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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病弱師尊他人設崩了

  程沐筠很是沮喪,撲騰著翅膀在樹枝上發了許久呆,直到小鳥的魂體有些躁動起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寄身的這隻小鳥應該是肚子餓了。

  小鳥的魂體不像人類那麼強,程沐筠寄身其上的時候,處於主導地位,他不想動的時候,便可以讓這具身體不動。

  「唉,還是先好好活下來再說。」程沐筠嘆氣,放開身體的管控權。

  小鳥發出一聲歡快的叫聲,直衝雲霄而去。

  程沐筠放空思緒,和系統對話:「現在怎麼辦,我連進度條都開不了。」

  系統也發現這一次的艱難處境,程沐筠別說修復世界線了,他連個身體都沒有。

  「要不我們先溜?」

  這是系統第一次建議程沐筠先一走了之,剛才赫遠一言不合拔劍殺人,把系統也給嚇了一跳。

  平日里吐槽歸吐槽,它還是要保證程沐筠的安全的。

  程沐筠:「我估計不行,剛才我看赫遠的狀態不太對勁,我怕他會出事。」

  「出事?」

  程沐筠:「心魔嚴重,走火入魔,自爆元神嗝屁。」

  系統被嚇到,「不,不會吧,赫遠可不能死啊。」

  程沐筠:「我知道,而且赫遠一天沒叛出師門,我就還是他的師尊,師尊怎麼會放著走火入魔的弟子不管呢?」

  系統:「……,你又沉浸式表演了?」

  「一部分,另一部分還是和負面屬性放大有關。」

  程沐筠也無法控制自己,作為一個古板固執的師尊。即便是沒了愛意,在得知自己弟子並未和魔道攪和在一起,甚至嫉魔修如仇時,當然會放下過去那些事,繼續把弟子當弟子照顧。

  養孩子的心態,總是會不斷原諒孩子的。

  系統又問:「那你準備怎麼辦?」

  程沐筠:「看來,我還是得想個辦法回去。」

  「回去幹嘛?你不怕死嗎?」

  程沐筠解釋,「赫遠心魔的原因,應該和我洞府里存放的東西有關。」

  這事情的邏輯很簡單,如果不是和洞府里的東西有關,赫遠怎麼又會因為有人試圖闖入那處洞府,而出關殺人。

  系統覺得有道理,「那你沒身體怎麼辦?」

  程沐筠:「不知道,先修養兩天吧。」

  與此同時,太玄門演武場上,已經是空空蕩蕩。

  目睹了玄鴻劍尊一劍斬殺魔修的滔天其實之後,眾弟子都心有餘悸,還有不少天賦高的弟子自這一劍有所感悟。

  在執法堂長老一聲令下之後,所有弟子都已安靜離開。

  赫遠卻沒有走,他站在觀戰台之上,負劍而立,望著遠方。

  執法堂長老落在他身旁,拱手問道:「尊上,可還有其他吩咐。」

  「無,你可離去。」

  長老點頭應諾,離去查那魔修的來歷。太玄門居然被一名魔修潛入,還摸到問道峰的結界里,這事絕對是件大事,必須馬上查清楚。

  自從那位隕落,玄鴻劍尊轉修無情道,以驚人速度成為九州界第一人之後,門中所有人都知道他對於魔修的仇恨。

  如不是正魔兩界之間的結界,是那位親手加固的,玄鴻劍尊十有八丨九會一人一劍去屠了魔道。

  赫遠絲毫不在意剛才自己的舉動給門內弟子多大的震撼,直到執法長老離開許久,他才有了動作。

  他低頭,抬手,攤開的掌心中,捏著一枚被劈成兩半的吊墜。

  這吊墜是上古法寶,可隱匿氣息,應當就是那魔修得以進入陣中的原因。

  赫遠捏著吊墜,看了片刻,眉心微動。他手指探出一絲靈力,繞著吊墜仔細檢查,沒有什麼異樣。

  可是,他卻始終很在意這個吊墜。

  赫遠本不想干涉那個魔修之事,此時轉念一想,身形化作一道劍光,向著執法堂的方向而去。

  執法堂效率極高,此時已經集合里精英弟子將那魔修的屍體收斂在一旁,且調出此人記錄在案的所有來歷。

  赫遠進來的時候,數位長老執事慌忙起身。

  「尊上。」

  赫遠沒有坐下,站在桌前,隨手翻閱幾分案卷。

  長老趕緊解釋道:「此人來歷很乾凈,自小就生活在南離鎮,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具體是怎麼接觸到魔道心法的,還需要再查。」

  「嗯。」赫遠微微點頭,「他何時入門?」

  長老道:「十年前。」

  赫遠微微皺眉,隨後轉身離開。

  既然是十年前,那便沒有什麼聯繫了。他感知到的那抹氣息,出現在最近幾天,或許只是他在心魔影響之下的錯覺。

  不然,為何會出現得這般突兀,又消失得這般徹底。

  赫遠從不懷疑自己,除去和那人有關的事情,從一開始,直到現在,他從未看懂過那人。

  他才跨出執法堂大門,就見一道劍光落下。

  太玄宗掌門匆匆迎上前來,「師兄。」

  赫遠停下腳步,問:「何事?」

  掌門道:「師兄,剛才聽說你出關之事,我趕回來的,你這是又準備去閉關?」

  赫遠本想應是,不知為何,心念一動,改變主意,「暫時不。」

  掌門一聽,喜笑顏開,「那太好了,半個月後剛好是門派大比,師兄你能坐鎮是最好的了。」

  赫遠並不在意這些事,只是門派的責任也不會推脫,「可。」

  掌門心道,這突然出現魔修雖然可惡,但能把三百年不見的師兄激得出關,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般的話他可不敢在赫遠面前說出來,對方可沒什麼師兄弟的情誼,在他面前說魔修半分好話,那絕對是找死的舉動。

  沒有身體的程沐筠,寄身在小鳥的身上,在樹林里遊盪了半個月。直到不久前,後山開放弟子歷練,這才有了轉機。

  程沐筠控制著小鳥的身體,停在樹枝上,看著下方一具剛剛斷氣的屍體。

  那是個內門弟子,年紀約莫十七八歲,時運不濟,采靈藥之時恰好遇到毒蛇,一口下去,不過短短三秒,就已經斷氣。

  程沐筠附身在鳥兒身上,聽到動靜飛過來時,剛好看見他咽下最後一口氣。

  程沐筠等了片刻,似乎沒有人來救,周圍也沒有任何動機。他的元神這才自鳥兒身上離開,一頭扎入這具身體之中。

  樹枝上的小白鳥,拍拍翅膀飛走,帶起幾片枯黃的樹葉,打著轉落下來。

  樹葉晃晃悠悠地,落在樹下少年的唇上。

  片刻之後,樹葉被吹飛,已經斷氣的少年,猛地咳嗽幾下,捂著喉嚨醒了過來。

  程沐筠皺眉,臉色慘白:「唔,難受。」

  即便是這少年已經死去,裡面換了芯子,毒素的威力還是殘餘在身體裡面。

  現在程沐筠渾身上下如同被千萬小刀刮著他的骨髓,沒有一處不難受。他勉強起身,才準備動作,哇地一口,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唔」

  程沐筠雙眼一黑,踉蹌幾步,又一頭栽倒在地上。

  系統:「你還好吧你沒事吧?」

  程沐筠太陽穴突突直跳,瞪著頭上的樹葉發了會呆,這才勉強出聲:「還行,這感覺還挺熟悉的。」

  得到一具真正的身體后,程沐筠才有了參與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感,隨之而來的,是過去的許多記憶。

  在道骨因為詛咒被廢的最初一段時間,程沐筠過得很不愉快。那時的他沒有記憶,以為自己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

  越真實,便越無望,拖著一具破爛的身體,每日里活動都小心翼翼。

  即便如此,還是會有無可避免要動用靈力的時候,隨之而來的便是吐血昏迷,然後渾身劇痛。

  程沐筠嘆氣:「其實想想,你們的劇本還是有合理性的,那種情況下,所有的希望和情感寄托在唯一的弟子身上,人的確容易變態。」

  當初的程沐筠就是如此,因為赫遠和他從道骨靈根,是一模一樣的。自然而然的,把赫遠視為自身的道的延續。

  再然後,「程沐筠」愛上親傳弟子,強烈的背德感讓他痛苦異常。

  有段時間,他甚至激進到用折磨自身的方式來緩解這種心靈上的壓抑。讓自己痛很簡單,動用靈力練劍即可。

  也就是那段時間,程沐筠對於這種萬蠱噬心般的疼痛都麻木適應起來。

  系統見他一直不吭聲,以為人痛傻了,「要不我們還是換個身體吧,這樣不行的。」

  程沐筠回過神來,勉強笑了一下,「沒事,這點小問題難不倒我。」

  儲存一點力氣之後,程沐筠起身靠在樹上,開始翻儲物袋。

  裡面有一枚玉牌,上面刻著這少年的名字郁鈞。其他再多的便是一把靈石,符紙硃砂和一些藥草。

  材料夠了。

  「呼」

  程沐筠挑了幾株藥草嚼碎吞進去,暫時壓抑住體內的毒性,調整好氣息后,準備找個靈氣充沛的地方布陣調養。

  現在這具身體已經被毒素侵蝕得破破爛爛的,必須先把經脈骨骼修一修才能用下去。

  程沐筠起身之後,順道說了一句:「借你身體一用,那條咬死你的蛇,我會找出來替你報仇的。」

  說完,便轉身離開。

  五天之後。

  太玄宗的門派大比正式開始,這次有了九州界第一人玄鴻劍尊的坐鎮,弟子們都格外努力。

  數個演武台之上,刀光劍影,極為激烈。

  觀戰台之上。

  赫遠一臉冷淡地看著下方的比斗,又像是沒看,彷彿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的神識,始終籠罩著整個太玄宗地界。

  那日,魔道卧底潛入問道峰,讓赫遠整個人如同一張繃緊的弓,時時刻刻不得半點放鬆。他無法忍受魔修那種污穢的東西再度沾染問道峰的一草一木。

  嗯?

  赫遠眉心微微一動,自神識中察覺到一絲微小的波動。

  這點靈力異動來自後山,應當是某種陣法。

  這本不該引起赫遠的注意,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引靈力療傷的陣法而已。

  他神識正要離開之時,卻忽然感覺到這個陣法的靈力運行方式同現行陣法有著極其微小的差異。

  赫遠猛地起身,那分明是……那個人的獨門陣法。

  一旁的長老,見赫遠忽然睜眼,湊上前來問道:「劍尊,您是看上什麼可造之材了嗎?」

  「無。」

  扔下這一個字之後,赫遠頓時化為一道劍芒,向著後山密林之處疾馳而去。

  此時的程沐筠,盤坐在一處靈脈的靈眼之上,身邊用靈石和臨時找到的一些材料擺著簡陋的陣法。

  他閉著眼睛,額頭滲出些細微的汗珠,療傷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程沐筠已經入超然物外的境界,直到身體被毒素腐蝕的最後一處暗傷修復完畢,這才長吁一口氣。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

  一臉冷意的赫遠。

  「!」

  赫遠在三丈開外的地方負手而立,不知已經看了他多久。

  程沐筠渾身冰涼,身體僵硬,默默在腦海中問了一句:「系統,你太不夠意思了,居然沒提醒我。」

  系統:「我提醒你了,你沒搭理我,後來我轉念一想,就算你發現了,似乎也跑不了了。」

  程沐筠:「……」這該死的入定。

  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了,憑藉自己對太玄門的熟悉,找到極為隱蔽的地方療傷,為何還會碰上赫遠!

  不過,即便如此,程沐筠臉上也沒顯露出任何特殊的表情。

  不慌,他還披著馬甲,還是內門弟子的馬甲。

  赫遠再怎麼瘋,也不會輕易斬殺一個內門弟子的。

  程沐筠揚聲說道:「尊上,弟子如今療傷到了緊要關頭,不能起身行禮,請恕罪。」

  赫遠點頭,沒吭聲,卻也不離開。

  系統:「完,完蛋了,要不要趕緊放棄身體跑?」

  程沐筠:「你傻啊,別看赫遠這個樣子,這附近肯定都他的神識籠罩之下,我這個時候放出元神不是找死嗎?披個馬甲赫遠還可能認不出來,沒馬甲絕對就認出來了。」

  系統:「你怎麼知道,他現在都是碾壓九州界的大佬了,行事還會這麼謹慎?」

  程沐筠:「不怕萬一就怕一萬,當初是我耳提面命地教,無論什麼時候要全神貫注,絕對不能被敵人翻盤。」

  系統:「看你做的孽啊!」

  程沐筠:「我這不是一個敬業的師尊應該做的事情嗎?」

  系統無可辯駁,「你就是太敬業了。」別人在愛意灌輸下都是來談戀愛的,只有程沐筠這個奇葩,被灌輸了愛意還能一心搞事業。

  「那是。」程沐筠得意。

  系統:「……現在怎麼辦?你要是被弄死了,世界再崩一次,這世界就徹底廢了啊!」

  程沐筠:「放心放心,能救,我還能苟。」

  不用放出神識,程沐筠也知道,此時整個後山都在赫遠的神識籠罩之下。如果倉惶逃跑,那就是自尋死路。

  他再怎麼快,也快不過赫遠的劍。如今的最佳對策,就是不變應萬變,裝作療傷未完成就好。

  以赫遠的身份,絕對不會盯著個無關緊要的弟子療傷的。

  程沐筠閉上眼睛,繼續運轉陣法,心中念道:「快點走快點走,真沒什麼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午的更新請個假,晚上九點照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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