己的頭骨送了過來，林爾也隻能為他默哀。


  外麵還是亂七八糟，林爾索性將照明關閉，自己獨自繞過那幫家夥下了樓。


  屍體變多了。這是林爾掃過一眼之後做出的判斷，畢竟匕首插在其他人的心口上了。看起來他們在搶奪林爾隨口謅出來的東西還是爭得蠻歡的，而且看這數量，似乎還把更多人卷了進來。後來者興致勃勃地摸索著前麵人的口袋，又要提防著更後者的偷襲，與身邊的人都有意地拉開距離。這行各懷鬼胎的人們惴惴不安地走出了酒吧門口，在門外那群如狼似虎的目光下慌慌張張地溜走。林爾跟著他們離開沒多久，就有人前來攔截，費了點口舌，最後還是動了手，想要截胡的人實在太多，林爾也就不吝嗇體力，開啟異能一路加速回去了。


  “求求你，幫幫我。”無己找到許琪，懇求道，“我寧願徹底停止意識也不願去經曆那些可怕的事了。”


  “嗯？”無己這反常的舉動引起了許琪的不解，許琪清楚地記得無己應該是一個非常沉穩的人。


  “我不是以前的我。”見許琪有點疑惑，無己解釋道，“我沒有以前的我的記憶，我知道他的一些……”


  “到底什麽意思？”許琪被這莫名奇妙的言論弄得暈頭轉向，“你到底有沒有你的——他的記憶？”


  “你是時空之主，這個還需要向你多解釋？”無己非常著急，就像有什麽東西在窮追不舍一樣，“我有他的記憶，但是沒有關於他的記憶，你不懂嗎？”


  “這樣嗎？”許琪的確還是沒有聽懂，被無己急切的眼光聚焦著，隻能搖了搖頭。


  “不要再想那些了。快，快，用你的力量讓我的意識停留在這個時空，不要再讓我不停地躍遷了。”無己緊逼一步，許琪連忙後退，無己便用力抓住許琪的手，“抓緊時間，求求你，救救我。”


  “我，我……”許琪想要逃開，“我就算想幫你，現在的我也沒有那麽多的力量啊，你可以先等等，等我……”


  “等不及了，等不及了……”聽了這話，無己鬆開了許琪的手，苦笑著倒退，“現在的你有心無力的話，那我也就沒有指望了，我看到了你的未來，將來的你有力無心，已經不屑於救我了。”


  許琪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如果麵前的無己說的是真的，那麽他來自於未來，但那卻不是許琪，哦不，時空之主現在所在時空的未來，每一時刻時空都在產生無數分支，但這一個時空的時間卻因為時空之主的存在而受到限製。無己僥幸去往的隻是一個有許琪的未來，卻不是時空之主的未來。因為時空之主現在在這兒，而在這兒的原因，是因為時空將要發生崩壞。


  許琪剛想用自己的這個想法安慰他，無己卻突然蹲了下來，抱住頭哭訴：“我不想再殺人了，也不想被殺，不想被那些奇怪的東西擺上餐桌上生吞活剝，也不想……”無己一股腦地傾訴，讓許琪動了惻隱之心，雖然眼下自己沒有辦法讓無己脫離苦海，但看樣子無己真的在其他時空吃了不少苦，那些苦痛恐怕以人類的思維很難接受吧。


  許琪伸出手來，想要將無己拉起來。無己的哽咽聲卻率先戛然而止，停頓了片刻，自己站了起來。雙眼微微泛紅，可剛剛不甘與痛苦的感覺卻無影無蹤，搞得就像隻是揉了揉眼睛而並非流淚傷心一樣。


  “你……”許琪嚐試理清當前的狀況。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無己先道歉一句，然後說明道，“剛才的我給你添麻煩了。”


  “現在的你，是他的……”許琪想要確認一下。


  “應該是未來吧。”無己皺著眉頭，“剛才那種脆弱的狀態，是我很早以前有的，但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了。”


  “可是這……”許琪被這一來二去搞得一塌糊塗，實在沒有明白無己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現在也不需要懂。”無己瞥了許琪一眼，“總之呢，我盡量扮演好我的角色，不去給你們幾個添麻煩，這個你盡管放心便是。”


  也不等許琪回答，無己自顧自地離開了，拖著一道孤獨落寞的背影。許琪目送著他，即便沒有明白無己的狀況，但還是歎了口氣：

  “希望在某個時空，你會被溫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