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蕭澈大吼一聲，在場所有人都呆住了，他趁機用盡剩下的所有力氣將院長向外推去。院長被推搡地轉過了身，這雙手臂還是相當有力的，沒他想像的那麽虛弱。這樣也好，省得和他在這兒浪費時間。韓依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上官姐妹，莫非她對這儀器也有想法？不知道她會如自己所願央求上官玉兒，還是會和他們站在統一戰線上？明天再說吧，院長回頭看了一眼上官玉兒，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但隔著口罩隻見院長眼睛微眯，反倒讓三人警惕起來。雖然是大清早，走廊上仍有許多人被吸引而來，看到如此情景的院長心花怒放。明天，真是個不錯的決定！就算我不說，韓依胡珍不說，外麵這幫家夥必然要說的，那些惡毒的咒罵，悲哀的乞求，你們恐怕連今晚都熬不到！
“還跟著我幹什麽？”院長嗬斥身旁的醫生，“工資還想不想要？”
“你怎麽還不走？”蕭澈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韓依，是吧，請你改日再來。”
“注意休息。”韓依擺擺手，“再見，靈.……玉兒妹妹，靈兒，蕭澈，再見。”說罷她便走了出去，將門關上。
門內忽然傳來一聲悶響，接著就聽見兩個相同的聲音喊著“澈”，“小澈”。韓依想要開門，又感覺這麽做實在不妥，隻得祈禱蕭澈平安無事，回過身來，卻看見院長正露出陰森森的目光，片刻就消失了。
“呦，這不是跳鋼管舞的小哥嗎？”林爾將一具大漢的屍體翻過來，津津有味地欣賞著，“身上的屍斑快要到浸潤期了，還是風韻猶存啊。”
“你認識？”夏心問著，邁向另一個房間。
“認識啊，那一晚.……一言難盡啊。”林爾跟著夏心，嘴上這麽說著，但還是隨著夏心的目光看向一具表情布滿疑惑的屍體，身上的血跡已經幹了，看來這裏爆發了一場屠殺。林爾撿起一把槍，卻發現是空包彈，“好家夥，用空氣和金屬打，都是狠人。”
轉了一會兒後，除了那個大漢之外，林爾不認識其他人了。突然一份檔案摔在地上，“應該在的。”
“所以說，他人呢？變成鳥飛走了？”林爾有些不滿。
“越獄逃跑。”夏心沉吟，又猛地抬起頭來，“參與封鎖。”
“丫頭，你可別嚇唬我。”林爾緩緩轉過身來，“讓一群這樣的家夥去封鎖……”
“效率很高。”夏心點點頭，“特別是……”
“五路一橋，哪一個？”
夏心沒有回答，而是向外麵奔跑了起來，一陣強風掠過自己身旁，快到大門口的時候，車子的喇叭響了起來，“丫頭，油錢你出。”林爾坐在主駕駛上，目視前方，“本市速度最快的觀光車就要啟動了！”
“沒見過你。”似乎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孫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張中性的臉龐正對著他，“你叫什麽？”
“我……”孫碩欲言又止，但下一秒卻發現那人的手裏拿著兩個軍用防毒麵罩，再摸摸自己的臉，“給我，快給我！”孫碩幾乎是叫了出來，使得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並開始向這裏靠近。
“你很需要這個嗎？”那人看了看手裏的麵罩，把它遞給了孫碩，“我叫許琪，請多多關照。”
“我叫孫碩。”孫碩意識到周圍的人都不懷好意，但這矛頭不是指向自己，而是麵前的許琪，“你好。”
“那誰，你過來。”有人在喊自己，“你要是不過來的話，下次連你一起打！”
孫碩有些不解地看著麵前的許琪，但許琪微笑著，揮揮手，示意孫碩遠離自己。這讓孫碩更加疑惑了，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走開了。這人看起來很和善，但為什麽有人討厭他，莫非隻是對這種人排斥？還有，這群人的行為不像正規軍，似乎他們之間並不完全了解，看起來就像臨時組建的隊伍，不對，這裏的氛圍更給人一種烏合之眾的感覺。孫碩四下裏掃了一眼，有紋身刺青，有利器留下的傷疤，以及他們多數人眉宇之間流露出的戾氣。
“得了吧，這群家夥不會是從街頭混混裏找的吧。”孫碩想道，隨手撿起地上一把槍，“真槍？真子彈？”
再看許琪，他正一個人蹲坐在一旁，但他好像並不感到孤獨，仍是對每一個與他目光交接的人微笑，雖然得到的多數是鄙夷的目光，他卻毫不在意，直到許琪看向自己，孫碩也報以微微一笑，“這個男孩，真是有趣。”
蕭澈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上官姐妹守在旁邊。門外卻聚集著一大群人，吵鬧聲越來越大，讓隔著一道門的上官姐妹都能清楚地聽見他們在說什麽，但她們已經沒有心情管這個了，目前蕭澈的狀況更值得關心。上官靈兒看上官玉兒似乎有些慌亂，便伸出手去撫摸她。上官玉兒開始慢慢正常了，寡言少語要比之前的情況讓人放心，但也很讓人擔心，上官靈兒倒希望她現在還處在那種狀態，至少能扛得住接下來的槍林彈雨，不過也罷，隻要……
“姐，玉兒。”蕭澈忽然睜開眼，“怎麽辦？”
“假戲真做。”上官靈兒非常利落地回答道，“沒辦法的呀，困獸猶鬥，按之前安排好的做吧。”
“但，裝還是要裝一下的。”蕭澈坐起身，頭顱裏又是一陣混亂，不得已又躺下了，“問題是，韓依.……”
“她應該不會說的，應該.……不會吧。”
“寶不能全壓她身上。”蕭澈看著上官玉兒，“告訴爸媽吧。”
“不要碰這根***。”上官靈兒看著自己的手機，露出苦笑，“院長已經發布.……”
“這個老家夥.……”蕭澈明白了，自己撒這個謊就是錯的，現在反倒被院長牽著鼻子跑，家裏承受的壓力要遠比這邊重，畢竟……長輩們還不知道玉兒這是什麽情況。誒，早該想到的，看來自己的腦子的確被這玩意搞得不太靈光了。現在這裏沒有接到電話……不對，可能已經打了，隻是……
“裏麵的人出來！”房門被門外的人猛踹，聽這刺耳的女聲，蕭澈已經把她定為潑婦了，“不要當縮頭烏龜！出來啊！”
“怎麽辦？”上官玉兒急切地看著上官靈兒和蕭澈，“他們想要闖進來。”
“你們就這麽粗魯，想要強行進入女性的病房？！”上官靈兒不甘示弱，“會做一點像人的事嗎？”
“我都快死了，還管什麽禮節？”門外的女性大喊，完全不顧旁人的眼光，“開門！”
“開吧。”蕭澈感覺自己應該還能撐住，下地看著門口，眉頭緊皺，“這就是我為什麽執意今天離開，因為不這樣的話，我們就輸了。”
“但還沒有一敗塗地。”上官靈兒莞爾，“我們還有底牌。”
“底牌.……還是不用的好。”蕭澈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輪到我了。”上官靈兒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蕭澈百思不得其解，隻見上官靈兒不再回應，房間內變得異常安靜。門外的人發覺裏麵沒有聲音，那女人又大吼：“出來啊！”然後是瘋狂的踹門聲，但上官靈兒隻是靜靜站在門後，聽著女人踹門的聲音，就在間隔時，她將手伸向門把手。
“姐……”蕭澈意識到了什麽。上官靈兒卻是微微搖頭，突然打開門，先出現的是一隻穿著高跟鞋的腳，不偏不倚地踢在了她的小腹上。
“姐姐！”“.……”“玉兒！”
門外的女人見勢不好，抽身想要向外走，奈何人群已經將這裏圍得像鐵桶一樣。右肩一陣疼痛，一回頭便對上了少年充血的雙眼，一時間剛才的氣勢全無，隻剩下了手足無措。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隻是什麽！”蕭澈將她向房間內拖去，上官姐妹靠在床邊，其中一個捂著自己的小腹，臉上布滿了痛楚。另外一個則梨花帶雨，不停念叨著什麽。
“你這個潑婦！”蕭澈惡狠狠地說道。
“放開我！”女人大叫，一下子掙開了束縛，逃向門外，在經過門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跤，讓周圍人都看了個笑話。女人十分狼狽地站了起來，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之後就遠遠跑開了。
“蕭先生……”仍然有人不死心，開口說道。
“滾！”
“我知道您現在心情.……”
“知道還來煩我？！滾！”
“抱歉，但有些事……”
“我不想死！”一旁的一個女孩一下子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抽泣了起來，“我還不到十八，我還不想死！”
“所以呢？”蕭澈低頭看著這個女孩，“你感覺我比你大多少？”
“但我不想死！”女孩還是哭泣，蕭澈剛要應答，另外幾個小孩子都哭了起來，他們的年紀也就十一二歲，與這個女孩的哭泣一樣充滿了恐懼，但他們什麽都沒有說，不過蕭澈已經感覺到了……
“你看這幾個小孩子……”有個男人插話。
“這不是你們威脅我……”
“澈……”聽見上官玉兒的聲音，蕭澈停頓了一下，歎了一口氣，把跪在地上的女孩扶了起來。
“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