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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5 章 暴君的救贖人設崩了

  夜。月朗星稀。

  瀑布直墜而下,落在長滿青苔的岩石上濺起一片片水霧。

  站在寒潭旁的青衣人,身上如同攏著一層雲霧,朦朧如天上人。

  万俟疑抬眼望去,愈發覺得想將自己溺斃在這汪水中。

  方才,他都幹了些什麼?怎麼,怎麼能那樣對程前輩?

  越回憶,万俟疑越覺得天崩地裂,他,他居然纏著程前輩,把曾經心裡想過的稱呼都喊了出來。

  並且,他還拉著程前輩的手,去摸,去摸……

  万俟疑腦中混亂無比,只覺得渾身發燙,從臉頰蔓延至全身上下,尤其是那些被黑色紋路覆蓋的部分,更是如同被火焰灼燒一般。

  痛。

  且燙得人神魂不清。

  站在岸上的程沐筠,察覺出不對來。他見万俟疑皮膚之上泛起層層紅色,左臉上的黑色紋路更是如同活了過來一般。

  這是,在情緒激蕩之下完全激活的龍氣?

  他顧不得太多,直接跳下寒潭。

  一把拉過万俟疑,就去探對方的丹田,果然,渾身的經脈都在沸騰,所有龍氣在這瞬間解除了封印,四處衝撞。

  他低聲道:「屏氣凝神,氣沉丹田,運轉心法。」

  万俟疑下意識照做。

  此處寒潭之中,水並不深,坐下之後也只堪堪到了他的胸口處。

  正好是適合化用龍氣的地方,時機成熟,與其壓制,不如徹底馴服。想到這裡,程沐筠同樣盤腿坐下,手抵在了万俟疑后心出,引導他運轉心法。

  不過是比原本的時間提早些許,無妨。

  一切順利,兩個時辰過後,万俟疑睜開了眼睛。

  世界萬物在他眼中,皆變得無比清明,神魂似乎能聽聞周遭一切生物的呼吸之聲。

  然而,此時此刻,這些在万俟疑心中並不重要。

  神智徹底清明之後,他想的事情只有一件。

  万俟疑猛地轉身,對上身後人的眼,急忙解釋道:「程前輩,方才的事情,您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都是我糊塗了,你是我最敬重的人,如同父親一般的存在。」

  程沐筠本還想問對方徹底化用龍氣之後的感受,沒想到當頭來了這麼一番話。

  他差點沒被氣笑了,倒是沒想到這万俟疑初心不變,一心只想認自己當爹。

  當就當吧,往後別後悔就行。

  程沐筠忽然溫柔一笑,開解道:「無妨,龍氣本,你那是在龍氣和藥物的雙重影響下才做出那等不理智行為,我不會計較。」

  万俟疑抬頭,對上程沐筠的眼睛,心中雜亂的念頭頓時無影無蹤。程前輩並不計較,真是太好了。

  或許是藥效還沒徹底消除,万俟疑滿腔衝動,化作無可排解的紛亂情緒。

  在無數情緒激蕩之下,他再次問出了那句話,「程前輩,我,我能喚你一聲父親嗎?」

  沒想到,這一次,程沐筠卻是頷首道:「好。」

  万俟疑心中一喜,「父……」可不知為何,這個稱呼在喉頭滾了一滾,最終還是咽回到腹中。

  程沐筠火上澆油,微笑著問:「怎麼?」

  万俟疑低頭去看水面,卻就月色明亮,他的臉倒映在水面之上,白璧無瑕,讓他覺得有幾分陌生起來。

  他愣愣看了幾眼,又抬頭對上程沐筠的眼睛,「程前輩,我,我臉上的花紋怎麼?」

  「龍氣已經悉數化用,不僅是你臉上,身上的花紋也沒了。」

  程沐筠知曉万俟疑因臉上的黑色花紋遭遇太多苦楚,雖表面不在意,實際上卻依舊受其影響深重。

  如今花紋終於消失,他大概會覺得極為欣喜,只是在離開東澤國之前,還是要設法遮掩一二,避免中途生變。

  程沐筠還在揣摩怎麼同万俟疑說此事,就聽對面少年輕聲問了句,「你覺得好看嗎?」

  程沐筠微微一愣,對上万俟疑的眼睛,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尋求肯定?他坦然點頭,「好看。」

  這並非是安撫之言,万俟疑本就生得極好,臉上有紋路之時,也頂多只能說一句令人望之生怖。

  醜陋卻是算不上的,如今更是皎皎如月般清冷俊美,令人望之忘俗。

  「比,比陶寧好看嗎?」

  「?」程沐筠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麼回答,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把孩子給養歪了。万俟疑可是踏著萬骨登上大陸之巔的人,此時竟會跟陶寧比美?

  「自是比他好看。」

  万俟疑:「那,以後只讓你看好不好?我,我不想被其他人看到我的樣子。」

  要求奇怪,卻恰好符合程沐筠此時的心意,他順水推舟,「好,此時在東澤國,的確不能太過張揚,不如我以特殊葯汁,為你在臉上繪製紋路。」

  「好。」万俟疑二話不說,起身到了岸邊,褪下了上身濕漉漉的外衣。

  程沐筠手掌一翻,便取出一支細細的毛筆和特殊葯汁。

  他提筆,正要落下之時,又聽万俟疑問了一句,「前輩,你……記得那些紋路的樣子嗎?」

  程沐筠手指穩穩落下,沒有半分猶豫,「這幾年幾乎是日日觀摩,又怎會記不住,你也太小看我了。」

  万俟疑心中微微泛起些喜悅來,果然,程沐筠完全不介意之前那些醜陋無比的紋路,如他介意,又怎會記得如此清晰。

  程前輩,程沐筠,才是真正看著他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一炷香過後,一切紋路繪製完畢,和此前一般無二。

  万俟疑睜開眼睛,第一個舉動卻不是去看臉上的紋路,而是開口道:「前輩,既然我變好看了,那你能不能不看陶寧?他平日最愛憑藉那張臉在外招蜂引蝶,不安分的。」

  程沐筠聽得莫名其妙,這都什麼跟什麼,他皺眉道,「你為何如此在意外貌之事?陶寧長得好不好看,又與我有和關係?」

  万俟疑:「程前輩如不是喜歡陶寧的外貌,那為何又如此護持著他,甚至欺騙我說玉佩中有他的精血呢?」

  啊,這。這孩子知不知道什麼叫心照不宣。

  居然直接揭穿,這讓程沐筠很尷尬,他本還想著今夜將此事糊弄過去,之後回到

  沒想到,万俟疑竟然才化用了全部龍氣,此時就發現了玉佩的秘密,甚至還問出口來。

  程沐筠心思急轉,又聽万俟疑又接了一句。

  「或者,是因為更喜愛如他那般性子的人?」

  這話語之中的酸意幾乎要滿溢出來,程沐筠下意識搖頭,「並非如此。」

  万俟疑此人生性多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與其隱瞞,不如坦誠。

  程沐筠直言:「我算過一卦,陶寧此人同之後是否能尋得合適的身體大有關係,他不能死。」

  這並非是欺騙,從劇本中的劇情看來,的確如此。

  反正如今他的身份是上界殘魂,能知道些玄之又玄的命運糾纏前因後果什麼的也很正常。

  程沐筠一點也沒有忽悠小孩子的心理負擔。

  万俟疑聽到這裡,皺眉道:「也罷,今日這事我算是因禍得福,如他以後不再糾纏,那我便不在對他動手。」

  他著實不明白,陶寧為何要對自己下藥。

  要說陶寧對他有什麼喜愛之意,万俟疑是不信的。他從陶寧的眼中,只能看到滿滿的企圖。

  再加上曾經那四年的傷害和虐待,万俟疑不相信一個本性惡毒的人會因為撞了頭就忽然變成什麼善人。

  他必定有什麼企圖,並且是從自己身上才能得到的企圖。

  万俟疑的目光落在程沐筠身上,他身無長物,最珍貴的便只有眼前這人。難道,那陶寧是自己無法認主打開玉佩,這才把心思動到了他的身上?

  「好了,該回去了。」

  万俟疑正在沉思,忽然覺得腰間攬過一隻手,隨後便是周身空氣一輕。

  兩人瞬息之間便回到此前的地方,陶寧還暈在床上。

  程沐筠走過去,在陶寧額前一抹,「我施了個術,他只會以為喝酒之後醉倒,明日你不要露了馬腳。」

  「好。」

  「還有……。」程沐筠一句話未說完,身影陡然消失,地上只留下一尊巴掌大的玉雕娃娃。

  万俟疑頭腦一片空白,捏著玉佩就問:「前輩!前輩,你還好吧?」

  過了片刻,玉佩之中有聲音傳來,「行了,別喊了,那傀儡娃娃受不住了而已,你自己善後,不要打擾我休息了。」

  万俟疑這才放心下來,走過去彎腰拾起那尊小小的玉雕,小心收到衣襟之中。隨後,他便轉身離開了陶寧的寢殿,沒有多看一眼。

  万俟疑生辰過後三天,北川國傳來消息。

  北川王,崩。

  聽聞消息之後,万俟疑在屋外的小院坐了幾個時辰。

  他握著玉佩,垂下眼睛,表情很是複雜。

  就在此時,門被砰的一聲推開,陶寧走了進來。

  万俟疑手指微微一動,抬頭道:「小殿下,可是有什麼事?」

  此時已經夜深,並非是合適的訪友時間。

  陶寧的想法卻不太一樣。

  他記得在原著之中,万俟疑對於父親這個角色還是有不少孺慕之情的。北川王駕崩的消息傳來的那日,万俟疑在院子里坐了整整一夜。

  上一回,他二哥給的秘葯,什麼作用都沒有起,直接就兩人醉倒睡了過去。

  現在離万俟疑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陶寧夜夜做噩夢,夢中皆是各種慘死的樣子。

  不行。

  絕對不行。

  不管如何,他都要跟著万俟疑離開東澤國。

  而今夜,就是再次拉近彼此距離的機會。

  陶寧覺得,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有唯一的朋友陪著,這段回憶必定會是刻骨銘心的。

  他笑了笑,走過去坐下,「我陪你呆一會。」然後便安靜地陪著万俟疑坐著,準備當一個稱職的傾聽者。

  不想,万俟疑一直沒有開口。

  凳子很硬,院子里的風有點涼。

  陶寧覺得有點煎熬。

  「小殿下。」万俟疑終於開口,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陶寧充滿期待地抬頭看了過去。

  「更深露重,你不歇息嗎?」

  陶寧搖頭,露出個體貼的微笑,「我不累,我陪著你。」

  不想,万俟疑起身,道:「抱歉,明日事多,我先去睡了。」

  說完,他轉身進了房間。

  陶寧還聽到了插上門閂的聲音,頓時更加茫然了,說好的心情複雜呢,不是對父親還是有孺慕之情的嗎?

  喂,你爹沒了啊,你就這麼回去睡覺了?

  說好的在院中呆坐一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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